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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郭城南,王府内依旧灯火通明,绾彩悬挂,门庭若市。

今夜,是王府嫁女儿的大喜日子,城里富商官宦无一不来沾沾这百年难得一遇的佳偶喜气。

王府老爷恭敬举杯礼敬来客,心里却真真绞痛……

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家女儿王怜涟所在的新房,大喜之夜,女儿却在自己娘家度过……

“小姐,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丫鬟小红小心的为小姐取下头上沉重的凤冠,有些犹豫,“那顾家大少爷可是皇上亲封的侯爷,将来一定是前途无量,顾少爷尊师重教,可是一位俊俏美男,又和小姐自小青梅,若小姐嫁过去,必定荣华富贵恩宠一生……”

“好了……”王怜涟取下翡翠耳环,毫不犹豫的说,“我也不稀罕一生空虚的华贵,只期盼能与林郎平淡依伴一直到老……”

小红撅唇,叹惜,却也不敢再多劝慰,必定连老爷都默许了的事情,她一个下人又岂敢干预?

换装完毕,小红前去打点人员和准备马车,帮助自家小姐与林廉笙一起私奔。

王怜涟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消瘦的脸庞,几度哽咽。

王老爷一生只有这一爱女,夫人死的早,她便是他一生的心血,原本以为她可以嫁个好人家,一生无忧,可她却偏偏爱上临村的书生林廉笙那么一个穷鬼!

但必定是女儿喜欢的,且寻死觅活的非要与那林廉笙在一起不可!

多翻思索后他还是应了她的要求,举全府之力助她与她心爱之人私奔……

“爹,若有来世……女儿再来报答您的养育之恩……”起身,王怜涟抹掉眼泪,扣起面纱三步一回头的怏怏离府。

侧门,早已经备好的马车已恭候多时,王怜涟一出门便被带上马车。

这人很是陌生,小红也不知去了那里,以为是王老爷的安排,她便也没多去想什么,必定这等不见光的事情,越是生人去做越可以避嫌,免得日后招来蜚语流言!

坐在车里,她满心欢喜的期盼着与爱郎相见,却疏忽了赶车之人驾驭的方向……

过了两个时辰,终于察觉到了些许异常,掀起轿帘看了看外面,乘着月色依稀可便这是一条完全陌生的路。

“师傅,师傅,我们好像走错路了!”她掀开马车幔帘好心提醒。

驾马之人转过身,勾起魅魂一笑,“有吗?”

“是你?”这才发现原来驾马车的人正是她今日要嫁的顾程飞!

那一眸,惊的她魂飞破散,那一眼吓的她几乎晕厥……

命运注定早有安排,任她如何也逃之不出他的魔掌!

“夫人,不知这深更半夜的,你是要去那里?”顾程飞将马车停在树林里,扑入车内将王怜涟俯身压住,任她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

他看着她的眸,想要将她看的清楚仔细,看看她的心里究竟装的是他还是那穷小子林廉笙!

他对她这么多年的照顾和自小青梅竹马的感情,为何抵不过只相识不到半年的白面穷书生?

他不服,更不认输!

“顾哥哥,仰慕你的小姐那么多,求你就放了我吧!”王怜涟侧过头将脸贴到木板上,奋力躲开顾程飞那淫邪愤恨的视线。

此时,她对他只是当年的玩伴之情幼年之交,全当他是对她好的‘顾哥哥’。

可为什么,面对她的幸福,他却总是不愿放手,祝福?

“再多又有何用?得不到你,女人遍天下又如何?我如此倾心于你,你为何还要与那个姓林的小子私奔?”说着他狠狠的在王怜涟的耳垂上咬了一口,含下那对素装耳环,一丝血迹伴随一道牙印栩栩而生,“还戴着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去见他,这是在羞辱我吗?”

“不是的,我只是想得到顾哥哥的成全,我与林郎是真心相爱,还请顾哥哥放了我,全了怜妹妹的愿,可好?!”王怜涟痛的合了合眼,再睁眼,已经是满眼晶莹,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下,她看着他,如看兄长般,请求他的成全和不要伤害!

顾程飞的品行她是知道的,必定从小一起长,他虽说表面温润和气,大好人一枚,可骨子里的那股傲气却是任何人都不可侵犯的!

若是谁负他分毫他定将报之千里!

她不晓得应该如何去解释私奔一事,更不晓得他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么秘密的消息,林廉笙现在可安恙更是她心头之悠……

“那林廉笙根本就是在利用你,他根本不爱你,你为什么还那么死心塌地的要跟他走?我堂堂皇城侯爷,和你自小青梅竹马,到底那一点比不上那穷书生?”他压着她,未有松开的迹象,看着她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心中更是堵塞的慌。

他也想祝福,可他无法祝福!

那林廉笙何许人也,他比谁都清楚!

大婚前,那林廉笙便去找过他,向他要取50万两换取他与王怜涟的断绝关系!还说,若是不应,便会将她带走,将她卖到外地妓院去做那下贱的妓女!

这样一个贪财噬心的人,他断不会予以钱财助其滋长,更不会将自己心爱之人托付给他!

“从小到大,顾哥哥都让着怜妹,什么事情都由着怜妹,为何这一次就不能成全?廉笙是真心爱我的,他跟我说过他会照顾我一辈子,持一人之手,住一人之心,白首莫离……”

她的话彻底激怒了顾程飞,他知道现在跟她解释那些都是徒然!

“好,你说你们是真心相爱,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他虽松了口,却未松身,半丝思量过后一把撕掉王怜涟的外衣,凶猛吻入她雪白的肩胛,“我到要看看他是在意你的清白,还是在意你的人,今夜我就要了你,若之后他还要你,日后定不会再扰,若他负你,我定让他碎尸万段!”

“不要,不要!求求你,顾哥哥……”她努力的拉扯住自己已经撕裂的衣衫蔽体,泪腺翻滚。

那一声顾哥哥更是唤的几乎无力……

她紧紧拽着自己胸口的那点薄纱,想为林廉笙守住最后一座城,可她一介女流终抵不过武夫之力……

一饷欢雨过后,顾程飞起身穿好衣裳扣起玉带,理了理那华丽的盛装,俯下身,轻轻的为王怜涟擦了擦那深深的泪痕,并关怀备至的说,“怜涟,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夫人,我也不想这样对你……”一记轻吻吻上额头,底沉的说,“若你想通了,就来侯府找我,我等着……”

他以为,她没了清白,也没带去钱财,林廉笙一定会将她抛弃,到时,她想起他的好,定会回心转意,回到他的身边。

说完,他便离去,留王怜涟一人孤伶瘫软在马车内,眼里婆娑着晶莹,看着那个离去的人,捡起一旁凌乱的衣裳捂于身前,一抹寒风袭过身体,醒了封闭的泪腺,两行泪水再次决堤……

“顾哥哥……”是笑是哭是觉荒唐,那个曾经自己最信赖的人,到最后却亲手毁了她的一生。

她再无颜面前去赴与林郎的私奔之约,扯下幔帘遮了身体乘着夜色,迈着沉重的步子独自回府……

因不识路,回到王府时已经是次日晌午,太阳正当头。

走过的街道巷尾传来纷纷议论,甚至有好奇者尾随其后,想要看个究竟。

一路到来,身后的人越来越多,三人两群的杂语不停。

“这不是王家小姐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你看她居然批了一块纱就在外面走,是不是疯了?”

“她不是昨天才办了喜事,嫁给了赫赫有名的皇城侯爷顾程飞。怎么,新婚就跑回来了?该不会被退婚了吧?”

“应该不会,王顾两家世代交好,王家小姐与那顾家少爷本就是青梅竹马,怎么会被退婚!”

“……”

她站在大门紧闭的王府门前,听着这些猜测心碎一地,她又该怎么去解释昨夜发生的事情?

虚弱的身体,一夜未眠,错失的方向感和那恍惚的精神,都将她透支的无力与那些是非之人理论或是辩解!

不是吗?必定很多事情不是解释就能够清楚的……

咬咬唇,屏蔽开杂念,她终于拿出勇气推开王府大门!

“啊——”

大门内的景象吓煞了前来看热闹的人,纷纷慌乱逃窜,一饷而空。

只留王怜涟木的杵在门口,脚上如千斤,迈不得半步。

眼前,王府上下四十几口人被排放在院落里,重叠成一座尸山,遍地血红,鸡犬不留!

尸堆前一块已被染成血红的无名碑赫然耸立,那碑上竟放置着王老爷王萧的首级!

那首级满脸刀痕,头发碎断,目不闭眼,狰狞慎人。

“爹爹——”

王怜涟一眼便认出了首级的身份,扑的奔去,却脚下无力绊倒栽地,头重重的磕在院内的鼎炉脚上,一阵眩晕,一道鲜血从视线里滑过成水线般顺着脸颊流下。

“爹……”她弱弱的唤出这个字眼,实在想不出会与那家有如此之深的仇恨,会屠了整个王府。

看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她渐渐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王府被屠之事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已经传遍了整个郭城,衙门迅速派人前去查探,可衙门的人到达之时王家小姐却不见了踪影,只留一地纱幔染着鲜血沉寂在地。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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