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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走过来问道:“小姐,那便是方才救了你和少爷的壮士吗?”

此时黛玉心中升起无尽钦佩感激之情,正思忖着一会如何道谢,故对小兰的话也未作答,只略略点了点头。

小兰只以为黛玉还为刚才惊恐之事不能释怀,故想到,如此大恩大德必要重重谢过人家的,小姐少爷年纪均小,我这当丫头的也少不得代主行礼了,如若不然,岂不让人笑话我堂堂苏州首户的林家失礼吗?

想罢便挤进了人群,不成想这位臂力惊人,武艺超群的壮士不过是位年方弱冠的少年,见其着一身青色绫罗衣裤,腰间束着一条白玉镶宝石的腰带,足下蹬着一双黑缎面的软底马靴,一身打扮精干利落,越发衬出其身材的高大挺拔。往脸上看去,小兰在心中不由一番感叹,心道:“成日家只知道我家老爷是貌比潘安的了,今见了他,才知道人外有人这句话的含义呢。”只见这位少年生的一张古铜色的脸膛,两道浓眉如凌厉双剑,一双明眸似夜空星辰,再加上挺直的鼻梁、元宝般的嘴,这样的相貌世间竟难寻第二个去!要紧快走几步,朝那位壮士款款万福:“多谢壮士搭救我家小姐和少爷,请屈尊随我同往,我家老爷夫人必有重谢!”

还未等这少年搭腔,他旁边两个侍从打扮的人却朗声笑道:“这位大姐,我家公子向来行侠仗义,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谢礼就不必了吧!”

小兰急忙说:“壮士如此救命大恩岂能不报?知道的说您施恩不图报,不知道的到怨我苏州林家没礼法呢!”

那少年闻听此言,一张俊脸微微动容道:“你们莫非就是苏州首富巡盐御史林如海,林大人家吗?”小兰回说正是。那少年一听不由满面微笑着说:“那我刚才救下的岂不就是那芳名满城、国色天香的林黛玉小姐?”小兰笑道:“正是我家小姐。”

围观众人冷耳听到苏州第一美女的名字无不动容,人群中发出一片唏嘘之声。有那眼尖的,便指着几步之遥的黛玉喊起来:“那边那位貌美绝伦的小姐就是林小姐吧!”一声话落,众人的目光又都投到了黛玉身上。

少年也循着众人所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得在心中好一会感叹,只觉心中所知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等诸词都不能形容面前这位绝色仙容的小姐了。遂赶忙上前几步走到黛玉面前,抱拳深深施礼道:“在下郁海青,见过林小姐。”

黛玉急忙万福还礼道:“壮士多礼了,适才蒙壮士搭救,小女子不胜感激,还请受我三拜!”说罢,便躬身拜了下去。那少年见状不由惶恐,想伸手去扶,又恐为众人指责不顾男女受受不亲,故也只得陪着黛玉一拜再拜。众人见这一对璧人还是如此的识礼数,又不由得一阵交口称赞。

还是小兰打了圆场说道:“我说小姐、公子,都不要拜了,不如随我一同去见见我家老爷和夫人吧!”

那郁海青本待欣然应允,但身旁的两个侍从走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思索了一会对两个侍从说:“不妨事,你们且在这里等我一等,我去去就来。”

黛玉见其应允,心底莫名一喜,遂笑道:“壮士请。”回转身自姗姗漫步前行了。郁海青也紧走两步,伴在黛玉身旁缓步走着。

一时二人心中都似有不尽的话,然又不知如何说起,故只是默默走着,不时互望一眼,相视一笑,一切心意便在这不言之中。此刻景象,用‘此时无声胜有声形容’最为妥当不过了。

此时,小竹众人也将怀玉哄好,一个仆人抱着他,其余几人拿着那灯笼也都纷纷跟在黛玉的身后缓缓地走着。

须臾走到了一处放彩头的大户门前,门前的高高立柱上挂着一盏精致玲珑的美人灯,那主家发话说:“谁若射下这盏灯,不仅灯归其人,还奉上纹银二十两。此彩头如此好,自是吸引着路人跃跃欲试,然因其立柱之高,灯绳之细,又有微风轻轻吹过,再加上晚上看不真切,故几个自称是射箭好手的后生都未成功。”黛玉抬头望了望那灯,虽离得远未曾看得真切,但也能看出那灯笼制作的巧夺天工,惟妙惟肖,堪称为灯中的极品了。

海青见她抬头观望,遂问道:“姑娘喜欢吗?”黛玉心下虽十分喜欢,但也知射灯之难,遂摇头轻笑道:“不过小孩子的玩意,未必要得。”海青闻言,也不说什么,只朝那放彩头的主家走去。要过弓箭,站在那挂灯的立柱之下,敛声屏气,瞄着那灯绳,缓缓拉弓。

黛玉见状,心儿不由一阵乱跳,少不得也屏气仰脸观望。只听“嗖——”的一声,声响绳断,那美人灯飘悠悠的就掉了下来。又见海青一个纵身飞跃,那美人灯就牢牢地抓在了手中。等黛玉复又看时,海青已微笑着将灯递了过来。

黛玉慌忙接过灯来,那脸上却不由得染上了红云一片。刚待要说话时,又见那两个侍从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在海青的耳边耳语了几句,海青脸色微变,遂向黛玉走过来抱拳说道:“在下这里有些急事,恐不能随小姐去见令尊令慈了,今日得见小姐实为三生有幸,日后必去林府拜望,恕在下失礼告退了!”说罢,未及黛玉回话,便随那两个侍从匆忙而去。

黛玉看着手里这盏精致之极的灯,心内漫过一片黯然。

小兰见黛玉默默无语,不由劝道:“小姐,郁壮士已经远去了,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快回去吧,不然老爷夫人要担心了!”黛玉这才回过神来,遂点点头,一行人快步走了起来。

见了林如海和,小兰自是把刚才遇险后又遇救一事详细道来,林如海和贾敏自是一番感叹,也不必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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