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凤与蓝颜虽然躲过了蓝千零在“金银岛”的追杀,但现如今却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国。TheOne将所有可以出国的渠道全部封锁,出国必须提供指纹验证,赤凤都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居然这么高,组织居然宁可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堵住她。
拉斯维加斯的混乱巷口,赤凤与蓝颜就暂时躲在那里的一件破棚子里。
“TheOne是什么制裁者啊!说话当放屁,姑奶奶都赌赢了还不让我走!”赤凤很无语地看着正在对着天空鄙视性地伸出中指的蓝颜,赌赢的是她好不好!
现代的蓝颜拥有与在兰帝完全不同的面貌。在兰帝她是媚,而现代的她是傲。一头酒红色的头发肆意张扬,代表东方人的黑色眸子仿若深潭般幽深,因为她的脸很小,所以那双眼睛显得很大,三十岁左右的模样为她添了走过岁月的成熟,而又因为曾经的工作让她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冷漠的神色,下巴微微扬起,这样的她总会给人一种藐视的神态。
“呵,对那样自以为公平的组织抱期望本身就是一个很错误的想法。那群人总是认为他们是上帝,他们总是对的,所有的人都理应接受他们的制裁。说白就是一群喜欢做白日梦的傻瓜罢了。”坐在屋子内仅剩的床上,赤凤很不屑地说道。
“那你还回去!直接跑了不就完了吗!”蓝颜本来就小的脸蛋气得鼓鼓的,挤小了她的眼睛。
“那样更麻烦!一旦你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了,他们就会以背叛的名义让黑白两道帮忙寻找,要是很不小心地被捉回去了……”赤凤把眼睛眯了起来:“你可以去研究一下地狱十八般酷刑再回来告我究竟是追杀好还是受刑好。”
“那你现在不是以背叛的名义在逃跑吗?”蓝颜很疑惑,很不解,很迷茫。
“呃……应该,不算,吧?”赤凤也很疑惑,很不解,很迷茫。
“丫丫的!小凤你找死是不是!不知道你还回去!你不把姑奶奶我放在眼里是不是!”蓝颜应该是一个性子很冷静的人,可自从赤凤来到她身边以后,这丫每天都在对赤凤不停的吼,就好像赤凤听不到一样。
“不是出来了吗?”赤凤很无辜地眨着眼睛!
蓝颜觉得脑袋上的青筋控制不住地往外凸,她的左手握成拳头,使劲在赤凤的脑袋敲了下去:“你丫的要是没我的药你可能赢吗!”
那场赌局其实有蓝颜在暗地里的参与。她会通过大理石之间的缝隙慢慢的渗透一点一种奇怪的药物。它会让人的神经有一瞬间的颠倒,而且完全没有颜色与味道。乔治所在的位置离蓝颜最近,蓝颜只需要一小点剂量便可让乔治吸食到,完全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所以,那张颠倒的黑桃十与红桃八便是在那一瞬,被乔治弄反了的,所以,也可以说蓝千零的失败是因为他。至于黑桃A,赤凤切牌的时候唯一做了手脚的便是这张原本不在那里的牌,她练习这唯一的切牌技术练了整整一年,就是为了不让组织的人看出来。
“好了!不气了啊!我不是好好地在这里了吗!”赤凤笑了,不是邪美的笑,不是冷淡的笑,她笑得很单纯,很温暖。
蓝颜气不起来了,每次赤凤笑得这般温暖的时候她就什么也不会说了,明明赤凤受的苦比她不知道多了多少倍,明明她比蓝焰大了七岁,可每次被安慰的人却总是她。蓝颜还记得当年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一个如同人偶般精致的女孩子用着没什么温度的语调说着:“蓝颜大小姐,首领让我接替前阶段死去的第一护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给人整个世界都在抗拒着她的存在的感觉。
而那时她,虽然身为TheOne首领的女儿,却只被当成道具一样的存在。她并不知道自己真正有多少个兄弟姐妹,她仅仅知道首领的孩子有三个是必须的存在。第一个,TheOne的下一任首领,她的哥哥;第二个,身为联姻对象无法拥有自由的,她的姐姐。第三个,她蓝颜。她的存在价值则比较特殊,因为天生的灵敏嗅觉让她在药剂配置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而这项特殊的技能也让她获得了在TheOne生存的一席之地。
作为组织的首席药剂师,她每天都在不停的调整药物比例,以使药效达到特定的效果,她每天如同惯例般做着的事就是用所谓的被制裁者试药。看着他们痛苦的挣扎,想要解脱却只能苟延残喘,然后逐渐疯狂。她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施舍怜悯的眼神,然后漠然转身,走向下一个人。
也许唯一让她在这冰冷的地方还能拥有作为一个人应该拥有的情感波动的时候,就是当赤凤来到她身边,每当她转身走向下一个人时,都会不经意触及到赤凤那仿若被全世界抛弃的空洞双瞳。那双眼睛与那些被制裁者的恐惧眼神骤然形成的强烈对比,让她无比心疼,却又没由来的无比安心。
因此,赤凤每天都会被蓝颜莫名其妙的揍上一拳两拳,刚开始她还能回以冰冷的眼神,可逐渐她开始在蓝颜那有些疼惜、饱含温暖的墨色双瞳注视下狼狈逃开。对于每天只生活在冷冰冰的世界里的赤凤来说,那种温暖是致命的。她承受不起那种温柔,她害怕让从小只感受到冰冷,为了保护自己而形成的坚固铠甲就此崩溃。可最后,赤凤还是失败了,蓝颜看到了赤凤眼神中情感的变化,由冰冷到逃避再逐渐变得迷茫,到最终绝对的信任与依赖,蓝颜同样感受到了一种幸福,一种自己从未感受到的温暖。
“小凤,为了我的一句话,承受这些值得吗?”蓝颜瞬间变得有些沉默。她们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是因为她曾经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为什么明明被囚禁在这个囚牢无法挣脱的我却还在渴求着天空啊……”这样不负责任的一句话,却被赤凤认真的记到了心里。
“不知道,但我能做到,所以我去做了,就这么简单一回事。”赤凤只是淡淡的笑着,但却让蓝颜安下心来。
“哈哈,既然出来了,那姑奶奶我就好好享受一下青春吧!”蓝颜甩了甩头,异常兴奋的双手叉腰,仰天大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颜你今年已经迈入三十大关了吧?大龄剩女哪来的青春?”赤凤看着蓝颜有些夸张的动作,少见地笑着调侃蓝颜。
“小凤我和你说多少遍了!姐姐我永远的十八!”
“请不要逃避现实。”
两人轻松的心情与拉斯维加斯晴朗的天空仿佛相互照应,阳光温暖又明媚。可谁也没有发现,远处那一朵暗灰色的云彩。
一年后,意大利北部边界,阿尔卑斯山脉。太阳已经隐藏了半个身子,温暖的阳光不久便要消散而去了。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心,有两个人艰难的爬着。
“小凤,你怎么能提出这么不靠谱的爬山计划!爬哪座山不好偏偏是阿尔卑斯!”蓝颜一边艰难的向前挪着步子,一边不停地抱怨着。
赤凤很无语,提出爬阿尔卑斯山的明明是她蓝颜好不好!
“啊,不行了!我要休息要休息!”蓝颜突然一屁股就坐到了雪地上不动了。
赤凤无奈地扶着额头,四处看了一下,选择了一处适合休息的地方。
两人整理好物品,吃了一些简单的食物后便躲在帐篷里窝成一团。
“呐,小凤。我俩离开组织差不多两年了吧?”蓝颜把放在膝盖上,认真地看着赤凤。
“嗯。”赤凤淡淡的回答道。
“这两年我很开心。真的。”蓝颜笑了笑,不等赤凤说话,就把自己塞到了睡袋里。
赤凤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也把自己塞到了睡袋里。
半夜,感觉到响动的赤凤睁开了眼睛,但除了睁开眼睛之外,她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她看着蓝颜坐在她旁边,眼里满是不舍与忧伤。
蓝颜看着赤凤疑惑,不安的眼神,无奈地笑着,却逐渐感觉到眼泪不停地开始向下滑落。
“小凤,这一年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我知道你为了我这个任性的人做了很多很多,这两年,所有组织的追杀者全部被你悄无声息的除掉了,为了不让我担心,你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可是我一直都知道,你知道我的嗅觉很灵敏,所以即使你极力掩饰你身上伤口显露出来的血腥味,我还是知道你受伤了。我心疼,可我什么也不能做,我不能让你知道我知道你受伤了,我想坦然接受你给我的安定,可我终究发现,我做不到。我的心里一直有种恐惧,要是那一天,我醒来之后再也看不到你了我该怎么办?我发现我无法想像,那样的日子只有一片黑暗。所以啊,我想到了,既然小凤实现了我的一个愿望,那我也帮小凤实现一个愿望好不好?我想用我的生命啊,去换小凤一辈子的自由好不好?”
听到这,赤凤突然浑身散发着凌烈的杀气,眼里满是冰冷。
蓝颜被这许久不曾感受到的杀气下了一跳,无奈地笑了笑:“小凤你果然生气了啊。可我实在想不到我还能帮助你做到什么啊。好了,想说的都说完了,我走了。小凤你不用着急,差不多一天吧,就能恢复了。”蓝颜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帐篷口,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那,再见,呃,不对,要活下去啊,代替我重新感受这世界吧。”
赤凤冷冷地看着蓝颜离开,胸口一闷,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意识也开始模糊,她的周身充满着戾气,却又无比悲伤。
自由?那东西有什么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想呆在你身边啊!为什么,又要抛弃我……
当赤凤得到蓝颜消息的时候,她又一次的崩溃了。TheOne虽然接受了蓝颜的请求,但代价却是在全无麻醉的情况下,毁去五官,再被丢到丛林,活生生的感受被各种动物撕裂的痛楚。
这也是赤凤毁了几乎半个TheOne的理由,那天,暴风雨弥漫了整个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