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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此处多有险情,您还是”王恕莫名有些烦躁,深深吸了一口气,企图平复心头那股燥热,

却见朱佑摚眸色一凛,“先生意欲何为?!”

这倒是问着自己了,为人臣的还能怎么着?!

王恕不由扯了扯嘴角,只得硬着头皮颔首,旋即领命退去。

“大少爷,婢子错了!”红缨、绿馥一干丫鬟咸伏厅堂,嘤嘤悒悒地抽泣成一片。

张伯卿攥紧了手中的信件,眼中骤然一抹阴霾。

他无法想象,二弟张鹤龄和父亲张岱看到此信件的反应,的确,身为大哥,

他很失职,思及此,一股挫败之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良久,他疏了疏眸色,他抬手唤来一小厮,“你说!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小厮不由双腿打抖,他颤着身子,恭敬地跪到张伯卿面前,

“回,回大少爷,约莫早于半炷香时间,小人在院里打扫,闻、闻见叩门声,所以,所以”

小厮有些虚惊,仔细斟酌着措辞,生怕激怒了张伯卿,

“然后那人递了信件就走了?”

“是,是,是这样”

“你可看清来者相貌?”

“不得。”

“砰—”张伯卿愤然把桌上的茶盏挥坠至地上,

“来人!”

“大少爷!”护院闻声快步进了大堂。

“你,带上几个心腹,还有小武”说着,他捋下大拇指上的扳指,递了出去,

护院见此,眼神倏地黯了黯,看来事态的确严重了,竟然到了动用这些年暗自培植的死士!

护院走上前去,附耳于张伯卿身侧。

俄顷,张伯卿细声耳语道,

“记住了,暗地里找,不要打草惊蛇,即便遇上了,也不要行动,

一切动作之前,先请示与我再予定夺!”

他怕!他怕事情真的如自己所想那般,那便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是!”

见护院甫一退下,张伯卿阴着脸,斥道,

“今日之事,不得外传半分,否则,我有的是法子处置家奴!”

闻言,一片抽气,下人们自然知道,身为签了生死状的世奴,生生世世都是家奴,

即便被处死,官府也可以不予追究,所以,他们当然怕!

“听清楚了吗?!”赫然一声,厅堂上旋即参差不齐的回应着“是—”书房中。

“卿儿是嗅到什么了吗?”

张岱回府后,便是大发雷霆,可是,当他看到张伯卿的表情时,心下有了计较。

看着头上银发已快白满发根的父亲,张伯卿眼角微涩,

“建昌、饶州那边似是吹着不寻常的风。”

张岱有些怔忪,他还在回味这句话的意思,张伯卿继续道,

“三妹可能惹上他们了。”

张岱闻言不由抓紧了椅子侧边的桌角,酱色的衣袖揉作一团褶皱,

“他们又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甫一开口,张岱直觉眼眶决眦欲裂,

他在想,要是自己的女儿成为掣肘,那位会为她铤而走险吗?

“宁王不是进京了吗?”张伯卿言毕,不由湿了眶,

他并手掀开襟袍下摆,屈膝跪在张岱面前,

张岱见此,“噌—”地站起,然而,似是想到什么,于是复又紧闭双眼,别过脸去,

睫毛微微被润湿,再说不出一句话。

张伯卿重重叩了叩头,“父亲大人要保重!”

这件事,他必须亲自去办成,即便凶多吉少。

“爷!”清平抬袖擦了擦脸,“有人捷足先登了!”

朱宸濠负手执扇,晃着扇柄轻叩脊背,他嘴角微弯,

倒是他小觑了朱怀璧!

“爷!可是要?”清平脸上有些郁结,

这事儿,的确是自己办砸了。

“本王本就没打算瞒他们!”淡然的话听得清平双目圆瞪,

不过,居然会被那群蛆孖盯上,这感觉还真的有点不舒服呢…

“如果本王不表态,他们自然万万不敢轻举妄动。”

一句接一句的话惊得清平脸色菜菜。

“清平!”

闻言,慌忙整理了情绪答道,“属下在!”

“本王要你带领一队暗卫暗中保护她,却不能打草惊蛇!”

清平抿了抿唇,心下明了,“是!”

“还有!”朱宸濠忽的伸出手,随意的搭在清平的肩胛上,

“注意安全,本王想你好好的!”

清平闻言,内心感动不已,他再次暗暗发誓,此生定然要与王爷死生相随。

“喂!”侧身半躺在独角板推车上的张筱瑜忍无可忍,不由怒斥出声。

粗壮的匪首亦是忍受不了她一路的叫嚣,虽然走的是山路,可是,

她却仍是如此聒噪,总归不好,

“你又意欲何为?!”匪首抖了抖脸上的横肉,狭长刀疤也随之移了移位,这才恢复形状。

“老大!”那个猥琐的瘦子甩了甩手腕,“别理那臭丫头!”张筱瑜晃了晃头,只觉一整昏厥降至,明晃晃的阳光闪得她眼花,

现在,她已披头散发,活像一个叫花女。

想活动一下已然麻痹僵硬的躯体,可是周身的捆绑使她动弹不得。

“你!”匪首飞指指了指面前的小喽啰,“去给她进进水。”

“老大!”猥琐男眼中满是厌恶,“那臭丫头若是喝了水,便又有气力嚷嚷了!”

“可若是渴死了她,我们这一帮兄弟便再也没机会站着嚷嚷!”

瞅见这不可动摇的坚定,猥琐男只得愤愤退下,才走出一步,粗壮匪首的话便尾随而至,

“猴子!”猥琐男却是继续往前走。

“你不要怨大哥!”仍未回头,“我为的是咱们这一伙人的将来!”

猥琐男却忽的正了正神色,顿步,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

想到本应属于方家的荣耀,却遭到如此孽症,沦为草寇也好,投奔仇人之后也罢,

他只想,好好的活下去。

之后的几天,一伙匪徒没有走官道,他们专挑隐僻的小路行走,

逢庙便歇,逢黑便赶路,张筱瑜已然有些吃不消,这一路颠簸,活似要去她的半条命。

她已经没有思考的心情,只盼父兄能及时收到自己的消息。

她脑海中此刻竟浮现朱宸濠的模样,

也许是因为真的喜欢上他,也许是心神错乱,抑或其他什么劳什子,总之,

她很想他,此刻,她希望朱宸濠可以立马出现在自己面前。

朱怀璧攥紧了手中信条,有些怔忪,他犹豫了,

然而,这件事已经牵了头,如若停下,便是要万劫不复,

“来人!”他摸了摸脖子,正襟危坐,

“爷!”管家拱手低眉,恭敬地候着。

“猴子他们还有多久行程?”

“三日。”

“叫他们加快!”

“可是—”这已经是最快脚程。

“本王不问过程,你叫他们自己看着办!”

他顿了顿,“仔细别误了本王大事,否则—”言语戛然而止,他眼中暴戾渐起。

“是!”管家轻轻甩了甩衣袖,阔步离去。

见管家已然离去,朱怀璧抿了抿唇,似是在思量什么,然后,快步出了厅堂,行至耳室。

屋中烛火明明灭灭,把他的身影拉的老长,晕作一团浓黑忽明忽暗,

良久,他走了出来,手中已然多了一封信,

“来人!”

小厮闻声而至,垂首伛腰候着。

“且叫陈霸臣来一趟。”静静吐完这一句,他便侧身,向书房走去。

如若新帝当真励精图治且文治武彰,他当然不作多想,可若是,

拖着这样一副病躯苟延残喘,他自是对这九五之位不遑多让。

“爷要动手了吗?”陈霸臣拱手遥遥一拘,以示恭敬。

“他朱宸濠可以,本王何以要坐以待毙?”

他可不是能沉住气之人!

陈霸臣吸了一口气,“宁王有太皇太后撑腰,自是—”胆肥骄纵!

嘴角不屑地瘪了瘪,“如果不和本王合作,他也能成功?”

笑话!

“王爷天纵英才,运筹帷幄这自然是更胜人一筹,然”他顿了顿,

“太皇太后现今大权在握,新帝也只是空有华表,不如—”

“你是说—”

却见陈霸臣两手分别握拳,然后对击,他当然懂!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你且把这信送去饶州淮王那边,探探口风!”

仔细接过信,陈霸臣松了松肩胛,“那、那人王爷打算如何处置?”

“且随后一并送去!”

闻言,陈霸臣双目圆瞠,那可是筹码,这便是要交出去了?

见此,朱怀璧嘴角轻扬,“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扬了扬手,

“你且照办,本王自有计量。”闻言,陈霸臣只得请退。

朱怀璧摸了摸鼻头,阴阴地笑了,

是筹码还是烫手山芋就看朱键衷怎么用了,

他要把他朱键衷也逼上梁山,朱怀璧倒也不怕那人会倒戈。

在他朱怀璧下辖的建昌藩,除了他这个益王,谁还敢恣意掀起滔天浪?

“爷!”只见管家匆匆赶回,抬起阔袖不停擦汗。

“何事?”

“猴子、猴子那边出事了—”

听完管家的陈述,朱怀璧不由拽紧了衣袖,“一群废物!”

“王!王爷!那”管家有些胆颤,“您是要?”

“钉桩!”管家领命后,匆匆离去。

朱宸濠,你可当真是好本事!

思及此,朱怀璧恨恨地磨了磨牙,周身紧绷,而肃杀之意渐浓。

朱宸濠搂着张筱瑜,一脸焦色,“瑜弟!”

而已经累得几欲昏厥的张筱瑜缓缓睁开眼,可是,已然没有一点气力,

她只弱弱吐了句,“你终于来了!”

然后,随着眼皮的紧闭,还未覆上朱宸濠脸颊的手无力地垂落。

“来人!”

“属下在!”

“放了匪首,其余人,尽数灭剿!”

倒要看看他朱怀璧对此又当如何应付?!

“是!”清平的声音分外洪亮。

吩咐完这边,他轻轻打横抱着张筱瑜,唤来侍卫,

“且准备一间上房,”稍作停顿,他复言道,

“给淮王朱键衷通个气儿,本王愿意和他完成交易。”

睨了一眼怀中的女人,朱宸濠眸色有些讷讷,

眼光旋即转向树林,心头莫名的悸动才稍得平复些许。

客栈中。

朱宸濠吩咐好了守在门口的侍卫,便紧闭大门。

“你便是淮王特使?”

王纶闻言,不由抖了抖小腿肚子,重重趴在地上,

“回,回,回殿下,饶州藩淮王殿下是、是下官妹、妹夫—”

“哦?”这还真是诚心诚意,

朱宸濠怎么都没想到已被自己收服的王纶居然和朱键衷有这层关系,

“你且起身罢!”

“下官、下官不敢造次!”

闻此,他不禁轻笑出声,“王大人乃社稷栋梁,这如何使得?”

“况且,本王又不是那噬人的老虎,你且站起来回话。”

------题外话------

最近有点忙坚持一周一更,要准备计算机二级考试见谅哈诸位~\(≧▽≦)/~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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