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婚期的临近,母亲章淑珍一天一个电话催女儿回家。桂丽娟在电话里向母亲哭诉了自己的遭遇,性格懦弱的章淑珍,不敢在桂林那里去为女儿争辨什么,也只有陪女儿流泪的份。
在这偏远的山村,从来都是男人作主。章淑珍知道,在自己的家中,桂林就是家中的“皇帝”,他的话,一言九鼎,谁敢违背?
章淑珍当年也是附近出了名的大美人,追求她的人络绎不绝,踏破门槛。可她早已心有属,爱上了和自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叶小龙。
叶小龙虽然人品出众,深受乡邻的喜爱,可他家境贫寒,一贫如洗。章淑珍的父母根本不同意他俩的婚事。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中,章淑珍万般无奈地嫁给了家境不错的桂林。过着“生儿育女、锅碗瓢盆”的婚姻生活。
“小娟,认命吧!妈妈当年不也是不想和你父亲结婚,现在不也一样过得好好的?”。章淑珍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劝说着女儿。
“妈,亚晨太自私、太多疑了,和他结婚,婚后只会争吵不休,根本不会幸福的。”丽娟向母亲哭诉着。
“小娟,你爸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难道你们非要闹到断绝父女关系吗?”。妈妈的声音,柔婉沧桑之中含着怜惜和无奈。
“妈……”。丽娟在电话里失声痛哭,泣不成声。
“小娟,妈的乖女儿,如果你爸不让你进家门,你一个人在外漂泊,你叫妈妈怎么放心得下,见不到你,妈妈今后怎么过?”。电话那头的妈妈,也已哭泣。
妈妈的话象一根根刺,刺在桂丽娟的心上,她的心在滴血,在流泪。她在亲情和幸福之间艰难的抉择着。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是做父母的提线木偶、认命结婚?还是不顾亲情、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面对妈妈的哭声,桂丽娟心碎了,此生也许她别无它法,只有将自己那颗渴望幸福、向往真爱的心,囚禁在婚姻的磨房里,象推磨人一样,一圈一圈地去推动着婚姻的磨碾,重复着日复一日的劳作。
“妈,你们准备婚事吧。我同意和亚晨结婚了。”哭了很久的桂丽娟,在电话中对妈妈说。
“哎,乖女儿,苦了你了。”妈妈无奈地叹息。
见女儿同意结婚,章淑珍也忙里忙外地为女儿准备嫁妆和筹备婚事了。
只有三天就过年了,结婚的喜帖已经发出去了,桂丽娟还没有回家,章淑珍又给女儿打电话催她回家,桂丽娟对妈妈说,她结婚当天才回去,还妈妈说:叫爸爸放心,结婚,是两家的事,不是两个人的事,她肯定会上婚车,不会让爸爸丢脸的。
桂丽娟幽怨的话语,让章淑珍心里一阵阵难过,泪,一个劲的往下掉。女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不在自己的身边过年。做母亲的,谁不希望子女能在身边吃上顿团团圆圆的年夜饭?谁不希望子女能开心幸福,有个好归宿?谁忍心让女儿嫁给她不愿嫁的人?
除夕之夜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一家人都在张罗着丰盛的年夜饭。外面的夜空早已是流光溢彩,四面八方的爆竹声震耳欲聋,东南西北的烟花光焰万丈。“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云霄,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桂丽娟倦缩在宾馆的被窝里,家人催她回家过年的电话,她一个都没接,一个人默默地流着泪,一颗痛苦的心已感受不到过年带给她的欢乐,她心如止水,面如死灰。
窗外,那礼炮、那爆竹、那烟火,此起彼伏,美不胜收,耀眼夺目,绚丽无比。这一切已不再象住年那样让她兴奋,让她开心欢笑了。
大地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漆黑的天空中跳出了几颗小星星,它们像顽皮的小孩子一样,在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正在贪婪地观看着人们合家团圆的热闹场面。
桂丽娟一点睡意都没有,起身坐在窗前,此刻,她的心中和窗外一样,漆黑一片,她看不到幸福的光亮,更找不到人生的方向。她想就这样坐在窗前,一直守岁到天亮。
转眼间已是正日初六,桂丽娟没有丝毫结婚的喜悦,她早早就起了床,退了宾馆的房间,打车回到了家。
回到家中,前来祝贺的亲戚朋友已来了不少,家中一片热闹。父亲那张一直阴沉的脸,在见到桂丽娟回家之后,才露出一丝笑容。忙前忙后地去张罗客人去了。
桂丽娟筒简单单地收洗一番,就上了婚车。
按当地风俗,女儿出嫁时,是不能回头看自己的娘家,那样会让自己的婚姻不圆满。夫妻不能生死白头,婚姻会有变故。
可不知为何,在婚车启动的那一刻,一种复杂的心情袭上桂丽娟的心头,她转过头深深望了一眼这个让她住过二十年家。眼睛中含满无奈的泪水。
她心情复杂,思绪万千……
“哎……”,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低下头去。婚车开动了,她那颗恋家的心,也随婚车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