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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的事看来是不可能了,吃闲饭的时候看来是到了。我王梦如活了三十年,做梦都没想过会过这种阔太太的日子,真是泛滥成灾呀。我想吃点什么的时候,只需开口,一分钟到十分钟都会送到眼前。看着保姆洗切炖折腾够了,我便吃的情绪也没了。后来索性绝食,就当减肥。

有一次小美问我,晚上你想吃什么?我告诉她,吃什么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

祥珍说我有病,整个矛盾综合体,不想一个人老死,还不想找人一起过,问我到底想怎么样。

我真不知道。就算找个人一起又怎么样?你能保证他不走?天灾人祸意外伤害移情别恋,赶上哪样,我都得回到原点。从没拥有是一种遗憾,拥有再失去就是痛苦。我宁可遗憾终生,也不想在痛苦中挣扎。好歹遗憾还有点缺陷美呢。

我实在没有勇气和她们“谈”这件事,以我对她们的了解,这俩家伙大呼小叫连嘲带讽的会让我疯掉,虽然她们并没有丝毫恶意。想了很久,我写了封“人间蒸发”的E—mail,大致说了一下心情和情况,但没说发给俊昊。我怕他一下子经受不住太强烈的刺激。

“王梦如!”小美的声音差点没把我耳膜震破。看看如今的高科技,我10分钟前才点击发送,这么快电话就打过来了。可是不对呀?这家伙从来白天不上网的。

“是啊,就这么巧,今天我在等亚楠的信息。王梦如,还是招了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事。”我心虚地说。“就是那样,我认识一男孩,是日本人,想说现在又没工作,出去走走。”

“那个男的我什么吗?”

“不认识。”

“那你认识吗?”

“刚认识的。”

“你有病呀!刚认识就跟人家走?你是不是受刺激过度,脑袋出问题了?”

“你才有病,我只不过出去走走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放心吧,没事儿的。”

“这还叫没事?非得弄出下一代才算有事吗?行啊王梦如,在这边有人那么追你都不干,合着便宜那个东洋棒子。你究竟是做给谁看,还能有点志气不?”小美能被气死早就被气死了,她实在想不通,林俊昊跑了不是还有个李政基吗?好好放着总裁夫人的日子不过,竟然想着出去糟蹋自己。

我有些不乐意:“别跟我扯什么民族气节,你有能耐下次别上酒吧街泡老外。我说我俩能好好说话不?和你说不上两句话你看你那态度。”

“怎么了?动心了?”小美一语中的。“不然按你的个性,还用找人商量,早一脚踢开了。”

“懒得跟你闲扯,我只是想通知你们一声,我走了。”

“喂?你真的要走?有没有跟总裁……”

我后悔了,就不应该接这个臭三八的电话,看样子得赶快离开,说不一定下一秒就走不了了。提这个简单的包袱,回头还不忘冲到电脑前,在小美的QQ里留下四个字:交友不慎!

“这个李政基,我一定要告他!”

老女人一边伸出胳膊让家庭医生测量血压,一边冷冰冰地强调说。此时,俊昊也把脸侧向护士,以便处理撕裂的嘴唇。

俊昊对家庭的印象仍然很糟糕,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因为嘴唇撕裂的疼痛,还是因为母亲的冷酷无情(用梦如逼他跟慧雅订婚)。撕裂的嘴唇只要贴上橡皮膏就没事了,可挨了打的面颊却鼓起老高,肿得发亮。

看到孩子的脸被打成这样,世上哪有做母亲的不心疼的?可是比起儿子的伤口,老女人却更关心儿子给自己的心灵造成的伤害,所以她咬牙切齿地命令自己的儿子说:“以后不准你再见那个王梦如,赶紧收回你的心,去美国深造吧!这三年你惹的祸已经够多了,上次的事到现在都没有彻底平息!立刻跟我……”

但是,儿子毫无兴趣听母亲关于自己未来的冗长说教。一直坐在客厅里的俊昊站起身来,背对着母亲和哥哥,歪歪扭扭地朝着客厅门口走去。

“站住!真没礼貌!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竟敢这么对我……”

就在这个时候,俊昊突然怒吼一声,终止了老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

“求你了!”

刹那之间,客厅里所有的人都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俊昊转过身来,大步走向母亲,眼神中充满了怒气,悲愤,还有杀意。

“我求你不要管我了!我没有让你为我做什么吧?所以你也不要管我了!我反正疯得要死,所以您就干脆当没有生过我!”

俊昊最后一句话的语气近乎惨叫。俊昊很久都没有说话了,所以说话不太流利,说完之后他开始急促呼吸。接着,平息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轻蔑地瞪着母亲。

“儿子进了精神病院,高贵的您感到很尴尬吧,妈妈?”

俊昊缓慢的语气中饱含轻视,他紧接着又用残忍的辛辣语气质问母亲:“如果我还是不开口说话的话,您会怎么做呢?把我关进房间里,给我打针吃药,让我提不起精神任由你摆布?”他记得很清楚,和慧雅订婚的前几天,母亲就是把他关在屋里不让他出去找梦如,他爬窗,母亲竟然向自己的儿子下黑手,叫医生跟他打了组织到是什么地针药,总之,两分钟过后,他就全身无力。而且他还恐吓他,如果他再去找梦如,她就派人把梦如送到很远的地方,甚至人间蒸发也在所不惜。为了梦如的安全,他只得乖乖就范。

可现在,他不管了,因为两个小时前,李政基找到他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他一顿才告诉他,梦如走了。只跟小美和祥珍留下句简单的话就走了。

“亲爱的姐妹,我要去环游世界了,没有我的日子,你们一定要认真工作,认真生活哦,不要放弃生活中的每个细节,我相信冥冥之中一切都会圆满的。替我跟俊昊和总裁说声谢谢,谢谢他们这一年多的照顾,托他们的福,我的生活总算过的有滋有味。请不要责怪我不辞而别,沉默不是无言,无声也不是无情。我的朋友们,再见了。”

就这样,就这样莫名其妙,无声无息的我就从他们的生活圈里消失了。

听到小儿子可怕的质问,老女人感觉好像被谁掐紧了脖子,说不出话来。她几乎是一边半躺在沙发上,一边盯着俊昊,盯着现在比自己高出很多,要扬起头才能迎上他的视线的小儿子。

“到底是谁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不是一向都很听妈妈的话?你这么善良的孩子……”

俊昊也用苦涩的眼光盯着母亲。每次看到母亲,俊昊的脑海中总是反复浮现相同的东西,他被软禁起来发生的一切,这成了母子之间一条无法逾越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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