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相府庶女风倾雪的容貌奇丑无比,甚至吓呆了好几个前去提亲的公子,可今日一见弟妹,本殿甚是惊叹呢!弟妹的容貌与那‘丑’字完全不沾边,莫非,那些公子都是惊叹傻了的?”也许是倾雪的目光在那少年的身上停留稍久,那锦衣少年发觉后,朝着倾雪微微一笑,道。
“太子皇兄过赞了,臣弟的王妃哪及得上皇兄太子妃的一分?”正当这时,正虚弱的坐在软榻上的御亦箫缓缓开口了。
听了这话,太子御亦风满意一笑,俊美如斯的面容上尽是道不完的得意。
御亦风再次随意的瞥了一眼倾雪,而后将目光直直的落在御亦箫的身上,薄唇一勾,道:“七皇弟,听说你昨日成亲,是亲自骑马去相府迎接弟妹的?”
此话一落音,皇帝和各位妃子的脸色齐齐一变。
“什么?你亲自去迎的亲?这事,怎么没人给朕禀报?”皇帝立马大声责备的道。
闻言,倾雪眸光微动,心头漫出阵阵的复杂!
看来,此番进宫,果真是麻烦了!这皇帝明显是爱子如命,他现在知道御亦箫是带着重病亲自到相府迎她,又会牵出诸多的是是非非吧!
“父皇,此乃婚俗!再说,倾雪乃儿臣想娶之人,儿臣即使是浑身重病,也不想让她在成亲时受到任何的委屈!另外,儿臣不让父皇知道,也是不想让父皇担心而已!”御亦箫缓缓的话语继续飘出,带着几分温和、暗哑!
听了这话,倾雪的心头顿时泛起阵阵涟漪,精致的脸上,也带着几分飘渺的喜悦和复杂。
他说,她是他想娶之人!
然而,她风倾雪却是有自知之明的一个人,凭他昨日的一言一行,她已感觉这御亦箫对她似乎毫无喜欢之意,反而还略带排斥。她知御亦箫这番话只为应付皇帝,可,可即使是这样,她的心头依然泛着微微的欣慰!
她垂眸暗叹,若御亦箫真喜欢她,那该有多好!
“皇儿,你太不将自己的病当回事了!娶个庶女,何须你亲自去迎娶!”皇帝的脸上依然带着几分迫人的怒气,他话一落音,而后迅速望向正规规矩矩站在亭子外面的宫女们,苍劲道:“来人,去将御医找来!”
“是!”亭外最靠近亭子的两名侍女急忙恭敬的应了一声是,随后小跑离开!
倾雪则是微微的暗自叹着气,心头冷笑着这古代的等级制度!
呵,庶女?难道庶女在这些人眼里,就是灰尘,就是微不足道的低贱之人?
一想到这些,倾雪的心终究是升起几抹无奈与厌烦。
庶女这个词,她听得太多太多了!如今再听,实在是让她心头颇为不平!
垂眸了片刻后,倾雪微微抬起头,清澈的目光直直的落在正一脸怒气的皇帝身上,云淡风轻的道:“父皇,庶女也是您的臣子,您怎能如此鄙视庶女?一位明君,应有包容万物和一颗对待子民一视同仁的心,您这样彻底的将庶女视为低等,倾雪就想问问父皇,难道父皇的所言所行就一定高尚,一定高等了吗?父皇,庶女,也是您的臣民,你不仅不为庶女做点事,以解庶女的尴尬悲凉之境,反而还与那些俗世之人一同鄙视庶女,父皇,您这样轻重不一,实乃为君大忌!”
此话一落,满亭震惊!
众位妃子均是表情各异的盯着倾雪,有为她担忧的,有为她捏汗的,当然,也有幸灾乐祸,更有鄙夷的。
对于投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道目光,倾雪欣然受之。她目光缓缓汇聚,直视着皇帝慢慢变了色的脸,继续道:“父皇,不仅是庶女,就论百姓而言,他们是无权无势之类,他们的地位,也许连官家庶女的身份都及不上,可被官家可任意视为蝼蚁,然而,父皇可曾听过民能载舟,也能覆舟的道理?论社稷,也是百姓为重,君为轻!”
倾雪的一腔话说得是流畅深厚,可是,亭内众人脸上的变化却是越来越大!
“风倾雪,你放肆!”正当这时,一位衣着华丽,面容妖娆的妃子气冲冲的走到倾雪面前,毫不客气的抬手扇了倾雪一个耳光!
“啪!”响亮的耳光声霎时在亭内紧致的气氛中飘荡,惊得几个胆小的妃子白了脸。
倾雪缓缓收回落在皇帝身上的目光,而后直盯着面前这位打她的妃子,脸色一成不变的从容道:“娘娘,倾雪是否放肆,也该由父皇判定!有的人,故意在父皇面前揣摩圣意,先父皇一步动手,实乃愚蠢至极!”
淡淡的话语,带着几分云淡风轻的飘渺。众人均是惊叹倾雪的冷静,更诧异她被打后的反应。见倾雪如此波澜不惊,众人真怀疑刚才贤妃那一巴掌究竟落没落到她的脸上!
闻言,打她的那位妃子脸色立刻黑了几分。她撇头朝皇帝望了几眼,后无言的悻悻退到了一边。
倾雪说完,则是缓缓朝皇帝跪了下去,一脸淡然的道:“父皇,倾雪刚刚越矩了!但倾雪说的均是肺腑之言,倾雪也相信父皇是位贤明纳谏,仁慈宽厚的明君!”
说来,此刻她的心里仍是有些后悔的。她知道自己的脾气太过直接了,几乎忘了这里终究是等级森严的古代!此番,若这皇帝真因此而斩了她,那这皇帝就真的是昏君了!
皇帝脸色忽明忽暗,眸中的怒气慢慢消散,苍劲精明的眼睛里,也霎时有赞赏的精光闪过!
“父皇,弟妹说得也不无道理,念在弟妹新婚,又要悉心照顾皇弟,所以,弟妹冒犯一事,就请父皇宽宏饶恕吧!”正当这时,太子御亦风缓缓开口了。
闻言,倾雪一愣,抬眼诧异的望了御亦风一眼,而后又慢慢的低下了头。
她没想到,她如此冒犯皇帝,这太子居然还要帮她说话!看这太子的精明样,似乎也不像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善良之辈,那么这次,他,为何要帮她?
倾雪正垂眸神思着,片刻,她又听到一道缓慢而又暗沉的声音响起:“父皇,儿臣也不愿包庇倾雪,她当众言谈,毫无尊卑之分,的确冒犯到了父皇!所以,儿臣肯求父皇将她发配到骊山皇陵,命她守半月的皇陵,以示惩戒!”
此话一落,亭内众人均是倒吸了一口气!几名胆小的妃子,脸色更是畏惧得苍白了几分!
倾雪此刻霎时觉得心如刀击,胸口沙沙的疼痛着。她静静的低着头,脸上的从容终究是散了几分。她微微咬住了下唇,精致的脸上浮现出几缕不懂,几丝失望!
她终究是无法猜透御亦箫,不知道他究竟是太无情,还是只对她无情!连与她毫无渊源的太子都能帮她说话,而作为丈夫的他,既不帮忙说话,反而还要落井下石!
呵,骊山皇陵?这个御国上上下下的人闻之变色的地方,她也是听说过的。以前她听袭妖说,骊山皇陵坐落在郊外一座深山里,而那深山野兽出没频繁,更让人闻之心惊的是,一到晚上,皇陵内便会有鬼影出没。
而许多曾经发配到皇陵思过的妃子们,不是被野兽咬死,便是被幽魂吓死!据袭妖所言,进了皇陵的妃子们,大多都没了命,有几个命大出来的,也是神志不清疯疯癫癫了!
一想到这些,倾雪忍不住苦笑,原来,御亦箫不是排斥她,而是非常讨厌她!可是,令她不明白的是,既然他如此厌她,他为何还要娶她?
“七皇弟,你倒是真能大义灭亲呢!像弟妹这样柔柔弱弱的女子,一进去,出来的,怕只剩一缕幽魂了!”太子神色也是一震。他敛了敛神,薄唇一勾,缓缓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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