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
“你不是功夫很好么?啊,不是万事皆藏腹中么?你,你就这副样子来见本王?本王正焦头烂额的时候,你还跟着起哄?”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此时,慕容麟正咬牙切齿的对着雪如尘狂轰乱炸。
“王上息怒,在下是人,更何况还是病人,王上体恤在下,接在下进宫,感恩不尽。只是太医嘱咐若不安心调养,会落下后遗症。”雪如尘有气无力的说完,便捂着胸口直喘气儿。
“你……”慕容麟气的手发抖,纵观天下,也只有雪如尘有如此胆量,知道他奈何不了他,真是反了,反了。
“好,好,那你说,你是什么意思?尽然有人劫持了天牢,那暂且不说,你这伤,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本王一个不治你罪的理由。”慕容麟气的直点头,索性坐下来慢慢跟他理论,雪如尘的脾性他可是领教过,你越急冲冲,他越慢悠悠,能活活把人急死。
“江湖儿女情仇,家国天下大事,王上要顾惜哪一头?”雪如尘躺在卧椅上,有气无力的道。
“本王是在问你话!”看着雪如尘慢条丝理的样子,慕容麟气恼的道。
“若王上想二者兼顾,在下实无话可说,”雪如尘轻轻的摇了摇头,淡淡的笑着。
“你你你,好,好,江湖儿女情仇如何?家国天下大事又如何啊?”慕容麟沉着脸,吸了一口气恼道。
“若为江湖儿女情仇,王上即便脱去金袍换布衣,也不一定博得佳人一笑,倒中了他人之计,也许那女子只是一颗棋,让王上动摇不定的一粒子儿;若为家国天下事,在下放了一根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能绊住几个人,却也省去不少事儿。”雪如尘轻捻着眉,苦思着说。
沉默了半晌,“你认为本王还有选择么?”慕容麟苦笑着说。
雪如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八九,有很多人都没有选择,王上没有,在下也没有,他们也没有。世事终无常,轮已动,我们不得不有所防范。”
“你指什么?莫非你是故意放她出去的?”慕容麟俊眸眯了起来,审视的看着眼前苍白的人。
“二年前,武林盟主死于非命,至今未闻有主,而江湖却一直平静如水,在下一直觉得这天下群雄定有什么人暗中号令着。如今,这个本来沉寂的死湖因天水城一事开始波动了,如果在下所料不差,定是天翻地覆,其中难免会有人鱼目混珠,目标暗指王庭,所以必须防患于未然。”雪如尘淡淡的语音已开始打颤,显然体力不支了。
“你查到了什么?”慕容麟向前躬了躬身,问道。
雪如尘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他一向不吐半个字儿。
“好了,说了这许多,说来说去,都是本王错怪你了,你先歇息吧,本王有时间再来看你,”慕容麟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唉,但愿王上能听进去他的话,否则,他的一片苦心将化为乌有。
雪如尘看着王上离去的背影,眼神突变凌厉。他曾去查过天牢里与淖漪同处的囚犯,死去的归苏,奇怪的是找不到她的任何资料。水印宫的宫女全部随墨妃入了坟墓,为何单留她一人?而据他所知,墨妃猝死于冷宫,死因一直不明。二十年前,美人一笑江山摇,二十年后,却是四处暗藏的杀机,隐忍的愤怒,可又不是如此的简单,显得诡异非常。
一盘残局尘封了快二十年,现在到了走完的时候了,可他怎么想怎么觉得是另一个人设的局,似乎他们全都被算计在内了,而又不得不向着这个方向走,只是突然多出来的这个子儿,估计谁也没有料到吧!
雪如尘支着头看着西沉的落日,嘴角扯了扯,算来算去,王室与墨妃有关的如今独有一人,无奈万事难两全,这事儿棘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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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
世人都知道,洛渊城的将军府可是气派非常,堪称天下第一贪。曾有活得不耐烦的闲人故意编了个顺口溜,曾风靡一时,处处可闻,谓曰:将军府,大皮肚,山川河流填不满,尽装黄金和王土;金做梁,银做窗,亭台楼榭玉做骨,日照当空全消无。瞧那大理石垒的墙,飞檐嚣张,红木雕的门窗,龙凤成祥;镀金的梁柱张扬炫目,院落里的名贵花木更是数不胜数,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富有和阔气。
布局阔绰的客厅,颜如瞿满脸堆笑的看着眼前的人,“天下第一美人儿,天水城二夫人到访,颜府真是蓬荜生辉啊!”
“颜将军客气了,”采野诣并不在意他有些无礼的语气,泰然自若的坐了下来。
“姑娘单身一人?”颜如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颜将军以为呢?”采野诣不仅貌美如花,脑子装的可不是浆糊。
“哈哈,姑娘果真为人中之凤,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啦,”颜如瞿手轻捋胡须点着头道:“姑娘此行意欲为何啊?”
“明人不做暗事,奴家也不拐弯抹角。奴家知道将军府苦寻将近二十年的人现在何处?”采野诣目不转睛的盯着颜如瞿一字一句的说道。
“姑娘说话可有依据?将军府从未寻何人,来人,送客。”颜如瞿脸色突变,甩袖便要出门。
“呵,看来奴家还真是错走了门庭,堂堂琼碧国之大将军,竟然是如此胆小怕事之辈?看来奴家只好走趟宰相府了。”采野诣冷笑的说道。老奸巨滑,就不信你扛得住。颜如瞿转过身,盯着采野诣说道:“老夫不吃这一套,你请便。”
“素闻将军与宰相不和,将军不想居功,宰相未必不想请赏,将军不识识务,算本姑娘走错了门儿,告辞!”采野诣夹枪带棒的一阵激将讥讽,说完就要离开。
“请留步,借一步说话,”颜如瞿眼睑低垂,沉声道。
采野诣回头一脸媚笑,“不愧是将军,请。”
二人行至颜如瞿的书房处,屏除左右,颜如瞿看着采野诣道:“采姑娘要什么?”
“将军可真会说话,王上天水城一行,可是王上的意思?”采野诣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说道。
“要不然会是谁的意思呢?”
“呵呵,当然,做臣子的妄猜圣意是不妥,只是不知将军如何打算?”
“哈哈,采姑娘有话直言便是,”颜如瞿不想与她兜圈子了。
“哼,当年先王之子落于民间,找了将尽二十年,至今还无消息,将军府为这事没少受罪吧!”采野诣看了一眼颜如瞿,笑道:“天水城与王室渊源更是不用说,而今好坏且是很难预料,听说江湖中并刀门门中人才辈出,而并刀门门主与将军交情菲浅。”
“咳咳,你如何得知?难道他在天水城中不成?”颜如瞿冷笑道。
“将军神算。”
“你是天水城城主的儿媳妇,老夫如何信你?”
“不错,可成亲之事将军应该有所耳闻才是,我采野诣可不是任人欺辱之辈。”采野诣脸露狠毒之色。
“所言极是,你可有证据?”颜如瞿老谋深算,也不是好糊弄之人。
“不久将军定会看到满意的证据,”采野诣冷笑道。
“采姑娘要什么?若没有老夫满意的证据又如何?”颜如瞿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从不做没有胜算的事情。
“我要一个人死,所以要将军帮点小忙,给我拔几个高手,若没有将军满意的证据,拿我项上人头如何?”采野诣娇笑着道。
“哈哈,像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儿老夫怎么舍得要你的人头呢?啊,”颜如瞿狂笑道。
“将军算是答应啰?”
“好,老夫等你的好消息,一个月的时间。”
“不用,半个月足矣,”采野诣轻笑道。
哼,老奸巨猾的老匹夫,让你小瞧我。采野诣心里咒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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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儿么?哎呀呀,怎会在我的府上?”颜端刚进门就瞅见了从颜如瞿书房出来的采野诣。
“见过公子,”采野诣眼皮出不抬一下,低声一福,声音软的颜端差点瘫在地上。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颜端盯着采野诣光滑如玉的脸颊,再也移不开目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采野诣抬眼轻轻的瞄了他一眼,低眉垂袖含羞而去,这一眼把颜端的魂儿彻底勾走了。三魂六魄全跟着采野诣飞了去。
“端儿,端儿,”颜如瞿如雷的声音叫了N声后,颜端才如梦初醒,“啊,爹,”
“唉,无用的畜生!”颜如瞿气的跺脚而去,他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整天惹事生非没用的娃儿啊。看着刚刚那白痴的样儿,唉,真是家门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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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府
“贤侄何时到洛渊的啊?”解轲鹤手捻白须,满面红光。
大厅里,独孤璞端坐于一旁,“冒昧造访,实在有些唐突,请宰相大人见谅!”谦谦君子的礼仪风范。
“贤侄见外了,你家父的书函老夫已经看过了,天水城依然是天水城,老夫这点把握还是有的,请城主放心便是。唉,只是现在洛渊城可是风雨满楼哇!”解轲鹤叹了口气道。
“谢宰相大人,只是不知最近情况如何?”
“老夫刚从王庭回府,占姑娘已经被劫走了。”
“噢?何时,何人所劫?”独孤璞心里已明了几分,莫非憬行动如此之快?
“哼,除了那胆大妄为的青衣使者还能有谁?红颜祸水呀!”解轲鹤无奈的笑道。
独孤璞暗自松了口气,只是这青衣使者为何冒这如此之险救她呢?他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据我所知,占姑娘与青衣使者并无渊源,而青衣使者如此冒险的理由是什么呢?竟然劫持天牢,这不就是公开与王庭作对?莫非……”独孤璞猜度着道,莫非青衣使者也想得到蝶影舞不成?
“贤侄莫非知道这女子是何来路?”解轲鹤抬眼看着独孤璞道。
“这女子是何来路小侄尚未查清,但她绝对不是坏人,去年阆浔难民之事还是托她之力才得以平息,虽然有时候有点犯迷糊,但也不失为一个大智大慧之人,小侄听闻她入天牢,所以前来洛渊,只是行刺王太后一事实难相信。”独孤璞说道。
“噢?还有这等事情?倒也是一名女中豪杰,只是现在她即便无罪,这逃狱之罪实难开脱呀?现在王上下令捉拿,若贤侄肯尽绵帛之力,老夫定保占姑娘无恙。”
“宰相之意是?”
“青衣使者劫持大牢,王太后和王上极度震怒,加上他杀人无数,理应治罪,以定民心,现神秀笔雪公子都为他所伤,宫中其他高手定不能敌啊!听闻贤侄功夫了得,所以想请你帮老夫一把,若实在为难,老夫也不勉强!”解轲鹤声情并茂的恳切之意,让独孤璞一时不知如何拒绝。
“谢宰相抬爱,小侄可否见雪公子一面?”独孤璞开始打太极了。
“这有何难?老夫安排便是,今天暂且住下歇息,”解轲鹤笑的一脸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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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宰相啦,如何啊?”宰相府客留居,莫坠儿笑的真假难辨。
“大公子,一姐姐怎么样了?我都担心死了,”寻空更是一脸焦急之色。
“被救出去了?”独孤璞脸色阴沉,不知在想什么。
“看不出来二公子还是如此有情之人?我们是瞎跑一趟啰!正好可以逛逛这京城的风光。”莫坠儿就像甩不掉的牛皮糖,死皮赖脸的跟着独孤璞,一路上,独孤璞没少受她的折磨。
“你怎么肯定是二公子救的?”寻空斜了莫坠儿一眼,哼道。
“那还有谁啊,难道是你救的?”莫坠儿瞪眼道。
“不要吵了,让我安静会儿,你俩都回房间去吧!”独孤璞没有情绪的说道。
莫坠儿与寻空对望了一眼,出了房门,莫坠儿摸了摸后脑勺,讪讪的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好脾气的公子哥儿吃错什么东西了么?”
寻空无精打采的抱着无精打采的飞飞,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寻空另存心思,既然一姐姐被救出去了,那么他也就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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