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家庭陷入深深地纠结的漩涡。本来每天都会碰面聊天的流苏妈和小毛妈,也都暂停了这个保持长达30年之久的卓越外交传统,各自闭门不出,努力盘算下一步自己要走的棋,因为目前是特殊时期,所以步步都会充满危机,必得步步都要小心才是。所以,流苏妈在出门去小菜场前,一定要先在门洞里张望下,看到对门没有任何动静估计在未来两分钟内也不可能出现动静时才快速开门,快速下楼,小毛妈妈也存在类似情况,每次牵了宠物狗金毛出门前,都要故意弄出很大声响,还放大声音哇啦哇啦的唤金毛,意思是给流苏妈提个醒,我要出门了,你能躲避就且躲避着吧,免得撞面彼此尴尬。
流苏爸和毛爸免不了会在楼下撞到,也是很尴尬的点下头算作招呼,然后各自急急向反方向走去躲开。
小毛和流苏竟然因祸得福,算是过了明路的,大鸣大放的建立起男女朋友关系。流苏晚上可以不回家吃饭,流苏妈也懒得追问去向,只和流苏爸哀怨道:“看吧,又是和小毛在一起!笃定是那小子!我现在啊,也得柃的清爽了!人家连饭都懒得和我们一起吃了。我们成了多余的人了呢!”流苏爸拖长声调,长叹一口气,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一点儿不假。辛辛苦苦生孩子养孩子,养到孩子长大成了人,还没宝贝够呢,一转眼,竟成了人家的人了!不回来吃饭也好,你勉强留她到咱们饭桌,人家心里想的还是别人,多别扭!”
过一歇,流苏爸在客厅里溜达一圈,看什么都不顺眼,恨声说:“这小子!忒狠了!”
流苏妈接口说;“你说小毛?从小就看他花头精!开饭!咱们开开心心吃饭!难不成没了张屠户,咱们就得去吃混毛猪?她不回来吃正好,我烧了栗子红烧肉,老好吃!”这栗子红烧肉是流苏爱吃的菜,流苏爸怎会不明白,多吃几块吧,肯定三高,少吃几块吧,必得当剩菜倒掉,十分可惜。
对门的毛妈和毛爸,亦是光景惨淡。毛妈每天窝在沙发里摩挲着金毛陷入苦思,一歇和毛爸说:“老王你说,这不会是流苏妈的计策吧,他们实际早就看上我们小毛了,早想下手了呢!”一歇又对毛爸说:“这不会是小毛诈我们的吧?他们俩似乎并不熟络啊,你记得不,读书时候,两人见面都不说话的呢?会不会是虚假消息?”再过一歇歇,又有新发现,拍打着金毛的脑袋恍然大悟:“八成是假消息!八成是流苏那小鬼的主意!小毛个没脑子的!”金毛不堪击打,嗷嗷叫唤着挣脱小毛妈怀抱,向书房逃窜。
毛爸被吵的心烦,挥舞着报纸喊金毛:“金毛,出来!啊呀呀!”转头对着太太说:“你赶紧去书房看看,这小子会啃我的书!上次那盆文竹的根,就是被它咬烂的!”
小毛妈对老公的漠视超级不满意,走过来劈手夺过报纸,说:“你就不能过过心么?这是你儿子的婚姻大事啊!火烧眉毛了,你还去担心你那些破书和文竹!”小毛爸爸瞪一眼太太,不屑的在鼻子里哼一声,说:“多大点子的事情!看把你急的!我们什么风浪没见过?谈朋友就让他谈嘛,你怕个什么呢,你儿子那德性难道你不了解,小姑娘围的汤汤滴,你还怕他讨不到老婆?说不定三分钟热度,过了这个兴头两人就消停了,管他什么阴谋诡计呢,咱们只须稳坐钓鱼台,看着热闹就是,慢慢来!就是退一万步来讲,这件事体,吃亏的还是他老程家!你想啊,假使以后两人结婚了,咱家的财产归咱儿子,就是他们俩的那点房产家底子的以后还不是归咱们的儿孙么?儿子总要娶媳妇,与其娶个外人还不如找苏苏这样知根知底的。小姑娘以前没谈过男朋友的吧?”
毛妈侧头想想,说:“不像谈过,她妈妈上周还和我说快30了还没男朋友呢,本来说上周要安排去相亲的,连地点都和男方敲定了,港汇广场8楼的什么大头马茶餐厅!”
又过刻把钟,毛妈参透天机般地拍打着老公的胳膊说:“啊呀,阴谋!绝对的有阴谋!小毛和苏苏绝对不是现在才在一起的!听小毛瞎讲八讲!我跟你讲,从今年春天起,小毛就反常,整天回家来吃饭,我还以为长大转了性变孝顺了呢,我说咋回家的如此勤快!绝对和苏苏有关,指不定,那时候两人就开始要好了!你说呢,你说呢?老王?”
毛爸依旧鼻子里闷哼两声表示赞同老婆的观点,孙猴子还能跳出如来佛的掌心?让他小子去蹦跶吧,急什么。
小毛和流苏,正式步入热恋阶段。
流苏早上一上班打开电脑,QQ里小毛的头像就扑闪闪上来,送一束玫瑰花加一行肉麻的字:妹妹,努力工作!你是最大牌的摄影师!流苏翻翻眼睛,咕噜一句:戆伐。嘴角却上扬起来。
中午,小毛又冒出来:亲爱的,吃饭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冲啊,然后是一只拿着饭碗奔跑的猪。流苏忍俊不禁,对着屏幕吃吃笑。
晚上,小毛又冒出来:妹妹,能拼车么?可怜可怜哥哥坐我的车好吗,赏个汽油钱了。然后是一颗乞讨的土豆,眼巴巴的看着流苏。流苏立马发个红唇过去表示响应。两人同车下班,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吃晚饭,或者是小毛带流苏去七七八八的馆子吃各种美食,晚上唱歌泡吧参加各种小活动。
夜深,小毛又冒出来:老婆,赶紧熄灯睡觉,熬夜的女人会越来越丑!图像是凶恶的大灰狼挥舞着大棒子。流苏赶忙下线,立即关电脑熄灯睡觉。
偶尔,流苏也会留在大连路和小毛过夜,流苏妈心知肚明不再追问何时回家。
周六日,流苏会拖着小毛,去华联吉买盛买回各种吃食日用品:大米,食油,面条,蛋,奶,水果,酱菜,肉,鱼,速冻食品等,把小毛的冰箱塞的满满当当。
两人象居家小夫妻般和谐美满,流苏穿上围裙,扎到厨房里照着平板电脑里的食谱学做布丁,烤蛋挞,腌制水果泡菜,小毛会跟上来,从后背抱住流苏,伸嘴说:“给我尝尝!”流苏就捻一小块刚生产出来的美食往小毛嘴巴里塞。小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玩游戏,伸着两条大长腿,流苏也会跟过来,躺在小毛的腿上耍赖,小毛剥一颗荔枝放到流苏嘴里,自己再去吃一颗。碰到阴雨天没去处玩了,两人索性窝到被窝里,两颗脑袋碰到一起,如两只小鼹鼠般,叽叽咕咕说着悄悄话,看书玩游戏看碟片热闹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