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音器的声音,还是在不断叫嚣。
“日本军官发话了——从现在开始——若游行队伍还是不解散的话,他们将每隔五分钟,开枪打死任意的两个人。同学们,政府劝你们都散了吧,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想想你们的家人,他们将你们培养成这么大,就是让你们白白的于是无补的送死吗?——”
官员的话,不知道真心为我们好,还是在拍日本人的马屁。
这是个让人分不清真相的年代。
有些同学,开始离开队伍。
嗖——
一阵凉风,夹出一股阴霾,是颗子弹——韩兹以我来不急反应之势——猛得将我拉闪到一旁。
子弹自我胳臂,滑过去。
袖子蹭破,胳膊上的皮蹭破。
红红的血,流出——
我感觉不到痛——因为我整个人吓傻了。
那个子弹,擦过我,中在我身后的一个女同学身上。
她落幕似的,倒下去。
唇红齿白。
眼睛瞪的大大的没有合上。
一直没合上。
殷红色的血,自她胸口汩汩流出,
那么自然的流出的血,
就像自然流淌的河水一样。
…………………………………………………
有一个男同学走过来,将死者抱起来,带她离开人群,
那血,染到了男同学的衣服上,手上。
死者的手自然无力的下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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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又有一些同学离去。
韩兹过来拉着吓傻的我。迅速离开人群。
他的手心像下雨一样,
全是汗。
他的额头上,也涔出一排密密的汗。
若果,不是韩兹,那颗子弹射中的会是我。
韩兹拉着我不知道跑了多远,双脚用力的向前抡动,就想要挣脱恶梦般的快速!
我终于回过神来,
挣脱韩兹汗盈盈的手,
扶住墙角,
依着墙,
毫无征兆的恶吐。
像是样把无赃六腑,全要吐出来般的剧烈的恶吐。
“怎么了,小阮——”
韩兹的身音,故做轻松的自我背后想起。他的手,轻轻的拍打着我背。
我依旧在吐。
把眼泪都恶出来了。
韩兹停止拍打的手,倚着墙壁,滑坐下来。
顺势拉着我,
坐在他身边。
我透着泪光看到,他倚着自己膝盖的手,在颤抖。
韩兹疲惫的舒了一口长长的气。
“刚刚吓死我了。”
“若是,刚刚枪射中你,我这辈子,都会不安的。”
韩兹自顾自的,在说话。
我没有回应他。
刚刚恶吐过的嘴里,有一股难闻的气息。
“你现在,该知道,我为什么反对你,来游行了吧。”韩兹伸过手来,我没有避让,他替我拂了拂凌乱的头发。
他伸出手来,我没有避让,他替我揩了揩泪花。
他凑过脸庞,我没有避让,他在我额头上很轻,很轻的亲了一下。
我的心有过一瞬间的悸动。
我后来想,如果以后没有出现——清一誉郎,这个人,我这辈子,跟的人,就是他韩兹了。
可是——
有很多定数,在未开始的时候,已经悄悄安排好了。
“刚刚真的吓死我了。”
他重复而小心翼翼的说。
语气轻柔的飘到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