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美的正殿中,四根耸立的柱子撑起庄严肃穆的殿堂,柱子上刻着名家呕心沥血完成的凤翔九天。
墙壁上了一层金粉,熠熠生辉,地上铺着的是金花刺绣地毯,踩地无声,一应红木紫檀家具按规格摆放整齐,无不精致,无不高端。
纪后高坐凤椅之上,一袭明黄色凤袍庄重大方,头上九尾凤钗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摇曳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她执起香茗静静捧着,雕刻着雏凤的黄金护甲在杯沿轻轻滑动,目含慈爱的看着下座的男子,嘴角挂着一抹和煦的笑容,整个人顿时少了几分高不可攀。
“清儿,你觉得信阳公主如何?”
齐卫清停下把玩玉佩的手,毫不意外母后的问话,他知道信阳是母后从小看中的太子妃,母后曾多此撮合他们二人。
信阳她容貌才情皆是不俗,家世更是一等一的好,血脉高贵的长公主母亲,手握兵权的王爷父亲,最重要的是她很受父皇的宠爱,对其的溺爱更是超过宫里几位公主。
若自己得了信阳,离皇位可就是近了一大步,而且信阳也的确担得起太子妃这个位置,虽然人无趣了些,但胜在贤良聪慧,对自己很有助力。
自己娶了她不说伉俪情深,但举案齐眉还是可以的。至于若以后自己有了喜爱的女人,可以纳进来,信阳应该是个有分寸的人!
齐卫清权衡利弊了会,抬头看向纪后,凛然道:“儿臣明白。”
纪后闻言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太子能知道自己的用心就好,况且信阳那孩子不算辱没了他,信阳的人品她是相信的,以后定能好好辅佐清儿。
不过……眼前信阳年纪尚幼,若娶了她可得等几年,纪后在殿内扫视一圈,视线在太子身旁添茶的玉婄身上顿了顿,微微敛睫低头轻饮了口香茗。
玉婄面色微红,心里小鹿乱撞,眼里喜色昭然若揭,她知道皇后娘娘刚才看她了,它也明白皇后的意思是让太子殿下娶信阳郡主为妃。
但……信阳郡主如今不过是个十二岁的黄毛丫头,就算再是容貌姣好,现在也是没张开,根本不足为惧。
而太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哪里能忍得住,只要……玉婄脸色更红,只要自己放开手段将太子笼络好,就算自己太子侍妾又如何?照样荣宠不断。
玉婄理所当然的预想着自己美好的未来,心里激动无比,看着太子的目光越发炙热,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早就激动的扑上去求暖床了。
齐卫清突然想到什么,示意太监宫女全部出去,等殿内只剩母子二人才说道:“昨日,忠义王在宫门关闭后进宫觐见,与父皇在上书房待了一炷香时间,忠义王出宫时领了五千精兵出城,且如今还没回来。”顿了顿,接着道:“当时上书房门关的很紧,陆公公一直守在门外。”
纪后听后拧了拧眉,忠义王?五千精兵?能让陆公公守门的岂是小事?纪芙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能如此严防死守:“捉拿敌国奸细?”
纪后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是这事,不然为何精兵出城,且忠义王就是此次出征的将领,由他来做比较合理,不过她为什么还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齐卫清闻言,稍微想了想,不对,不是这样:“忠义王明日就得出征,捉拿奸细的事不会让他做,若是耽误了征程该如何!”
捉奸细的事可不那么容易,况且是已经出了城的,谁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跑,又跑了多远,这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事!
纪后一怔,仔细一想的确是这样,难怪刚刚总觉得哪里不对,募得她放下手里的茶杯,认真看着儿子,道:“这事别打探了,若引起你父皇的疑心该得不偿失了。”
皇上如今不过四十多岁,正值壮年,太子在背后左右打探消息的不是招他疑心吗?虽说皇上不是一个专权的人,但帝王心思不定,就算现在不当回事,难保几年之后会不会把这事在心里大做文章。
齐卫清也明白这个理,一旦糟了皇上的猜忌,这太子之位也就做到头了,他如今已是储君,只要自己不出打错,父皇没理由废黜。
“儿臣有分寸。”
纪后当然知道这个儿子的本事,正准备说些什么,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微微蹙眉,宫人这时过来肯定是有事禀报,不然谁向天借的胆子敢过来打扰。
玉珂是从外面回的中宫,虽然有小太监告诉她说皇后娘娘在和太子商议事情,但……当初皇后娘娘吩咐过一定要盯紧千娴宫,而且下的是死命令,必须看好了,就算是一只蚊子飞进去了也得禀报。
玉珂没有放轻脚步,甚至有隐隐加重步子的感觉,太子已经长成,就算是秘密商议事情也只是遣散宫人,殿门大开。
她踏进门槛上前恭谨的跪下,垂首敛眉:“皇后娘娘千岁,太子殿下千岁。”
等二人点头之后才起身站到皇后身边,整个动作下来都没有抬首正视两位主子一眼,眼含穆肃道:“回皇后娘娘,今日辰时末郑德妃去了千娴宫,巳时末才走。”
纪后脸色刹那阴沉,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屑道:“狼狈为奸吗?”
孙怡然以为她躲在千娴宫里就没人注意她了吗?她以为她摆个佛像自己就认为她改邪归正,成了悲天悯人的活菩萨了吗?实在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