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驮石碑地属徐州中部,为链接这徐州东西两地的重要交通枢纽地,乃徐州重镇。然其地多河流、山林,耕地面积狭小,可居住地受山川河流影响,为极为分散,无法汇集成城。

自榕城一役后,西戎军根本就不曾受到来自祁绥方面的任由有力的阻挠,可谓是一路通畅无阻,直接呈半包围式将驮石碑围拢,并派五万西戎直入驮石碑腹地打头阵。

原本洋洋自得西戎军在一进入驮石碑后,便边明显得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劲,只是胜利的喜悦让他们将这给忽视了。待至越发深入后,这种不对劲的感觉才越发强烈起来。

静,实在是太静了,沿途下来,见到的基本上都是十室十空的场景,似乎是一夜之间驮石碑百姓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领军次拉尔猛然勒马,抬手,令前后左右提高警惕。

斥候已到前方探路,次拉尔静坐在马匹上,静静打量着将要通过的这条官道,任坐下的马匹踟蹰不前的打着响鼻。

说实在的,这条官道真的很直,一眼看的见前方的尽头。而这样的一条官道也不惧有人埋伏,左面是十里路长的光秃秃峭壁,远远便能看得到山顶的状况,右面是低矮的缓坡,虽然说得上是杂草丛生,但也不利于藏人。再下面,便是一条浅浅的溪流,左右也不过四五米的宽度。越过溪流,便是一茬茬绿油油的水田,水田高低不平,像梯田又不似梯田。穿过水田,则又是一座翠绿的山,只不过山比较矮。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看不打清那边山上究竟藏有什么东西。

不久从斥候那方得来的消息,次拉尔这方安心得下令通过峭壁下的官道。

军马齐步而行,哒哒的一路穿过峭壁下官道。西戎军以着有史以来最为高傲的步伐一致向前。敢情是祁绥人听闻他们西戎的威名,都吓得屁滚尿流的逃了。

然而西戎这样的自得还没完全消化,过于齐整的步伐引得左面峭壁发出嗡嗡得震动声。首先是一两块山石掉落,而后便是噼里啪啦的一连串的大大小小的山石掉落。岩壁哔哔叭叭开始龟裂而开,一大片一大片的岩石脱落,往官道上砸。

“将军小心!”次拉尔随扈大叫。

“怎么回事?!”次拉尔大惊。

“是山崩,是山崩!”惊呼声四起。

一块巨大的山石向他滚来,次拉尔驾马躲闪不及,眼见着表要砸落在他身上,一随扈猛然纵身而过,奋力一把推开山石。

次拉尔是躲过了,可随扈却因山石的冲击而弄的五脏移味,一口鲜血吐出,软软得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被脱落的山岩掩埋。

山石滚落,扬起大片飞扬的尘土,将管道之上的视线给遮掩住。无数的哀叫与吃痛声在这尘土中此起彼落。因为受不得山石的袭击,无数西戎兵向着缓坡那头冲去。可谁也没料到,这缓坡竟然是另一道通向鬼门关的通途。

飞扬的尘土遮掩了山石坠落到缓坡的情景,也掩盖住了冲下缓坡西戎兵的状况,却未掩盖住那生生从缓坡山传来的惨叫声。

沼泽、毒蛇,全都隐藏在那看似平凡普通的缓下。

士兵多是普通人,不能飞檐走壁,既然过不了缓坡,自然越不过溪流。

左是死,右也是死,一时间,管道之上彻底混乱了,尽管次拉尔大叫不要慌乱,但西戎兵依旧左突右袭,死伤一大片。

数里地的路程,若是平时驾马而过,也不过是一盏茶多时,而此刻次拉尔根本就计算出究竟用时多少。

五万先遣部队,竟然在此就深深葬身大半。

一路驰骋,待回头一看,山崩正慢慢停止。堆积的山石与横七竖八的尸体将此管道给堵住,将四散的退伍隔绝两处。在弥漫的尘土中,彼此看不到对方,有的,只是厚重的失落与悲愤。

驮石碑首战尚未开始,西戎就已吃了第一次败战。

浅水溪流给滚落的山石给堵住,只能透过一丝丝的缝隙向外流去,水出之处,发出一片哗哗的响声。有水蛇沿着水流弯弯曲曲地游弋,钻入石缝,滑向下游越发稀薄的水流。

“将军。”左副将带着一身伤痕走了过来。

次拉尔低头看了看奴迟迟,再扫过同自己一起逃出了众人,紧抿这唇,心有些戚戚然。抬头看向那光秃秃的山顶,只看到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没有发现。一侧的缓坡,宁静得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般。

“速清点伤亡人数。”次拉尔跃身下马,紧捏双拳,冷然下令。

路既然已走到此,那么再无退路了,驮石碑必须拿下!

……

距驮石碑数十里之外的东南方密林间,数百江湖客蓦然停住了急速前行的脚步,领头一蓝衫客正趴地贴耳,一动不动。

“怎么了?”青衣客问趴在地上的蓝衫客。

“西北方有激烈的震动声,类似山崩。”蓝衫客依旧趴在地上,凝眉说道。

“山崩?”周围的江湖客眉头全拧了起来,“还有其他的声音吗?”

“很杂,分辨不出。”蓝衫客摇头。

“你再细细听听。”身姿风流的红衣女秀眉一样,妖妖娆娆的说道。

“还是听不出。”蓝衫客听了许久,起身道。

“好好地怎会有山崩?”众人深感奇怪,“可以断定具体的位置吗?”

“声音太杂,只能断定具体的方位,但无法断定位置。”蓝衫客面色微显沉重的摇头。

众人见状,面色亦沉了下去几分,相顾无言。

一阵风吹来,穿过树梢,划过矮灌,留下一片细碎的“沙沙”声响。

“好了,继续赶路吧,务必天黑之前到达驮石碑。”青衣客看了众人一眼,说道。

“也是。”众人颔首,有继续疾步而行。

“赵秀他们应该昨日就到了驮石碑吧?”

“应该是,他们三日之前就已出发了。”

“他们不是也要从我们方位走吗?怎么没看到记号?”

“可能是走的另一条道。”

“也是。希望我们不是最后一批到那。”

“赶路吧。你们哪来的那么多话。”……

急速而行的身影越来越小,彼此之间的话语声渐渐消失在沙沙作响的林木中。数十名褐袍人自密林间闪身而出,目光冷冷地看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静默无声。

“下一步?”其中有人回头,看向最末尾之人。

只见末尾之人一身白衣,腰间赫然挂着归云山庄的记事公子玉牌。

“西南方。”计事公子俊秀的眉目微抬,手中朱砂笔朝西南方轻轻指。

一滴朱红的朱砂自笔尖滴落,渐入枯木,将一只正好爬行而过的蚂蚁牢牢困再其中。

褐袍众人微微一个颔首,便急速闪身自西南方疾行而去。

树叶“沙沙”响着,林间除了那滴朱砂,什么痕迹也不见留下。就在隔着这片密林不远的另一端,正横七竖八的趟着百来名江湖客,全都是眉间一剑毙命。

其间有一江湖客手臂外露,就在他右臂上,一朵红艳的鸢尾花沿着血脉独自绽放着。

……

密林的黄昏,光线早已转淡,夜间活动的生物开始它们的活动。夜幕鹰阴森森地叫声远远在外林中拉起了长调。

山洞内,火把早已燃起,照亮了山洞中的每个角落。

洞中央,一紫衫女子手执树枝,正同一伙人在地上比划商讨着什么。

突然间从洞外传来一道树枝踩踏声。

“什么人!”紫衫女子眸光一紧,顿时领着数百人自山洞飞跃而出,冷光扫过周围的林木,厉声叱道。

只是可惜,林木回复她的只是一片风摇林动的声音。

低矮的灌木中,有野兔惊跳而出,迅速向着山洞的另一侧贴壁而去。

紫衫女子拔剑而出,一步一脚印的细细打探四周,凝神静气。

因脚步踩落在枯叶上,留下一片碎叶的声响。

众人屏息着,渐渐围成了一个剑阵,进可攻,退可守的剑阵。

“究竟是什么人?!出来!”紫衫女子喝斥。

可惜林间仍旧无人回复。

静,静的只有风过树林的声音。

蓦然,之间一道黑影自树梢飞窜而出,六道银色弩箭飞射而出。

“嘭嘭嘭”,剑阵中接二连三有人中箭倒地,皆是一剑射中心脏部位,角度刁钻诡异。

紫衫女一见那道黑影,手腕一抖,数柄小刀向着来人飞射而去。

几个翻转,躲过小刀,黑衣人扬唇神秘一笑,一脚踏上一侧的松枝,一起一落,便如离箭般飞速离去。

地上众人见状立马飞步便要追上而去,但被紫衫女给拦下。

“不用,小心中计!”

紫衫女转身第一个向山洞走去,只是命令左右加强警惕。

原先的计划还在山地上躺着,但是紫衫女子只是满目沉凝的看着手中五寸长短的银色弩箭暗自沉思。或者计划该所有变动才是。

“即刻动身前往驮石碑镇!”

……

大胡子永定侯站立城头,手捏一信条压在女墙上,眼神沉静地远瞭远方西沉的落日,紧抿着唇,默而不语。

满天霞光,将西方山头晕染上了一层醉人的胭脂色彩,如同微醺的仕女,半掩宫扇,悄悄然地回望着心仪之人。

只是可惜,这般的美景,却无人有心情去欣赏。

两名参将静静站立永定侯身后,稍显紧张地等候着前方将领的口谕。

“飞鸽来信,西戎五万先遣军有近两万身葬西北方的十里渡?”永定侯问。

“两万?!”参将有些不可思议地叫道,“怎么可能?”

“共振引发十里渡山体震动,导致山岩大面积坍塌滑落。”永定侯面色沉凝道。

“共振?何为共振?”参将问,这个词对他们而言着实太过陌生了些。

“就是西戎军步法太过齐整,军马声太过壮大,所引发的同一频率的震动。”这解释,还真是够牵强。

“不懂。”参将摇头。

不过有点一点他们还是懂的,那就是:“殷侯爷上次传信告诫要我们通过十里渡时脚步不可保持一直,步履声定要轻缓。莫非就是这个原因?”

“嗯。”永定侯点头,沉凝许久,然后……

“他娘的,老子还就他们服了他殷小子,也太阴毒了些,西戎军被他算计到了这一步,也不知道他那娘的脑瓜子怎么长的。真爽啊!看老子不砸死你个狗蛋儿蛮夷棒子!”虽然左右无人,但永定侯还是马上将高昂的声音给降了下去。不过这声音猛的一高一低,让人听起来倒也有几分滑稽效果。

永定侯的假正经的严肃终于破功了,左右参将也终于缓过了一口气的笑了起来。他们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永定侯的表情也太过吓人了些。

“快快快,将那个锦囊拿过来,看他上面还写了什么。也就他心够阴,竟然要老子装熊兵蛋子,败走榕城。老子一世英明都快被他殷小子给毁了。真他娘的窝囊。”永定侯啐了口,满面红光的搓了搓手。

“殷侯爷算无遗策。三城接连失守势必要引起西戎的警惕,故而才让将军您在榕城坚守个来月再佯败引他到驮石碑,好来个全面夹击。”左参军笑道。

“哼,老子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永定侯哼声道,展开细细看这羊皮卷上内计,上次因太过充满,故而只是细看了第部分,倒是后面的内容只是大略的了解了下,如今这一细细看来,永定侯不由的大手一拍,叫了声好。

“妙啊,实在是妙!”

见左右参将一连好奇的看着自己,便将手中的羊皮卷给他们看去。然后一点也不意外的看到他们在看过纸条后面露的欣喜之色。

“不过殷侯爷要怎么策反西戎?”刘参将疑惑地出声问道。

曹参将也是一脸疑惑。

“管那么多做甚么。殷小子要怎么做,他自然已做好了安排。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关门打狗就是了。哼就打他个有去无回。”永定侯一把夺过羊皮卷,卷起,牢牢放入自己怀中,率先王城楼下走去。

西边落日已在不知不觉中不见了踪迹,只剩下渐渐开始消散的霞光。

远方,一群人正悄悄的向着驮石碑镇飞速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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