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巳时,落梨醒来感觉口感舌燥,爬起来想要喝水。弄玉看她起来,端着一碗褐色的汤水过来道;
“这个是小王爷让人送来的灵芝汤,说是健脾开胃,醒酒提神。”
落梨口渴得也不管那些了,接过碗喝干净。弄玉见落梨喝完了,把碗放在一边,道;
“落梨你昨晚和多了。”
落梨扶着额头,仔细回忆,有些事情陆陆续续的浮现脑海,她有些惊慌的问道;
“那我昨日酒后,有没有过于失态?”
弄玉仔细想想道;
“还好啦,你只是睡着不醒。哦,后来大家叫你,你都不醒。王爷喝得也有些多,步履蹒跚,司炎公子掺着他回去的,司炎公子临去让我和林涵收拾好院子,把你交给了小王爷。后来我和林涵忙着收拾,小王爷看你叫不醒,值得抱着你回房,怕你有什么需要,一直陪你…。后来我们收拾好了,都很晚了,小王爷安看我忙完,就把让我照顾你,他回去了。”
落梨心道,惨啦,昨晚怕不是做梦了,那些有的没得的话,怕全是对着景略本尊说了。弄玉看她表情,问道;
“怎么啦?头痛吗?”
落梨连忙调整表情,道;
“没有,只是睡太久了,昨夜又没洗澡,身上有些不舒服!”
弄玉道;
“哦,我忘了,落梨你每天都要沐浴更衣。好,我去帮你准备热水。正好也回小王爷和司炎公子,你醒来了。”
落梨闻言,急道;
“不要!”
弄玉道;
“怎么啦?小王爷和司炎公子一早还来看你,见你没起来,都回去了。不过说,要是你若醒来了,让我告诉他们一声。”
落梨清清嗓子道;
“喔,没什么。只是刚起来,不大想见人。你先去替我准备热水,等我洗完澡,神清气爽自己去见他们吧。”
弄玉应声,下去了。
弄玉给沐浴完毕的落梨,整理衣裳,还按落梨的要求,随意的帮她把头顶上头发盘一个简单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底下的长发随意垂着。
刚整理好,景略和司炎就进来了。落梨看一眼弄玉,弄玉忙低下头,道;
“我没有去告诉他们,只是刚才正好遇到林涵,他帮我提热水时候,我……”
落梨看她嗫嗫嚅嚅的便道;
“知道了,不用解释了,快去招呼他们吧!”
落梨看越来越近的景略,想想既然躲是躲不过,就不如装失意,不管他说什么,一概装什么没有。她正好有事要找他们,不如先如无其事的开口。想到此处,落梨起身上去招呼他们,司炎看她道;
“气色不错啊,怎么看都不像昨晚醉酒的样子啊!”
落梨反问道;
“怎么我昨晚喝醉了吗?我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睡眠质量太好,一觉睡到大天亮还不知道呢?”
司炎道;
“醉了,还不省人事呢?不行问景略。”
落梨故作无知的看着景略道;
“我昨晚醉了吗?”
不过一对上景略的眼睛,她就招架不住的把头撇开。有时候装傻也是要有颗坚强的心啊。景略眼神还是那般犀利,道;
“只是睡得很沉而已。”
落梨打着哈哈和稀泥的对着司炎道;
“看看,都说我没醉了。不和你说这个了,我正好找你们有事?”
司炎问他;
“什么事?”
落梨道;
“我想再去一趟牵引寺。”
景略眉头有些轻轻拧起,落梨怕他误会,赶紧解释道;
“你们谁陪我去都行!”
景略道;
“原因?”
落梨看一眼司炎,考虑如何说比较合适,最后还是简单道;
“牵引寺的主持和师公是昔日故人……”
后面的话没有多说,司炎隐约猜到,景略看他们两一眼,半响道;
“好吧,明日一早,去牵引寺。”
落梨脱口问道;
“你也去?”
景略冷冷回道;
“不可以吗?”
落梨讪讪道;
“大路朝天的,我还敢拦着你不成?再说向来只有以大欺小的,哪有我这样小虾米敢在龙王爷面前叫嚷的?”
景略冷哼道;
“要有你这样的虾米,估计龙王早就死了,气的。”
司炎在一旁看着两人,脸上有些想笑,能对掐,就是差不多雨过天晴了啊!
旭日一早景略和司炎各自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落梨坐在一顶轿子内,离开王府向牵引寺出发。不同于上次的偷偷摸摸,这次落梨正常姑娘家打扮,很气定神闲的坐在轿内,时不时的撩起轿帘,看看外面的景象。轿子路过‘飘香楼’,她看着一旁眼皮都不抬的景略,奚落道;
“师傅,您老人家不下吗驻足观望一下吗?就算你表妹要求不能再进这里,可看看应该没关系哦。说不定现在有人倚门相盼,望断秋水啊!”
景略骑马并行在一旁道;
“你现在是在幸灾乐祸吗?”
落梨道;
“哪有?我这明明是为您叹息,可怜啊,从此从此萧郎是路人。”
景略扯一下马的缰绳,眼里带着好笑又挑衅神情,对落梨道;
“那又怎样?只要心里有,比什么都强。”
落梨道;
“哎呀,人家常说,冰山底下不一定是冰,有可能是休眠的火山。看来真是不假啊。”
说完便把轿帘子放下,不再说话了。轿子自然是比马车做起来舒服,落梨坐在里面,随着有节奏的晃悠,不一会儿就有昏昏欲睡的感觉,她放纵这感觉蔓延,不久就真睡着了。直到轿子停下,她才醒来,她撩起帘子往外看,可不是停了吗,都到牵引寺的山脚下了。
司炎和景略打算走上去,司炎问落梨道;
“你打算让人抬上去,还是和我们一起爬上去?”
落梨下了轿子,走上前道;
“这还用问,自然是自己走上去咯。”
说完就自己先迈腿往上走,司炎跟了上去。景略吩咐完下人,也快步跟上去。景略走到落梨身边道;
“你真是熟门熟路啊?”
落梨闻言,知道他是在讽刺她,回道;
“嗯,放心师傅,我对这牵引寺的熟悉程度,绝对比不上你对飘香楼熟悉度高。我勉强也就识得这一条没有岔路的上山路,师傅怕是连飘香楼几个房间,几把椅子都有数吧,不知道那里是不是还有您专用碗筷杯碟,换洗衣衫什么的?”
景略道;
“那你要不要去飘香楼打听一下呢?”
司炎看他俩你来我往只得中断道;
“我觉得还是留点力气上山比较实在,你们觉得呢?”
落梨很认真的对着司炎点点头,说道;
“还是师兄见底比较高,所以我不再浪费无谓的口舌,至于那些什么红楼艳史之类的,留给那些喜欢参与其中的人,自己慢慢咀嚼。”
景略当然明白这个自我咀嚼者就是说他,这个丫头,从小就没有嘴上留情过,可他又不好此刻多说什么,师傅也是有必须要摆师傅架子的时候,只好忍忍。司炎看着不出声的景略,有些想笑。自小就有些崇拜的景略啊,有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在落梨这里吃扁。
三个人各怀心思的走着,才走一半落梨腿开始发抖起来,这上山一阶一阶的爬山,果然是比下山痛苦,她感觉大腿几乎麻木,难以迈动。接下去每一步都是靠意念挪动。司炎看着她,叹口气道;
“你上次是怎么爬上这牵引寺的啊?”
落梨一听司炎问这个,当然不敢说是被人搂着,飞上去的。只得支支吾吾道;
“我们走后山上去的。”
景略看着她脸上的闪过的惊慌道;
“放着好端端前门不走,为何要鬼祟的走那尚未开辟好的后山?”
落梨怎么听都怎么觉得这句话不顺耳,对着景略道;
“怎么说得跟你好像跟踪我了似得,要不怎么知道我当时鬼祟来的?”
景略道;
“谁有闲工夫跟踪你?”
落梨接口的道;
“那倒是,您那会儿多忙啊,忙着在飘香楼里用和你的专属红粉知己,两两相望吧。”
景略不疾不徐回道;
“我倒是想啊,可惜那会有人捣乱!”
落梨道;
“谁胆大包天敢出来捣您的乱啊,你堂堂即墨王府小王爷!”
景略冷扫一眼道;
“这个胆大包天,忤逆师傅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落梨一听,明白是说自己了,绕了一圈回到原点,心想关我什么事,要找找你亲爹去,他要不派人胡乱传消息,我也不至于被你狠批一顿。这个她当然还是不敢说出来,顶撞一下即墨家小王爷,她还是有把握的,毕竟一起生活那么久,放肆点。可顶撞即墨家老王爷,算了吧,还是小命要紧。
吵闹归吵闹,此刻她的腿真的是连意念都催不动了,看来平日真的缺乏锻炼了,瑜伽的力度要加大啊。司炎看她那么辛苦,预备弯腰背她,景略却先一步,把她打横夹在腰间往上跃起。落梨觉得自己此刻像个麻袋,却又不敢乱动,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年不学点轻功呢,这样她也能飞,只是轻功算不算武功呢?算的话估计师公又不会允许了!唉,当一只被小王爷夹着的麻袋,也不是一般人能有荣幸啊!还是认命吧,这辈子不可能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