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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思墨山庄呢?是怎么回事?”淖漪轻轻摇了摇她。

“思墨山庄,思墨山庄是小姐入宫后楼寒弦为她建的,……,他们深爱着对方,又互相折磨着彼此,……。小姐死后,王上脑羞成怒,于是迁怒于楼寒弦,不仅派众多人马寻找王脉下落,据说还将思墨山庄烧成了灰烬。他们三人去了阴曹地府,王不在是王,小姐应该跟楼寒弦快乐的生活着吧,……,我该去找他们了。”归苏嘴角已有血丝溢出,淖漪忙为她把脉,“奴婢知道,奴婢气数,数已尽,眼下是不行了,记住,你,你是公主,你哥哥是王子。瞧,你的发,你的眼神,你的气韵,多像当年的小姐呀!……,小姐,小姐死的冤,……,小姐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她的孩子。奴婢,奴婢去了,会,会告诉她,她有一个像她一样漂亮的女儿,……,咳,咳,……。”血,大口的血从她嘴里冒出来,淖漪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她,无能为力,就像当初看着奶奶离去一般,她束手无策,泪如瀑,无声无息。

“佛,佛主慈悲,奴婢,……,奴婢求了快二十年了,竟然在这天牢里,……,天牢里见着了公主,天意如此啊!……,公主,公主一定要活着出去,出去,为你可怜的娘亲讨个说法儿,奴婢不能陪,陪公主了,”归苏力气又尽,眼看就不行了。

"归,归苏,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我,我是神医,我能治好你,你振作点儿,”淖漪看着越来越来虚弱的归苏,她哽咽着急切的摇着归苏。淖漪心里知道已无力挽回,神医,呵,可笑,她何得何能,如此吹嘘啊!她只能看着生命就这样从指尖消逝,而她无能为力,“我哥哥,我怎么找我哥哥呀?”那可是她唯一的亲人哪!

“问忆,忆……”归苏话没说完,头一歪,就急着去了。

淖漪抱着归苏,泪花串了线儿的掉,所有悲伤,所有的愤怒,爆炸开来,淹没了她整个胸腔。她是孤儿么?是的,很久以前是孤儿,现在她有娘了,娘亲,多么亲切的词儿啊!她做梦都想拥有的人儿啊!可为什么,为什么不看她一眼就走了。她,没见过娘,娘,没见过她,这是多么的讽刺啊!

归苏,可怜的归苏啊,她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哇!淖漪简直不敢去想,她看着怀里的归苏,黑漆漆的脸,乱蓬蓬的头,干裂的唇边泛着血,血红如西边的残阳。淖漪知道她五脏俱损,胃肠坏死,无药可治。可她,也是娘亲生的娇儿啊!凭什么受这种非人的折磨。王后,对,就是那该死的国母,把她关进天牢的狠毒的妇人,淖漪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恨一个人,抽筋扒皮也难解她心头之恨,就为眼前这一缕无辜的鬼魂,她发誓,从此跟她将势不两立。

她要活着,这个信念此刻如此强烈的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每一缕发梢。她有亲人,她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她还有哥哥,哥哥?如今的王,刁蛮的公主,这样的亲人,如同仇人的亲人?老天爷,尽然如此捉弄于她。她没有得到爱,应该恨吗?忆,忆什么呢?忆遥怜?这个名字串入淖漪的脑海,不可能是她?她们年龄相仿。爷爷说当年是在思墨山庄拾的她,莫非忆烛之将她送去了思墨山庄?忆烛之?忆烛之与忆摇怜有关系么?所有的问题如同纠结的乱麻,越理越乱。

淖漪机械的将归苏平放在地上,对着她拜了三拜,“归苏,谢谢你,为了这个秘密你受尽磨难,我会为我,为我没有见过面的娘亲讨个公道,我也会为思墨山庄死去的无数无辜的灵魂讨个说法,下辈子你投胎,去二十二世纪吧!那里会是天堂。”淖漪喃喃低语。

淖漪蹲在角落里,看着地上的归苏,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国母因为看见她手上的玉镯,猜到了她的身份,为了斩草除根,所以给她安了莫须有的罪名,如此一来,她横竖都是死,现在要怎么出去呢?就因为一对玉镯,她就是公主了?这,是不是太过荒唐了?

就在淖漪苦想对策的时候,门开了,淖漪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哼,这不是慕容麟的跟班儿么?他们不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么?今天怎么搞分裂了?不过这人还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公子来宣我死刑的么?”冷冷的没有温度的语言,淖漪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说话。

“不是,”他倒坦白。

“你是江湖人称神秀笔的雪如尘?”淖漪曾听小桂子说起过。

“不敢当,”

淖漪翻了个白眼,不是来宣死刑的,来跟她聊天的么?

“还要关我多久?”这些天淖漪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不清楚,”雪如尘温温吞吞模棱两可的回答,使得淖漪的火气直线上升,直冲脑门儿,她噌的从地上跳起来,指着雪如尘吼道:“那你来做什么的?来看死人的还是看我是不是自杀了?啊,你看看,看看封建君主做的好事,冤枉好人到死都不能洗清罪名,这牢里关的有多少是穷凶恶极的人?啊,还有,你看看,这是饭吗?啊?喂狗都没这么喂的,罪犯不是人啊?不是父母生父母养的?她,你来看看,她就是让这不是人吃的饭糟贱的,五脏六腑没一处完整的。你,就是帮凶,帮凶,你,你站在这里就不怕这地脏了你的鞋,这空气污染了你的衣服吗?”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心里所有的愤恨,所有的不满,所有的悲伤,已经漫过了她的喉咙,她无法控制。

雪如尘怔了怔,他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女人,这样敢在他面前如此叫嚣的女人,天水城见识过她的大胆聪慧,现在他更加确定眼前站着的不是柔弱无比的大家闺秀,而是一个绝对不会屈服而且不怕死的奇怪的女人。

他第一次放弃了他的决定,也许没有比那更好的解决办法了。他微微一笑,优雅的转身,不发一言的离开。

轮到淖漪不懂了,淖漪刷刷的擦了擦眼泪,叫道:“喂,你就这么走了么?”

“难不成姑娘还要继续骂人么?”没有回头。

“等一下,我并不觉得骂你有什么不对,不过,不过刚刚的确是有些失礼,”淖漪开始后悔了。“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语气不太肯定。

真是能屈能伸啊,刚刚口不忌惮的骂人,现在又来求人了。这女人的脸皮是铁打的么?雪如尘没有回头,嘴角的弧度表明了他想听下去。

“可不可以帮我的这位牢友买一樽薄棺,选一处开阔的地方,也好让她有个归宿,她一辈子呆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受尽磨难。呃,要是我能出去,我会报答你的。”淖漪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份,可她还想试试,她不想让他们破席一卷,棕子似的扔到荒野,死无全尸,这也是她唯一能为归苏做的事情。

雪如尘没答话,淖漪听见锁哐的一声,人已出去了。淖漪哀叹着坐在冰冷的地上,归苏,对不起,我真没用,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为你做不了。

不过这个人真奇怪,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他到底来做什么的?

*

天牢外。

“按那姑娘的要求,将那女子安葬吧!”雪如尘对着天空说道。

“这,”牢头为难了。

“那死去的女子是什么人?”雪如尘回头看着牢头,目光严厉。

“是个疯女人,关了快二十年了,昨夜突然死的,本来今早要清出去的,可那新关起来的女人死活不让,所以……”牢头缩头缩尾的说着,生怕雪如尘怪罪于他。

“噢?有那疯女人的资料么?她犯了什么事儿?”雪如尘顿生疑惑。

“没有,听说是以前水印宫的宫女,先王仙逝那一年突然疯了,失手杀了人,才被关起来的,”牢头苦恩冥想的说着,眉头都拧成点儿了。

“水印宫的宫女?这是五十两银子,好生葬了她,另外给那位姑娘换间干净的地方,送好些的饭菜,”雪如尘随手给了他一个大元宝。

“是,是,”牢头忙不迭的应着。

“今天的事如果没有办好,另外若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就死定了,”雪如尘冷声道。

“是,是,小的明白,一定办好,一定办好,”牢头刚刚活路的心一下子死了。雪公子表面温和,可没人不怕他三分的,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牢头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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