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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端,残雪化尽,只有枯草在风中呜咽,诉说着无边的苍凉。淖漪下车,看着广袤的大地,心里空明如镜。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就在此别过吧!”淖漪回头,淡淡的对着雪如尘和独孤璞道。

“淖姑娘要去哪里?”青旧勒住缰绳,跳下马,走到淖漪跟前问道。

“淖漪自何处来当自归何处去,”淖漪长叹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呵!此遭人间岂是辛酸所能概全的?

“给我们留个地儿也好偶尔窜窜门儿啊!”独孤璞笑着似有心无意的道。

“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已然打乱了别人的生活。有缘份自会再见的,”淖漪心意已绝,于剑是有缘无份,于憬是有份无缘,有缘有份算不算得圆满呢?她暗自苦笑,现在她是不想再奢求什么了。

“姑娘珍重!”雪如尘抱拳道,这也许不是最好的结果,但大家心里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期盼的。

“你们俩……”淖漪回头对着寻空和累月,话还未说完便被累月抢了去,“小姐去哪儿,奴婢便去哪儿,”累月看了一眼独孤璞,心一横,话便出口了。

“我也是,”寻空忙不迭的补充道。

“也好,这样有个照应,我们大家也放心,”独孤璞给了累月一颗定心丸。

“谢大公子成全,”累月连忙谢恩。

于是一行人分四路,青旧与悲概要回梦青湖找灵儿,淖漪、累月、寻空回衣影谷,雪如尘回洛渊,独孤璞与忆遥怜回天水城。

离别总是个伤感的词,大家互道珍重,却没有一个人先走,大家沉默着,谁也不说话,只有寒风中枯草的呜咽声,声声入耳,凄清一片。

就在大家沉默这会儿,一阵席卷大地的马蹄声带着狂风由远而近,震的地都抖了起来,远处,马嘶长鸣,浩浩荡荡一群人,风尘仆仆而来。

领头人打了一个手势,片刻功夫风平浪静,一身紫袍的慕容麟牵着马缓步而来,众人怔怔的看着走向淖漪的慕容麟,尽无一人行礼。

慕容麟看着眼神空明的淖漪,知道自己错过了太多太多,他走到淖漪面前,只说了一句,“你没事就好!”声音沙哑而干涩,原本没想轻易的放过她,但看见如此模样的她,痛在骨子里似乎褪了一层皮的淖漪彻底浇灭了他心中那般强烈的念想,终究是错过了,他苦笑的垂头,眼底明明闪着泪花。

他是王,是拥有一切而一无所有的王,青衣比他幸福,因为她永远也不会忘记他的守护,他住在了她的心里;憬比他幸福,因为她心底的某个角落依然可以收留他,而他,恐怕她转身即忘了吧!

“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本王能办到,说吧,权当还了你枭山的救命恩情,”慕容麟抬眼看着淖漪,眼底恢复了一贯的傲然。

淖漪浅笑,如果这样他心里能舒坦些的话,她也不介意,“谢王的恩典,如果可以的话,成全雪如尘与忆当家的吧,”淖漪也不想解释什么,言尽于此,允不允她倒管不着了。她曾说过,她会报答雪如尘的。

慕容麟眉心一皱,这也算要求?而忆遥怜则是一怔,她刚刚听到什么了么?雪如尘看了一眼淖漪,会心一笑,他真的要好好的感谢感谢这个女人。

“为何如此简单?没有别的要求么?”慕容麟有些失望,他以为她要让他不杀独孤憬,不灭天水城,或者别的什么比较难办的事情!

“对,就如此简单,”淖漪肯定的回答,只是是一个简单的会令他会后悔的要求罢了。独孤憬的安危淖漪不用担心,能在他眼皮底下好端端的生活二十年的人,他能奈他何?至于天水城,如果他诛杀独孤璞这么听话忠心的臣子,他便不配当王了。

“好,本王一诺千金,绝不食言,”这句话,响在孤寂的荒野,只是谁也未曾想到他这个慎重的承诺,淖漪随意的一个理由,且让慕容麟追悔莫及。因为成全雪如尘的要求很简单且实在过份,他竟然要辞官归田,与忆遥怜归隐山间,不问世事!

慕容麟自掘坟墓,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不能喊疼,不得不忍痛割爱,看着雪如尘远去的身影,他愤然,极度的愤然,他是王,且是一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王,真够窝囊的。不过没关系,他看着手里的保证书,嘴角端扯出一丝诡笑,雪如尘,终究还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心。雪如尘出得王庭,不由的打了个冷颤,谁在背后算计他不成?

碧天二十七年

琼碧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一片和谐。

天水城更是热闹非凡,非七年前所能比。是啊,七年,弹指一挥,匆匆而过,淹没了几多黄尘古道,淡忘了几多儿女情伤。

入夜,细风丝丝入脾,独孤璞站在秋水池边,恍然失神,有多少是可以遗忘的,有多少是铭心刻骨的呢!憬像一粒沉入大海的沙子,自今杳无音讯,生死未卜。淖漪更像是从世间蒸发了一般,不知归向了何处?

那人会不会是他呢?独孤璞暗忖。

江湖传闻,凤国年轻有为的国王一夜之间暴毙,死因不明,青衣冢一夜之间惨遭灭门,笑夫人身首异处。江湖传闻,最近有黑色幽灵四处飘荡,如孤魂野鬼,不知在打探什么?还有一个传闻,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王庭秘藏的一棵千年人参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只是王庭不言,谁也不敢言语!各大药店极其珍贵难求的药材统统相继失踪,那时传的最凶的就是这个胆大妄为的江洋大盗,一年后,再也没所作为,才被人们渐渐的忘记。

夜深了,似乎也特别的冷,独孤璞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他神情紧绷,背后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让他的每一个汗毛都立了起来,来人定是一位绝顶高手,如果出手,他一招便会毙命,是谁?如此邪气!

静默了片刻,见身后的人没有动手的意思,他暗自呼了口气,缓缓的回头。

回头的这一瞬间是艰难的,也是极度漫长的。夜色苍茫,一轮散着幽幽冷辉的月光直泻而下,有那么一刻,他以为那是拂剑的鬼魂,邪妄而危险。

如雪的发在风中舞着清冷的浓愁,一双灿若星辰幽深似海的眼眸冷如秋霜,脸如刀刻剑削一般,棱角分明,白发印衬的脸看起来略微的泛白。这人,不是独孤憬又是谁?只是多了几分冷凌罢了!果然是他么?他身旁立着一个垂着头的年青人,月光下看不清脸,但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低落伤感的情绪。

“憬,你果然活着,”独孤璞上前一步,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七年,他经历了什么,为何一头白发?不绾不梳,倒也多了些洒脱和轻狂。

独孤憬扯着一抹笑,笑的令人头皮发麻,“有件事拜托你,”他的话轻如风,却一字不落的钻入耳孔,直捣心房。

独孤璞心里不安起来,因为独孤憬拜托他的事,没有一件是好事。

“我也不知道她的住所,”独孤璞知道不是这件事,他知道独孤憬有多大的能耐,但现在顾左而言他是最好的办法。

“我知道,”他冷笑,笑的令人毛骨悚然。是天陡然转凉子,还是风太大了,独孤璞怎么觉得浑身凉飕飕的,就差打哆嗦了。

“你,什么都知道?”独孤璞拧起眉,瞄着独孤憬道。

“是,”他回道:“只要你答应我拜托的事,我可以告诉一切你想知道的事情,”条件很有诱惑力,但独孤璞不至于这么笨,憬能开出这样的条件,说明事情不是一般的难办,而是相当棘手的事情,要不然也轮不到他头上。

但转念一想,憬要他办的事情,不管同意于否到头来还不是照单全收!所以权衡再三,还是妥协为上,看样子,憬没打算放过他。

“好吧,七年,这七年你都怎么过的,这头发是怎么回事?”有太多的问题要问,还是一个一个的来。

独孤憬走到天水池边,看着沉寂的池水,轻笑,如空中的云,缥缈而轻缓。“当年,剑死了,我的弟弟,死了,”话依旧轻如棉絮,一点儿也不真实,他果然什么都知晓。“我看见她的脸,痛到不知道痛的脸,在我眼前消失,消失,……,我没有抓住她,……,所以消失了,……。”独孤憬的话很轻很轻,听不出任何情绪,但明显的不对劲儿。

“主人,”一直安静的立在旁边的那个人跳到独孤憬身边,推了他一把,大声叫唤了一声,充满了担忧和焦急。他这一举动吓了独孤璞一跳,但当他看见独孤憬脸上的表情时,明白了他为何这般唐突的叫唤,他眼神有些涣散,神情异常疲惫。

独孤憬被无涯这一推,回过了神,“还是我来讲吧,”无涯舒了一口气。

“主人中了笑夫人的离魂掌,加上心伤、思念、担忧,魂魄去了三分之二,眼看就要断气了。我们用尽了天下的奇药异草,不但不见好转,而在三个月后的一天晚上,突然间黑发变白发,后来才知道,以主人武功,离魂掌不应伤得如此严重,而是心病。就这样过了一年,后来闻得凤歧山有一位道人,专治奇难杂症,于是我们将主人送往凤歧山,也不知道那道士说了几句什么话,主子七天后便醒了,醒来后神情恍惚,不言不语,只到有一天,主子失踪了,一年后,我们在无也城找到神形俱损的主子,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受了如此大的打击。后来,我们用尽一切办法,终解不开主子的心结,主子回去后,闭关五年,前一段时间去了凤国,今天便到了天水城。”无涯说着瞟了一眼独孤憬,接着道:“主子只要提到青衣使者和那个女子,就出不来了,这样得过半年才会突然恢复过来,”这是无涯的经验之谈,深有体会。

看来传闻是真的,他真的杀了凤溪鸢,灭了青衣冢,也算是为拂剑报了仇了。

“你想如何?”独孤璞有些心疼,前二十年,他在仇恨淹没了自己,这七年,他又是在怎样的煎熬中度过的呀!无论是什么事情,他这个做哥哥的责无旁贷,也义无反顾。

“好,这才是好兄弟,”独孤憬笑了,笑容中有了些许的温暖。

“这个,从今天起,便交给你了,”独孤憬从腰里拿出一个玉制的腰牌,无涯看见那个腰牌神色明显一黯,但确是极度尊敬的。

“这是?”独孤璞有些糊涂了,要他保管的么?

“这是鬼主的令符,可以号令江湖,鬼派若干人等见他都得毫无怨言的听从调遣,只有鬼主才配带这个令符,”无涯恭恭敬敬的说道。

独孤璞听完转头看着独孤憬,“从今天起,你便是鬼派的鬼主,”独孤憬将令符塞到有些发怵的独孤璞手中,浅浅一笑。

“等等,你要做什么?”独孤璞自知难当此任,鬼派?他好像没有听错,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鬼派吗?

“我该去找她了,她以为躲到那个鬼地方,我便寻不着了么?”独孤憬笑了,笑的如一个突然发现别人秘密的孩子。

“明仲,他交给你了,”声音远去,一阵风过,池水微漾,若不是身边的无涯,他真怀疑刚刚那一幕是否真的存在过。

一个快如闪电的黑影,仿佛从天而降,“啪”的一下跪在了独孤璞的面前,“明仲参见鬼主。”

独孤璞一脸愕然,看着手里散着妖异光芒的令符,拿着不是,扔了也不是,天上掉馅饼,绝对的陷阱,但这个陷阱他似乎还不容他说不,就跳进去了。

“江湖定,鬼派统领江湖,可惜难服众心,璞公子一身正义,他日定要以苍生为念,不可妄杀无辜,切记切记!”耳边,了悲大师的话那般清晰,今日事,似乎早以注定。

“起来吧,”独孤璞扶起明仲,“他要去哪儿?”

“回主人话,”明仲看了一眼清秀俊雅的新主人,牙一咬,道:“在下不知。”

“这令符交给你应该更为妥当,”独孤璞自喃道。

“他去了衣影谷,”这个新主子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明仲心底暗自叫苦。

“好,鬼派的根在哪儿?”独孤璞有些认命的想着,先查查情况,反正鬼派人才济济,独孤憬这么丢给他,他为什么不可以丢给别人呢?

明仲看着独孤璞脸上一脸算计的笑,心下明了,却不着痕迹的回道:“回主人,天都峰。”

“什么?”离天水城几十里的最为险峻的天都峰,真是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呢!

“我们也去衣影谷吧!”独孤璞摞下这句话,看着手里的令符叹了口气,这什么鬼主,看来他是赖不掉了,只是他也别想图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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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说今天上传结局,要说声抱歉了,因为这两天实在忙不过来,这两天一定结了,呼呼,表要拍偶啊,实在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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