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连高中都还没毕业，而且还没成年，该去哪找工作呢？虽然她并不介意干一些粗活重活，但是总需要一些稳定付薪的工作。保障自己和妈妈目前的生活，是最重要的事情。
站在报亭前，伊莎低下头翻看着当天的报纸招聘版，那上面有很多林林总总的工作广告，但要求都高得吓人，就连一个简单的打字文员工作，都需要大专学历，坐办公室的工作，伊莎是觉得自己不可能聘上的了，而且怎么欺瞒过自己的年龄，实在是一个难题。
迷茫着走过一个金碧辉煌的大酒楼，只看到门前竖立的一个牌子，上面鲜明地列着各种职位，有服务员，酒水销售员，公关部长，领舞员等等，那是酒楼里附属的一个酒吧在招聘，这些应该没有很特别的学历和年龄要求吧，而且服务员薪水一千元一个月算很高了，还有提成，伊莎驻足在牌子前。
这时候一阵浓烈的香风飘过，只听到噔噔的高跟鞋声，随后是两个在议论着的女声："最近莉莉安酒吧在招聘，他妈的，给客人端一下酒，一个月就有两三千进账"--"是当陪酒员吧，哪止两三千了，陪得好，一年都不愁吃穿"--"怎么，你是不是想去应聘"--"是又怎么样，这也不赖啊，好歹去莉莉安跳舞还不用门票进场，上次老娘被那个保安小弟弟赶了出来，说要包场招待重要客人，不就是一个三线小明星，还得毕恭毕敬看她脸色"。
听到"莉莉安"两个字，伊莎不禁凝耳细听了起来，这个不就是爸爸以前曾经当差过的酒吧吗，看来现在还开得很红火。
那两个女声渐渐远去，伊莎只看到两个无畏寒意穿着短裙黑色丝袜，漆红高跟鞋，大波浪发披肩的妖娆背影。
沉思了一会，伊莎决定去莉莉安酒吧碰一下运气，她知道莉莉安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地方，但薪水就像那两个女人说的，应该会来得很快，而且又是爸爸呆过的地方，下意识中，她有一种去追寻印证爸爸足迹的冲动。
掏出身上仅有的几块零钱，伊莎截了一辆人力三轮车，问莉莉安酒吧怎么去，好在不是很远，面上有点痠皱，脖子上围着一条毛巾的人力车夫爽快地告诉伊莎：就在前面的一条街。
伊莎干脆决定步行过去，把钱省下来，反正她也想四处走走看看。
一路上满是颜色缤纷，争相斗繁华的店铺和招牌，伊莎心里依旧茫然，她根本也不知道前往莉莉安这条路，会遇到什么。
到了，莉莉安绝对不只是一间独门独户的小酒吧，那精工打造的中英文招牌高高地，很明显地挂在了显眼之处，"LiLiAn"几个飘逸的字仿佛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傲气和张扬，这里的全称是"莉莉安国际俱乐部"。
要进去应该不容易吧，伊莎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才走近了门前看上去比较白皙青净的一个小保安，问道："你好，我想找工作，请问这里最近招人吗"。
看上去不会比伊莎大多少的小保安打量了她几眼，才回答道："这我不知道，你得去问一下人事部长"。
人事部长在哪？伊莎央求小保安道："哥哥，你能带我进去一下吗，我第一次出来找工作的，很多东西都不懂，你帮帮我吧"。
看着眼前这个有点楚楚可怜，身着粗布陋裤的小姑娘，小保安说："好吧，我叫人把你带去找部长，但是也帮不了你多少忙，不录取的话，就不是我的事了"，他略略放低一下手中的电棒，转向酒吧里面挥了挥手，很快地，一个头发电着蓬松小卷，眼影浓重的女生走了出来。
伊莎不断地道谢，她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一路跟着那个女生穿过大堂，又走进了一整排弯弯曲曲的豪华房间，女生敲了一下其中一道门，一个大嗓门高亢的女声说："进来"。
出现在伊莎眼前的公关部长，是一个盘着发髻，干练利落的女人，说着一口地道的东北腔，冷冷眼光一扫而过伊莎的身上，像是在验证着什么。
引领的那女生说："部长，这个女孩子要见你"，她向伊莎招了招手示意，就关上门退出去了，这是真正的要靠伊莎自己了。
伊莎鼓起勇气，对犀利直视着自己的女人说："你好，部长，我想在这里找份工作，随便什么的都可以，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现在需要钱"。
看着眼前这个青涩口吻未脱的小女生，部长嗤笑说：“什么叫“不是太过分的”，她起身，拈着伊莎的下巴，细细地由上到下打量她的装扮，身架还算高大，看得出有异国血统的味道，但是恐怕还要从头到脚全改造一番，她确定自己可以在酒吧这种地方混？
伊莎不敢动弹，她实在是觉得自己太需要这份工作。
半响，部长开腔说："你想要正当的，这里只有清洁阿姨和服务员两种工作，清洁阿姨月薪600，服务员两千，不负责给客人售酒的没有提成"。
两千，也许足够付房租了，伊莎眼前好像浮现出带着妈妈搬离地下室的情景，她连忙说："我可以当服务员，希望部长给我这个机会"。
部长坐回宽大的皮椅上翘起二郎腿，纤长的手指点燃一根薄荷烟，烟雾黏上她亮金色的刘海："你确定你要当这个？你家里人呢？不用上学吗？"
伊莎如实相告："现在我和妈妈欠债了，需要还钱"。
噢，又是一个赌钱赌输的，部长漫不经心地敲敲烟灰："好吧，可以先让你进来试一试，但你要先去打扮打扮，要服从安排"。
伊莎知道来到这里就不是那么简单易为的，首先必须要做到乖巧服从，她点点头："好的，我会好好学习的，希望部长多指点我"--"好好学习"这四个原本贴在校园里的大字警语，一时之间好像变成了酒吧的应聘重要用语。
嘴还算甜，部长满意地点点头，又点燃第二根烟："我会找人给你装身的，今晚就正式上工吧，先看你表现怎么样"，所谓的装身，就是要开始改头换面靠拢酒吧的意思。
伊莎想起妈妈还在地下室里等着自己回去，她有点犹豫："能不能先让我回去一趟"，她担心妈妈会牵挂不安。
部长不耐烦地说："要做就做，不做拉倒，不要在这里磨蹭，是不是现在开始装身，随便你"。
伊莎只能说："好吧"，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箭已经在弦上了，不由得自己任性。
部长按了一下铃，又把刚刚那个蓬松小卷的女生叫了过来，打了一个手势，那个女生当即就会意了，向伊莎招手，让她跟着自己走，伊莎暗暗心惊了一下，只需要一个手势，连多余的话也不用说，他们一年当中，每一天当中，还不知道有多少女生来应聘这样的工作，就像是一件衣服一样，随时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