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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华秋走近,俯下身子,静默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他想起了他和她的第一次遇见,异国的街头,她就坐在街边长椅上,目光空洞地目视前方,整个人显得落魄而寂寥,他走上去,然后把从小店买的饮料递给她。

方仪抬起头,看到HotDrinks两字,然后顺着手腕往上看,于是她看到身着深色西装,佩戴金属眼镜的男人,他看她的表情有点认真,似乎还带着某种意义上的探究。

“Itissummer”

“你是中国人?”

方仪有点诧异对方为什么第一眼就能清楚辨别她的国籍

他指了指她衣服上的LOGO:“李宁的牌子,似乎还是在中国大受欢迎。”

他再一次把热饮递到方仪面前:“现在的你,整个人都看起来清冷落寞,或许这种饮料更适合你,喝完之后大汗漓淋,把一切烦恼忧愁都排除体外。”

方仪笑着接过热饮,畅快豪爽地喝完,然后朝面前的男人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方仪,很高兴认识你!”

柔和灯光下,方仪的脸显得有点苍白,细长的眉微蹙,似乎在梦里遇到什么令她心烦意乱的事情。被她手臂枕着的地方露出文件袋的一角,徐华秋小心翼翼地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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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山的湖面,微风吹起粼粼波澜,湖旁那一丛银杏,风过处,簌簌有声,苏叶看得入神,连沈延修走近都无从发觉,他拍拍她的肩头

“瀚鑫实业的胡总,带了女伴过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时隔多月,苏叶没想到会见道时歆瑶,此时她正挽着那位胡总的手,落落大方地向他们走来

“苏小姐,你好,时隔多月,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男人们诧异,竟不知两人原来是故识,时歆瑶笑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大概说的就是我们,以前我去BD应聘过实习生,招待我的正好是苏小姐。”

于是,又有几人带着女伴多来,彼此寒暄了一会,然后拿着球杆走出去,女人们走远了,才有人开始调侃沈延修

“放着阮家小姐不要,硬是对一个名不经传,貌不倾城的女人千依百顺,你小子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苏小姐虽然身家背景比不上阮小姐,但也算天生丽质一位美人儿,再加上某种功夫厉害,套住沈少也不足为奇。”

“阿修啊,听说你还为了他跟姓徐那位闹得很不愉快,怪不得最近那小子做事处处针对你,不会是真的吧。”

沈延修突然沉下脸来:“你们今天是想打高尔夫还是想打架?”

众人闭嘴,都识趣地把话题转开,他沈延修的脾气算不得坏,可一旦动起真格却不好招架,听说近来,偶有的大发脾气都是因为有人摸了他的逆翎。

女人们去游泳,苏叶和时歆瑶并没有加入,歆瑶把一杯果汁递给苏叶,她接过,然后说了谢谢。

苏叶看着歆瑶,不过年余,对面的女孩便脱去稚气,多了几分从容,时光真是沉淀性格的最好调剂,苏叶直截了当地说:“那个男人,除了有点钱,我实在看不出你们有哪一点与你相配。”

“他比我大很多,社会经验我们天壤之别,他结过婚,还有两个孩子,是一个不解风情,不懂得讨好小女生的男人,他的重心永远只放在事业上,他看我的目光,跟别的女人根本没什么不同,可是我们第一次认识,我故意去撩拨,他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我跟他在一起,除了一点钱,最后可能一无所获,我并不缺钱,但却从来没有放胆去爱过一次,徐浩轩曾令我怦然心动,但我知道,他不会属于我,那座山,险峻重重,我实在没有攀登的勇气,而胡宇却不一样,我和他认识时,他对身边的女人都一视同仁,所以他对我来讲,只是隔了一条河流,我可以真切地看到对岸,一旦激流勇进好不退却,终有一天,我会到达彼岸。”

苏叶有点庆幸自己的目光,至少她在第一次看到时歆瑶出现在徐浩轩办公室的时候,就认定眼前这个女孩拥有与她年龄不符的勇气,如今褪去了年轻的轻狂和傲慢,时歆瑶竟是一个敢爱敢恨令人佩服的女人。

苏叶突然接到方仪的来电,对方约她上品咖啡见。

苏叶顿了一会,然后问她:“方仪,你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讲,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去?”

方仪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语气不善而知难而退,反而态度坚决地劝说:“关于,沈延修和徐浩轩的,你大概也很想知道的吧!”

苏叶转头看向外面白衣白裤的身影,正兴致勃勃挥汗如雨地跟人玩得欢畅

“你说地点吧,但我只希望看到你一个人。”

时歆瑶拉住苏叶:“你不跟沈延修打招呼就走啊?这样不太好吧?”

苏叶笑着说:“放心,我不是去见徐浩轩,一会就回来了,如果他问起,你就说我去了那边的温泉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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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后,当苏叶终于能平静地回忆起那天的画面,她的心依旧是颤抖的,她还清楚记得,那一日的天空蓝得彻底,于是那抹艳红就和远处的天空形成泾渭分明的颜色,成为回忆的刻点,成为她一生不可磨灭的遗憾。

浦东南路,苏叶坐在出租车里,随意地偏头看向窗外,于是那辆熟悉的雪佛兰便落入她的目光中,前面红灯,车子慢下,但奇怪的是方仪的车子非但没有缓下来,相反地以更快的速度向着交叉路口冲去,前面有辆大卡车闯了黄灯,于是,方仪的车子便猝不及防地与大卡车正着。

苏叶只听见前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震荡着她所有的思维,她的脑间瞬间空白,司机惊呼一声,反应过来的苏叶蹒跚爬出车外,在车马流水的十字路口撕心裂肺地叫着方仪的名字。

沈延修赶到的时候,苏叶瘫坐在急救室的门口不断哭泣,任凭护士怎么劝说都不肯起来,他走过去,蹲下身子,将她抱在怀里,然后在耳边轻轻告诉她:“放心,不会有事的。”

她哭得愈加放纵,将眼泪鼻涕统统噌到沈延修的衣襟上。

身后有交警来找家属,所是现场找到东西,苏叶渐渐平了情绪,不等询问就从交警拿过还沾染血迹的资料袋。

沈延修在一旁帮忙解释:“她们是朋友,当时正约见面。”

于是交警又随便问了几句,都是沈延修帮忙作答的,交警点点头,留了联系电话交代几句便离开。

苏叶将里面的东西塞回去,抬起手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痕,抬步就冲了出去,沈延修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你要干什么?”

苏叶回过头看他,双目赤红,他的心颤了颤,第一次惊恐地意识到原来一个女人的眸里也会出现这种毁天灭地的仇恨。

这时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出来,用一种遗憾的口气宣布病人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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