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流苏洗漱完毕,坐到餐桌边端起饭碗吃早点,毛爸毛妈就敲门进来。毛妈鬓角蓬乱,红肿着双眼,毛爸也眼圈发黑,老两口萧索的如同秋后枯叶。被让进客厅坐下后,毛妈就眼含着热泪去抓流苏妈的手说:“苏苏妈,咱们30年的老邻居了!求求你,求求你们了,千错万错都是小毛的错!你们待小毛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的,我都心里晓得的,昨晚王娜父母来威胁说,如果小毛不立即和王娜结婚,就去告小毛强奸罪,还说要搞到小毛身败名裂!求求你们了!”毛妈边哭诉边握住流苏妈的手只不住地摇。
毛爸摸摸冒出胡茬的下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烟盒,本想摸香烟来吸,又看看太太们,觉得在屋里厢不能吸烟,只得将香烟盒子又放回口袋,流苏爸忙去壁橱里找出一只玻璃烟缸回来摆到茶几上对毛爸讲:“吸吧,没关系的,要么,咱们俩去阳台上吸。”
两个爸爸躲到阳台上吸烟,打开封住的玻璃窗子,只拉上带网纱的隔扇。毛爸狠吸一口香烟,和流苏爸解释说:“老程,咱们30年的老邻居了,我老王是什么样子的为人,你也是晓得的,嗨,天杀的小鬼,竟然惹了这样的祸事!我真的是,老没面孔来求你们。”流苏爸斟酌着说:“当今社会,男女同居又怎么样呢,结婚还能离婚呢,对方到底有什么把柄,非要来威胁小毛呢?”
毛爸爸扭头向客厅看一眼正在哭哭啼啼絮叨着的太太们,对着玻璃烟缸弹弹香烟灰,凑近流苏爸爸蹙眉说道:“女方已然怀孕3个月了!他父母手里攥住这个铁的证据!昨晚说,不信的话就去检验DNA!”
流苏爸爸瞠目,无言以对。
客厅里,小毛妈也向流苏妈传达了同样信息,流苏妈冷面不语,心想:她大肚皮了那就要对她负责?!我们呢,我们囡囡有什么过错,怎不想对我们负责?!明摆着就是眼馋肚子里的的孩子罢了!什么世道!想得倒是真美!
小毛妈又转向流苏,眼泪汪汪抓住流苏的手求告说:“苏苏,唉,唉!你天杀的毛毛哥!”
流苏实在看不下去,吸一口气,说:“好,我退出。”流苏妈一听就炸了窝,拔高声音叫骂女儿:“凭什么?!这事情由不得你来说话!”
流苏爸赶紧携了毛爸跑回客厅,流苏环顾父母们,觉得如一团乱麻塞满胸口,实在厌烦无聊透顶,只能宣布自己出局,我不玩了我退出还不行么,我举双手投降。
小毛爸要的就是流苏这句表态的话,立即上前抓住流苏的手说:“苏苏,你放心,从今天起,你就是大爸爸大妈妈的亲生女儿!你要什么尽管开口!以后你出嫁,我们负责来陪送!”
流苏强挤一丝笑容,抽回手,说:“时间不早了,我先上班去了。”不等父母答话,抽身飞速去玄关处换了鞋子,逃跑而去。
流苏妈被气的直颤抖,真正肝疼。
岳阳医院特等病房。
王娜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王娜妈妈正端着汤碗,舀一勺米粥递到女儿嘴边劝王娜喝:“来,娜娜,再喝几口。不要担心,一切都有爸爸妈妈为你做主,你放心吧,小毛父母已经同意你们结婚了,咱们下个月就办婚礼。”
王娜有些不相信,迟疑地问妈妈;“真的吗,他们真的亲口答应的?”王娜爸爸气哼哼坐到床头的椅子上,说:“亲口在我和你妈妈面前答应的!老头老太还不是贪图孙子!我就量他们也没这个胆气!舍不得孩子!”
王娜妈妈继续劝;“来,再喝一口,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王娜阴郁的愁容一扫光,摸摸自己的肚皮,听话的就着妈妈的手,乖乖喝米粥。
小毛来M。D。S找流苏。流苏冷静的要小毛到楼下大厅咖座等她。
流苏姗姗下楼,望向落地玻璃窗前呆坐的小毛,突然觉得千头万绪的景象都变成了前尘往事,小毛,依旧是那年在新亚帅的如同优雅的王子般的小毛,而自己,已经与他隔了千山万水。往日的甜言蜜语皆已成空,三十年的青梅竹马又有何用?终抵不过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现实。
流苏坐定,小毛探身过来找寻着流苏的手说:“苏苏,你不要相信王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记得怎么就和她,就,可能是我喝醉了!”
流苏闭一闭眼睛,别过脸去不愿意再看小毛的脸,心里百草丛生,纠缠着,闹哄着,已经不能分辨是什么滋味。他就是这样一个人,闯祸出来,是早晚的事情。
流苏不接小毛话茬,深吸一口气,只冷静发问道:“你现在如何打算?”
小毛见流苏主动答话,双眼开始发亮,又上来抓流苏的手说:“苏苏,我不喜欢王娜,要结婚也只能是和你结!你一定要原谅我!我们不能被动摇!我们不能再等了,下个月,不,明天就去领证结婚!”
流苏冷笑着回答说:“你就别做白日梦了!你父母早答应人家结婚了,他们舍不得王娜肚子里的孩子,也害怕他们家报复你,他家要搞到你身败名裂也不是没这个能力和手段!我劝你要面对现实,不要幼稚!”
小毛抬抬头,有点陌生的看着流苏。流苏似乎过分冷静,如同此事跟她没半毛钱关系一般,遂哑声问流苏道;“难道你不想和我结婚?为什么要把我推给王娜呢?”
流苏别过头去,咬着嘴唇踌躇半天说:“小毛,我想和你结婚,从小就想,但是,我更想你平安,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我不退出的话,难道你叫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家报复你到身败名裂?!我做不到,我只能保你平安,只求你们以后离我远点。”
小毛鼓起眼睛说:“我不怕,要报复来就是!要结婚没门!要命倒有一条!谁怕谁呢!他女儿大肚皮就赖上我了么?!”
流苏冷哼一声:“现在逞英雄有什么用?不喜欢人家干嘛要和人家上床!你不是耍流氓吗?!你可不是三岁小孩子,你是王小毛!从小你女孩子无数,竟然能白痴到搞大人家肚皮而不自知的地步!人家有肚子摆在那里做证据!铁的事实容不得你狡辩!你敢去和他们验DNA么?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
流苏很清楚,王娜可不是省油的灯,一直在追小毛,这次不趁着怀孕搞个说法是不可能的,而王娜肚皮里面的孩子,也肯定是小毛的,这点没必要去争辩,他王小毛,在劫难逃。
两人正僵持着,小毛手机急促响起,手机里传来小毛妈尖锐的哭叫声:“小毛!你爸爸在岳阳医院急救!快来!快来呀!”
小毛唬得变了脸色,一把拖起流苏,说:“苏苏,快走!去岳阳医院!”
两人没命的向外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