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名叫宋金,他闻言谦恭地说道:“正在路上,因思虑此事重大,恐大人不敢担承此事,故差遣下官讨大人个示下。”
林如海喟叹道:“我也曾预料王爷会有今日了,只是没有料到,事情竟来得那么突然。”
宋金道:“王爷也是这话,只是悔不当初也是于事无补,故才铁心南下寻大人您这位旧日故交共谋个对策!”
林如海道:“本官在江南数载一则是为了躲开那朝廷的纷争,这二则就是为了在南方聚敛财力,以备王爷的不时之需呀,本希望王爷终究不要用到,只可惜如今还是”
宋金听言顿觉感动至深,不由得双膝跪地道:“林大人近年来为朝廷贡税有功,屡屡得到封赏,故王爷此行前,还唯恐林大人不肯收留,不成想,大人竟能深思熟虑地做好如此安排,大人之功可比天日,在这里我先替王爷拜谢大人了!”
林如海慌忙将宋金扶起说道:“宋大人此言差矣,王爷与我有知遇之恩,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置之不理呀!大人如此,真真是折杀在下了!王爷何时能到?”
宋金回说:“未避那奸相元松的耳目,王爷乔装改扮走了水路,如果顺利的话,明日晌午应该就能到码头了,故林大人切不可过于张扬,也无需去码头迎接,只需在贵府僻静处收拾个院落并几间房舍便够了,王爷想把此地做个基地,暗暗地招兵买马。明天,大人只需给下官备好车马,我自会去将王爷秘密的接来。”
林如海道:“如此也是甚好,当今皇上年幼无知,又屡屡受了奸臣的蛊惑,大兴酷吏,只把这人心涣散了!”
宋金道:“林大人说得正是呢,如今遍寻朝野竟没有一个敢说真话的臣子。倒是林大人圣明,于这山高皇帝远的富饶鱼米之乡过这随性逍遥的日子!”
林如海摇头叹道:“未向大人所料得那般清闲,如海这几年也是谨小慎微的行事,不过因我不问政事,也不思晋升,只一心做经济,到少去了诸多麻烦!”
宋金道:“是呀,要是王爷当初也听了大人的劝说,一起来江南,必会少去今天诸般麻烦了!”
林如海道:“也许王爷如此定有他的道理吧!哎呀,聊了这半日,宋大人想必也是累了,不如赶紧歇息吧,明日还要有劳大人去接王爷呢!”说罢吩咐下人为宋金备下一极清静雅致的住处,侍候用餐就寝自不必提。
单说贾敏自丈夫去后,就一直忐忑不安,林如海与当今皇上的五皇叔曾交往甚秘的事,如海也曾据实告知,林如海乃一届书儒,又很重情意,总念王爷对他的深重之情。如今这王爷派人秘密来访,又会有何等事情呢?
正思忖着,林如海进屋来了,夫妻二人走进里间的暖阁,并屏退左右,林如海方把刚才与宋金的一番言说和盘托出。贾敏闻言大惊失色,不由哽咽道:“只道是老爷在江南这几年,能躲过朝廷的明枪暗箭,过个舒心太平的日子,没成想如今还是”
“夫人先切莫伤心,岂不闻‘受人点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想当日我科考之时,那奸相元松一味徇私舞弊,妄想一手遮天,幸有王爷从中斡旋,我才能得中探花,并做了他的门生。不久先皇驾崩,王爷当时就已经功高盖主,自有一干人追捧于他,那时便有人撺掇他取当今皇帝而代之,当时他顾虑再三,犹豫未决,就错过了大好时机,这些年来,也没少与皇上和元松明争暗斗!”
贾敏流泪道:“此间隐情为妻并非不知,也并不是阻碍老爷报当日王爷的知遇之恩。我也深知,当今皇上昏庸,若让这有勇有谋的绅亲王做了皇上,于国于民都是件好事,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动辄就是诛满门,灭九族的重罪呀!”
林如海拿了帕子为爱妻一边拭泪一边说道:“贤妻所言,为夫又岂能不知,如海一生本无意功名,当日行科考之举,也是秉承父意,不过是为了光宗耀祖,本想完成了这个心愿,就自寻清静之处,与贤妻共享天年。怎奈事有所变,当日王爷一举,我也略知一二,如我不与他一气,他又安会留我命在?那宋金本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是一等一的高手,适才我要不是与他说出那番话,你恐怕就不会看到为夫我活生生地回来了!贤妻也不必太过担心,左不过我们把这家产一并不要了,助王爷夺了江山,我也不求他赏赐,自与夫人带着咱的一双儿女过那随性逍遥的日子去!”
贾敏闻言更是胆颤心惊,只握住丈夫的手,生怕他此刻就会有危险似的,须臾稳了稳神,她这才理清了思绪,心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存,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此刻需坚定地陪着丈夫度过这个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