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的泥土夹杂着清新的气味,草叶慢慢地探头,在树根,在灌木丛,在脚下,安静地蔓延着不为人知的浅绿。像淡淡的水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道旁边,一棵棵柳树像碧玉装扮成的美女一样,千万枝柳条像她那绿色的丝带,在和煦的春风中随风飘荡。
“柔妃妹妹,你看!这的景色多美啊!”说话的是穿着一袭蓝色宫装的俏丽女子,长相清纯动人,是宫里曾经一时得宠的清妃。在她旁边的那位女子脸色苍白无力,有几个丫环搀扶着,乍一看有林黛玉的风采,正是连日来皇上多加宠幸的冰美人——柔妃。
听见清妃的举荐,只是稍微皱了一下眉头,也没有搭理她,转身对几个贴身奴婢吩咐道:“碧珠,我们回去吧。”语气里是对那人的深深厌恶。
强压住心中怒火,脸上随即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连忙拉住她,含笑说道:“柔妃妹妹,太医说了,要让你多多走动走动。”要不是为了讨得皇上欢心,我用得着和你个病秧子说这么多吗?
今天穿的是她最喜欢的衣服,刚才清妃有些过力,尖锐的指甲扯断了几条丝线,看得她好不心疼。偏偏那清妃还不知好歹,紧拽着不肯松手,“哧拉”一声,一件好好的衣服就这样被扯出一个大口子。
这可是皇上送给她最珍贵的衣服!就这样被别人扯破了,心里的怒气噌噌噌往上冒,声音也比以前大了几倍:“王月怡,你赔我裙子。你个贱人!”
看着柔妃怒气冲冲的样子,清妃不但没有不愧疚,反而给她扔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走了,那昂首挺胸的姿态是胜利者特有的权利。
还没走几步,后面就传来扑通一声,好像是重物落水的声音,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呼救声。
本来还得意洋洋的清妃这会完全呆愣住了,再怎么想也没想到一个柔弱的她会做出这样的事。一个奴婢一不小心撞到她,顿时恢复了神色一脚踹上去,大骂:“还不快点去就柔妃娘娘。”
躲在远处的草丛里,濮阳泠琛望着捂住自己嘴唇的男子,黑亮的眸子里无波无澜。看这人的打扮,完全就是宫里的小太监。她也不是什么暴力的人,只要不惹她,她就不会去为难他。
河边的人已经渐渐退去,那人这才放下心来,长呼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把捂着她的手也放了下来,打量着她,好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宫里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实在是太奇怪了,一个小宫女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原来,今天濮阳泠琛为了图个新鲜,瞒着所有人穿着宫女的衣服潜入了皇宫,刚好碰上两妃争斗的一幕,还被一个小太监“救”了一次。
见她没有说话,那小太监还以为她吓傻了。看她这个样子,好像是刚入宫的新人吧。蹲下来安慰她,不厌其烦地为她指路。
说来也奇怪,他从见这个小宫女第一眼起,就从心底生出一种怜惜,让他不由自主地要靠近她。
尤其是刚才碰上她的眼睛,那如同小鹿一般的纯洁,是深宫里的人怎么装也装不出来的。单纯,是这个小宫女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
濮阳泠琛没有说话,她总感觉这个小太监似乎是她认识过的······
被这直溜溜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他干咳了几声,避开了她,却还是忍不住要往这边偷看几眼。
两个人就这样躲在草丛里,都没有动,就这样注视着对方。
远处传来的一声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一永恒:“再去那边找找!多派点人手!”就算是焦急,也掩盖不了他那一向温柔的嗓音。
听见声音,小太监匆匆收回了目光,眺望过去,才发现是大皇子风如月正在寻找着什么人。欣喜地叫了一声:“大哥!”便拉起了濮阳泠琛的手。太好了,大哥一定可以帮到这个小宫女的。
一样的,濮阳泠琛也看到了远处的风如月,不过,她在乎的是眼前这个小太监对风如月的称呼:“大哥”?!似乎,除了两个亲生弟弟,风如月并没有什么结拜的兄弟。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小太监。一个小太监和皇子的之间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泠儿!朗儿!”语气里尽是兴奋和惊奇。
“泠儿?”
“朗儿?”
几乎是同事出声的,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再次打量这个小宫女,扮成太监的风如朗这才发现她眉宇间和小时候的濮阳泠琛是那么的相似······
“泠儿,我正在找你呢?没想到,你会和······”后面的话已经不用说了。
悄悄放开他的手,濮阳泠琛没有再像以前那样亲昵地唤他“朗哥哥”,再也不会见到他就扑进他怀里,两个人就像是陌生人这样站在那里。
“泠儿”他想伸手过去碰碰她的连,却被她巧妙的避开了。心里在淌血,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样痛苦。她还是不肯原谅他,还是甩开了他。
“朗······”话已经说不出来,逐渐变成了呜咽声,一下子抱住他,泪水无情的洒在深蓝色的太监服上。
“泠儿,我······”趴在身上的人儿的呜咽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在他心里抓出一条条伤痕。
抱住她,风如朗附在她耳边,说道:“对不起,泠儿。”现在,他只想要拥有这片刻的美好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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