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姚妈妈领着一位郎中站在厢房外,敲了敲门唤道:“大小姐?”
婉娘侧卧在临窗的枕边上,肥嫩的小手执着一本书卷,回想起昨晚救了那个黑衣人,心里就不安的打着鼓。闻听来敲门是姚妈妈,连忙将书卷藏在枕头下,躺下身来故作一脸病态,语气虚弱道:“姚妈妈,是来送月例吗?”
算算她重生是发月例的第一天,平时发月例的时候,每房的姑娘都会派丫鬟去取月例,因为罗老太嫌弃婉娘身边的丫鬟办事不利索,便将她身边能用的丫鬟都打发走了,所以她的月例都由姚妈妈去取。老太太嘴上说过几天就会有丫鬟来伺候她,却让她等上了一年才派了个丫鬟来伺候她,而且还是个白眼狼。
姚妈妈推门走了进来,从怀里就掏出了一两五钱银子搁在桌上,婉娘挑了挑眉,不对!她的月例虽不多,但至少还有三两银子,突然一下子少了二两银子,不用想,肯定是被姚妈妈给私吞了,她不由眯眼看向姚妈妈:“姚妈妈,这么就这点银子?”
“大姑娘,吃饭要钱,请郎中也是要花钱的,扣除这些已经算给多了。”姚妈妈板着个脸道,哼,能给她一两五钱银子已经算是厚道了,人家二姑娘领的钱就多她那么丁点,还知道给她几钱,大姑娘呢?一副穷酸样,小气吧啦的。
自从陈妈妈告老还乡后,府内姑娘们的饮食起居都是由姚妈妈掌管,姚妈妈仗着是柳姨娘屋里的人,没少欺负过她,虽说吃饭是自己出的钱,但是婉娘每顿吃的饭可都是老太太吃剩下的菜,哪里用得着她出钱吃饭?再说了,请个郎中也不至于花那么多钱吧?
想到这,婉娘更加确定是被姚妈妈给私吞了,她不生气也不质问,谁让她没个靠山?对付这种人不能硬着来,对她没好处,必须等待时机抓住她的小辫子,再给她背后温柔地桶一刀。
“大姑娘,请把手伸出来,老夫替你把把脉,再对症下药。”只见姚妈妈身后走来一个背着药箱的六旬老翁朝自己走了过来,示意她把手伸出来。
婉娘见来人是这个专给她开昂贵药材的糟老头叶郎中,眉头就皱了起来,在她记忆里,她的月例多半是被他给取走的,明明就是几声咳嗽,便开了一两银子昂贵的药材,而且那药味苦到她至今还记忆犹新。
姚妈妈拿着软垫搁在婉娘的手腕下,叶郎中坐在一旁的小几上,歪着脑袋把脉,眉微若有所思的半挑起,看了眼婉娘,诊断出了她没有什么病,良久才道:“大姑娘这是染上了风寒,想必是夜里踢被子着凉了,老夫这里有几副专治风寒的良药,一会子我去药方给您取药去。”
婉娘卷下的袖子,“叶大夫,不劳烦您跑一趟,您把药方留下,我让人去取便是。”
叶郎中微愣,大姑娘对他开的药方从来都不过问,今日怎么会突然要起药方来?莫非是在试探他?
这糟老头明知道她没病,硬是想方设法的骗她钱,治伤风的药怎么贵也不至于花上二两银子,这不摆明着是见她好欺负,坑她钱。哼!当她还是那个懵懂无知,任人宰割的孩子吗?
在她暗暗思忖之余,叶郎中已经将药方写好递给了她,婉娘看了眼药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挑眉看向叶郎中道:“叶郎中,你是不是开错药方子了?”
叶郎中心里一惊,他可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会看出自己的方子上的不妥,问道:“大姑娘何出此言?”
婉娘在乡下待了十年,跟余郎中学过不少医术,所以自当看得出来药方上的不妥,“叶大夫开的药方虽是治病良药,但据我所知朱砂莲、假大薯、寻骨风三味虽皆是昂贵药材,但对风寒却没有效果。叶大夫医术乃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好,怎么会如此糊涂?”
闻言,叶郎中头皮一阵发麻,素日里这上官家大姑娘说话历来是不出半句硬话,贱人更是礼让三分,怎么今日却像似变了个人?本来就心虚,被婉娘这么一激,更是心虚得很。她不过是一个小屁孩,就算是说中了,哪又如何?谁会相信一个十二岁小孩子的话?
想到,他心一横,脸臭的十里可闻,“大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老夫怎说也在京城混迹了大半辈子,又岂会胡乱开药,坑姑娘的钱?”
“叶大夫莫生气,只是,是药三分毒,万一我要是吃出了什么好歹来,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婉娘莞尔浅笑道,口气虽软,但语气却透着弦外之音。
叶郎中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她话中深意,抄起桌案上的药箱,闷哼了一声:“竟然大姑娘信不过老夫,那么就请大姑娘另请高明吧!”反正他也不差黑她这点银子,煞气腾腾的往屋外走了出去。
姚妈妈目光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婉娘,除了方才那番不该从她口中说出的硬话以外,怎么也瞧不出她到底是哪里变了,可能还在生余捕头的气才会这样吧!性子再怎么软弱的人都会有脾气。
婉娘说了半天顿觉得口渴,伸手想去拿起水壶时,看向了姚妈妈正有诡异的目光盯着她,令她很不自在,知道她奇怪什么,笑道:“姚妈妈,你还有什么事吗?”
姚妈妈缓回了神儿来,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低声道:“大姑娘,老太太让你去东香苑见她。”
闻言,婉娘眼底泛起一抹暗芒,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该是时候见见祖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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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女主不弱,属于腹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