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傻笑着自言自语:“不会的,你们肯定是在骗我,我现在就去找他,我现在就去找他,我要去找他……”脚下慢慢走了起来,最后向着景仁宫的方向拼命的跑,拼命的跑。
十阿哥,如果你就这样走了,我一定不会原谅你,你如果不想我恨你、怨你,你就好好的给我活过来,听见了吗!
脚下一个蹑跄,我狠狠的被摔在地上,心与肉体同时痛进了骨髓,却什么都不顾,奋力的起身,继续跑,然后又被狠狠扑倒在雪地上。如此反复,如此跌跌撞撞,已是遍体鳞伤。直到再站不起来。
“十阿哥,十阿哥……”我撑着手臂不停的往前爬,流下一地的泪水,浸进雪里。“羽墨!”雪雁惊叫我的名字,和十七阿哥两人怔怔的站在那,竟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我已是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见。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要见他。想着他,突的耳里就有了他声音的幻听传来,“羽墨!?”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他出现在眼前。
十阿哥在我眼前蹲了下来,伸手将我扶起身子,惊问:“怎么了?”他的眼睛在我身上扫了一圈,眉头打了个死结,满眼的心疼与担忧。我没想过他为何会好好的出现在面前,只深深体会到了失而复得的感觉,还没起身,便已扑向他,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流着泪不住道:“你不可以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
他的手轻轻的拍着我的背道:“我的命一直都在你的手上,你还不知道吗?你让我生,我便生,你让我死,我便死!”闻言,我的心弦被深深震动,一时间眼泪掉得更盛,像是整个海洋的水都在那瞬间颠覆了。
十阿哥,今生能遇到你,羽墨该有多幸运。
十阿哥将我抱回景仁宫,让冬楠叫了泽浩来,当他看到我全身双腿双臂上有很多处青肿,右膝上还出了血,很是生奇问:“这是做了什么,才会弄成这样?”
十七阿哥对泽浩嚷嚷起来:“泽浩你是没看见刚才那一幕,我和雪雁都被吓傻了。羽墨一听说十哥死了,像疯了似的跑,最后摔在地上站不起来,竟然用爬的了。真是感人肺腑啊!”雪雁极是同意的在一旁猛点头。
泽浩若有所思的在我和十阿哥之间看了看,然后嘴角带了丝笑意,却是什么话也没说。他装得好像一副无事人似的,但眼里的疲惫分明出卖了他这些日子是如何过的。
十阿哥狠眼向十七阿哥一射,十七阿哥兴致立马焉了下去,乖乖的将直起的身子继续半蹲下去,一脸委屈的嘟囔道:“我也是想刺激刺激羽墨,让她知道心里还是有十哥你的,没想到她反应竟会这样大,前些日子明明还要嫁给十五——”十七阿哥自觉失言,看着十阿哥的脸色闭了嘴。
我叹了口气,虽然十阿哥说他不用知道原因为何,可这两人却是很不解的样子,我只得原原本本的将原委说了出来。十阿哥听后虽微皱了眉,却也没多大反应,倒是雪雁和十七阿哥很是愤慨。
雪雁瞪着眼尖声道:“真的太过分了,没想到十五阿哥竟是这样的人!”十七阿哥也阴了脸说:“一直以为十五哥是个君子,竟会如此仗势欺人,这还是兄弟能做的事吗?”
雪雁道:“自古帝王之家都是自私的,兄弟之间反目成仇是常有的事,像你和十阿哥这样从不计较的兄弟算是难得了,所以要好好珍惜。”雪雁笑嘻嘻的望向十阿哥,其目的是不言而喻。
不过十阿哥好像不吃她这一套,灿烂着脸笑说:“之前这样说还是对的,不过从今日开始,是否要珍惜这段兄弟情,就看你们两人的表现了。”雪雁一听,顿时跨下脸来,和十七阿哥一样自觉的蹲好。似是要泄愤,雪雁竟针对我来了,她很是不解道:“十阿哥,羽墨究竟有多好啊,让你们这些人都争着抢她,之前英国来的阿法尔,然后是十一阿哥,现在竟然皇上也来插一脚。”
听雪雁如此问,我很是尴尬,朝她嗔怪的瞪了一眼。十阿哥没说话,倒是十七阿哥闷闷道:“在十哥眼里,羽墨是哪里都好。”看来他对十阿哥罚他和雪雁两蹲马步很是不满呢,说的话都这样酸酸的。
我红着脸看向十阿哥,他一手撑着头,也正偏着头懒懒笑着看我,对十七阿哥的话表示默认,虽明知道他的心意,但从别人耳朵里听来,还是会觉得心里喜滋滋的,如喝了蜜般甜。
雪雁撇撇嘴不再开口,十七阿哥又问我道:“羽墨,虽说十哥对你是一片痴心,但我看皇上对你也是情深似海的,你为何最终还是选择了十哥?是觉得十哥哪里比别人好了?”
十阿哥恶狠狠的瞪向不怕死的十七阿哥,很是不满他问这样的话,但又一脸很是期待我的回答,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假装想了想,有些为难道:“说不出十阿哥哪里好。”我满意的看到十阿哥期待的眼神微微快要黯淡下去,然后我才微微笑道:“但就是谁也替代不了。”这虽是现代的一句歌词,但也是我心里的话。
十阿哥听我如此说,很是惊喜,眼中再无一丝不确定,嘴角轻轻勾起。我们俩就这样旁若无人的看着,就听两声抽气的声音,十阿哥和雪雁都是受不了的揉着手臂道:“真是肉麻。”我直想说哪里肉麻了,又听雪雁认真说:“不过也好啦,十阿哥为羽墨付出的比谁都多,而且受了那么多的痛,在羽墨心里,应是早就无人能够取代了。”
泽浩沉沉的声音这时响起:“我走了。”我看向他,他已经动身准备走了,我和十阿哥对望了一眼,心里明白他在想什么,一时愉悦的心情又蒙上了些许淡淡的忧伤。泽浩缓缓走出了屋,消失在视线中。
十七阿哥纳闷道:“泽浩怎么感觉怪怪的。”我与十阿哥也没说什么,十阿哥转移话题,冲着十七阿哥定时道:“蹲好!告诉你们两个,从今天起每天半蹲两个时辰,直到羽墨的伤完全好为止。”
“啊!十哥,你不能如此重色轻弟啊!”十七阿哥哀嚎。
“羽墨,我的府邸今日就要移到宫外,你要跟我一起吗?”十阿哥从身后抱住我,在我耳边柔柔道。我看着窗外的腊梅轻声回说:“这景仁宫我早就不该呆了,而且我是无家可归的人,如果你不收留我,我就只能流浪街头了。”
他笑道:“那我就做做好事,把你这个流浪狗带回家去好好养着。”我斜睨他一眼,看他笑得很是灿烂,嘴一张,便在他的手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他吓得轻开手,不满说:“又咬我!”我双手环胸,笑眯眯道:“狗当然要咬人了,主人。”
我们都抿嘴看着对方,看着看着便笑了起来,他无奈道:“真是怎么也说不过你。好了,收拾东西就出宫了吧。”十五阿哥登基后,十阿哥便晋封了逍遥王,赐府邸逍遥府。其实他这个王爷并没什么实权,皇上存着什么心我当然明白,但想想这“逍遥”二字确是适合十阿哥,从此他做个逍遥王岂不是更合心意。
收拾随身物品时,打开首饰盒就看到了那支玉镯,我拿出玉镯,想着十阿哥送我它的时候说的是他额娘留给儿媳妇的,不由的嘴角就挂起了笑容。我再没犹豫,将它戴进了手腕,这次,我终于有资格拥有了。
收拾好东西,便闲闲等十阿哥来。这时冬楠走了进来,我突有了些不舍,离开皇宫,唯一的牵挂便就是冬楠了吧。她看了眼我手边的包袱,却是什么话也不说,我发现她的眼睛红肿异常,心想冬楠难道暗暗哭过。
我走向她,想了想道:“冬楠,你进宫已有多年,不如就趁这次机会出宫了吧。”她眼眸垂了下去,开口说话,声音却很是沙哑,“就算出宫,我又能去往何处?”
我不解道:“为什么这样说,你可以回家啊,伯母不还在家等着你。”她听我这样说,默了会儿,突的带着哭腔道:“我娘,已经死了。”我闻言吃了一惊,连问:“怎么会这样?”
“就在昨晚,娘就走了,我都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还没好好尽孝,娘怎么能够就这样丢下我就走了呢?”冬楠说完,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