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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认识很久很久了吧……”沈延修突然问她

“无论是在梦里,还是现实里你都会给我的感觉,就像找到适合自己的贴身衣服,然后才恍然大悟,自己竟然将就了那么久,而那些光鲜靓丽的服装,仅仅是为了炫耀,并不会带给自己温暖”

她沉默了许久,也咀嚼了许久,她知他所指,却惶恐地发现自己不能给他意见,也不能给他承诺,甚至连聆听者的身份都不是,她突然悲哀,到底是什么将他们陷入这样的境地,人生的际遇,生活的琐屑,还是瞻前顾后的顾忌,她并不是一个可以彻底放得开的人,无论是爱情还是骄傲,她尝试过那种丢掉爱情,丢掉骄傲的滋味,所以她不会再一次放任自己一无所有,至少一旦没了爱情,她还可以昂首阔步地活着,如果她连骄傲都放弃,那么她就告诫自己,她一定要万无一失地赢得矢志不渝的爱情。可是,这些,他们都给得起吗?

她说:“也许是吧,有的人对面相逢而不识,有的人,苍苍人生,便看到对方,我们也许会是后者,但是沈延修,你如果真的变成落魄公子,我第一个拔腿就跑,我是个很现实的女人,爱慕虚荣,贪图富贵的女人。”

他知道她并不是那种女人,此后,他们又陷入长久的沉默,他知道她听得明白,他也知道,她这样回答仅仅是回避问题而已,他不在意她的过往,甚至不在意她和徐浩轩的纠缠不清,他权衡过,挣扎过,甚至刻意疏离过,可最终仅仅因为跟朋友餐聚时响起的一首歌就功亏一篑,都说张国荣的很多歌曲里都带着一股莫名的感伤,低调的执着。《沉默是金》如是,《有谁共鸣》亦如是,但那首《爱已成往事》却灼痛的他的心扉,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如果真的要断了和她的所有过去,他的明天是否还能潇洒地继续?

苏叶突然开口“沈延修,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件伤害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她的语气有点奇怪,甚至还带着刻意压制的某些情绪,他顿了顿,然后回答她:“那要看是什么事情,值不值得我原谅”

苏叶笑了,她大声抱怨:“你一点都不投入,还那么清醒,热恋中的人不是很容易迷失自己的吗?可见你说了好多次的爱我都是假的”

他垫了垫身子,将她背地更紧,然后说:“好,就算你为非作歹,丧尽天良,我都原谅你,包容你,这样你该满意了吧?等等,你不会得了我的承诺现在就开始蓄谋吧。”

她嗤之以鼻“你没一点诚意。”

他立马发誓“日月可鉴!”

苏叶狠狠地掐了他的脸:“太阳还没完全出来,可见你的诺言只有一半的诚意”

不和女人作口舌之辩,特别是牙尖嘴利的女人,所以他很适时地选择噤声。她在他背上开始变很安静,他们贴得很近,暖暖的气息喷在他的脖间,这样的美好令他心驰神往,欲罢不能,他说:“苏叶,我们能一直这样走下去码?不管我们的身世背景,不管世俗和别人的眼光,无所顾忌,排除万难,你愿意陪我一直走下去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突然停住了,因为脖间传来的湿意,他想回头,却被苏叶制止了。她说:“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算我求你。”声线颤抖,语调低沉。

他知道她落泪了,不知道是为了此情此景,还是那些他无法参与的过往,他的心在隐隐作痛,卸去坚强的外表,其实她不过是个女人,需要人关心呵护,温柔对待的女人。

“好,不回头,我们一直走下去。”

那日的日出极美,药王山顶,天色朦胧,半月和启明星还未隐退,整个布宫衣笼罩在一片晨曦中。沈延修拉着苏叶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坐下,也许过早,周遭都显得特别安静,清晨的风有点凉,苏叶拉高了衣领,脖子往里缩了缩,沈延修皱眉“你们女人都是爱风度不要温度。”

苏叶反驳,其实她穿得并不少,只是令她心冷如冰的并不是这里的温度。他靠近,伸长手臂,把她整个人都揽在怀里,拿起她的双手紧紧包入自己的手心。

他亲了亲她的发顶,然后说:“别动,安静看风景。”

其实这里的风景说不上美,比不上北京的香山红叶,也比不上九寨沟的叠海彩林,却因布达拉宫壮丽而隆重的存在而大放异彩,于是她静静地蜷在他的怀里,虔诚地感受这里浓重的禅息,还有他给她的温暖。

蓦然响起的一阵念经声飘入他们的耳中,循着声音看去,不知何时在他们不远处多了一个红色僧服的喇嘛,盘膝而坐,表情专注,经文自口中喃喃而出。

“他念的是什么?”沈延修问

“不知道,用藏语念诵,我怎么可能知道”

苏叶把食指伸到唇边做了个噤声动作,过了许久,喇嘛终于念完,他站起来,一副欲离开的样子。沈延修按耐不住,出声叫住喇嘛:“那个,大师!”

苏叶拉了拉他的手臂,低声在他耳边说:“你想干嘛?”

沈延修站了起来,向喇嘛走过去“,大师,我只是想问一下,你刚才念的是什么?”

苏叶也跟着他走过去,近了才看清他的样子,四十多岁,一张久经风桑的脸,喇嘛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然后回答:“陀罗尼经,我用藏语念的”

苏叶讶于对方国语发音的标准,喇嘛解释:“我是汉人,如果你们愿听,我可以用汉语再念一遍。”

苏叶欣喜“那就劳烦大师了。”

于是喇嘛念起《陀罗尼经》,语速缓慢“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时有海神名曰大爱,来诣佛所到佛所已,头面着地礼佛双足。却住一面而白佛言。世尊我有所愿利益众生。惟佛哀愍许我宣说……”

告别时,苏叶好奇地问:“大师,您是汉人吧?”

喇嘛点头,大抵因为他的脸型特征跟藏族喇嘛并不相像“那你为什么来这里当喇嘛呢!”

他说:“因为汉族无信仰”

声音不大,却令苏叶内心震动,以致她看着喇嘛离去的背影,许久未回过神来。

沈延修说:“一语道破许多人未敢承认的事实,汉人确实比其他民族更缺乏信仰。”

苏叶偏头看着他“信仰的什么东西呢?饥饿的时候可以果脯吗?寒冷的时候能当棉被吗?生死边缘的时候能逃飞升天吗?”

“至少,你会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执着。”

星光逐渐暗淡下去,东方开始泛白,天际逐渐变化,直到地平线上开始一抹抹地放射出红纹,那缕红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积越浓,直到将云朵镶上红边,红日终于从布达拉宫直插云霄的宫顶燃起,似火般炽烈,唤醒神州大地。

苏叶说:“她从未见过有天空蓝得那么彻底。”

沈延修说:“那是你没去过广袤的草原,天不仅蓝得彻底,而且一望无际。”

苏叶说:“我不想去草原,怕爱上翱翔的滋味会流连忘返。”

沈延修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流连忘返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爱上那种广袤之后会觉得自己的前半生都是在虚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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