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日子,确实清静了些。我和林佳分手后,我一直放不下,可是又不忍心让她再次为难受辱。于是,我暂时不去酒吧了,整天和陈成他们混在一起,买醉买女转移痛苦,经常醉得一塌糊涂,但是对女人我依然没有兴趣。就这样过了三个月,艾清,我遇到了你。
当时我只是在一旁欣赏你被大家起哄时手足无措的窘迫模样,可是,后来,你圆睁双眼,像狮子一样把陈成逼到死角,我突然发现眼前的你竟然有点像曾经和客人争执的林佳,后来越看越觉得眉宇像,眼睛更像。
我痛苦够了,心也伤透了,况且我知道来这种场所的人,包括你,都是来找点刺激玩乐而已,于是我觉得用那种方式跟你玩玩也好,至少能让我骗骗自己找到一些短暂欢娱,所以我就叫住你答应和你签协议,而当你开出更大筹码说要去领证时,我真的犹豫了,可是盯着你的眼睛,此时的你活脱脱就是林佳。我突然觉得也许这样更好,恍惚间好像回到了自己和林佳曾经的幸福日子,于是我答应了你的要求。
等我回家睡了一觉清醒后,重新看了下那份荒唐的协议,我非常不确定,那时你若反悔我肯定答应,于是给你发短信说反话,本以为你会不来赴约,可没有想到你回短信说见面再说。我也只好去赴约,因为自己丢不起这个脸。
那日,我在拐角处站了十多分钟,看着你在咖啡厅里手捧咖啡若有所思的样子,这完全不是林佳的模样,更加清丽脱俗,神采奕奕,眼睛也更清澈明亮,看到你对外面走过的老太太笑时,我更是被迷住了。这时候我突发奇想也许是老天为我这几年的纠结和痛苦来了个补偿,让我在转角遇到你,我甚至开始想象我们在一起的场景。
于是,我这才下定决心按照协议去做。当看到你要反悔时,我当然不答应,可是也不想让你为难,于是就决定先从认识开始,一个正常人的正常开始。我很喜欢旅游,在英国读大学时也旁听了旅游管理的一些课,自己陆陆续续去过很多地方,得知你也有此偏好,便想跟你去东极加快了解,同时也让自己换个地方呆几天。
艾清,我是骗了你,我去过东极,我和林佳就是在那里开始的。本以为自己能够稍微放下过去,至少尝试着跟你重新开始,可我还是乐观了,我还是忍不住想林佳,默默地想,时时刻刻地想。
好在当时的你似乎也不太在意,你沉浸在美景和旅行的快乐当中。在你起名的情人石那里,我曾经和林佳挨肩坐着聊了很久很久,于是我情不自禁又失态伤感起来。当被你们叫醒回到现实中来后,看到你们三人满脸都是快乐幸福的灿烂笑容,我突然大受触动,终于有点醒悟了,我不要再苦苦纠缠作茧自缚,我要放下以前重新开始。
后来我的情绪慢慢转好。我发现你跟我圈子里的女人太不一样,你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过着简单的生活,拥有简单的幸福,而这,也正是我想要尝试的。看日出时,寒风中看着你孤独的身影,看着你甜甜的笑脸,看着你柔弱的双肩,我忍不住揽你入怀,回来后我更是想抱着你想要你,因为我已经太久没有享受过那种亲密的温暖了。
我本不想勉强你,可隔壁的那一对鸳鸯帮了大忙,你好像也迷乱了。那次,我真的很开心很满足,看你娇俏的样子,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胃口大好,吃了早饭后让刘新从酒吧我的帐户里转些钱到你卡里,想逗你玩,想打趣这是你的卖身费,以后你只属于我了。”
艾清的脸上不自觉闪过一丝淡淡的笑容,她当然记得这些。
“没想到刘唐正和刘新在一起,她拿过电话问我在哪里,我不想跟她说活,于是直接挂掉。后来她不停地打电话发短信,我对她吼已经和她彻底了断了,她笑着说她记得,现在她只是以朋友的身分关心我。我恨恨地挂了电话。
艾清,我那天关机不是为了逃避你,而是为了躲刘唐。我不知不觉又走到情人石那里,想到自己和林佳一个美丽的开始后却被刘唐折腾成这样,我不但给不了林佳幸福,还害了她受辱痛苦,我不由得又是一阵心伤和愧疚。
后来,我又想到了你,依然害怕和你在一起后,又要重蹈以前的覆辙,最后再连累到你。可是当时,那天晚上,你问我时,这些话我却没法对你解释,一句也说不出来。于是当你让我先走时,我也觉得这样更好,我要回去再次和她们彻底了断,只有这样才能真正重新开始。
回来后我先后找到刘唐和林佳,告诉她们这几个月我终于想通,我已经放下并要重新开始,刘唐幽幽地说她会信守承诺,现在、以后只会以朋友的身分关心我。而林佳愣了愣,然后低声说她会祝福我,可我能看到她眼里的悲伤和不舍。我有些心疼。
就这样,我兴冲冲地去找你,却被你扫机关枪似的给教训了一顿,字字句句都像刀一样全朝我伤疤上刺。你确实聪明,能从眼睛里看到很多东西。我当时还在伤心着,被你这么一训斥,脸更没地方放,于是也恼羞成怒,觉得那天的你变了个样子,性子太烈,说话横冲直撞不留任何情面,于是我也冲着你的背影喊道不在乎你。
可等我回家平静下来后,我知道你说得对。为了万无一失,我把酒吧股份转给了刘新,决定彻底离开那个圈子。趁着刘唐爸妈和我爸来这个城市公干的机会,我请两家人一起吃饭,修复两家的关系,恳请刘唐刘新和我都真正放手,不再纠缠,不再给两家添麻烦,还像小时候一样做好朋友。当着两家长辈的面,刘唐刘新都答应并做出承诺。
刘唐再次重申只要我不再找舞女羞辱她就行,我爸也附和,因为他也打听到林佳的一些荒唐事。我想,这样更好,便也承诺不再去找林佳。可是,我后来还是找过林佳一次,安顿好她和她生病的妈妈,便约好真正了结。
等这一切都搞定后,我如释重负,像获得了新生,于是我再去找你。我知道你的软肋在哪里,就提议带你去你最想去的地方旅行,而这一次,你终于又给了我机会。
我们一起出去玩后,我对你的了解也更多了,有些性格我十分喜欢,而有些——我发现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是老喜欢做梦,对你自己看准的想法和东西都十分执拗。说实话,那时的我仍然不自觉地把你和林佳相比,我也不想这样,可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那天在拉萨,你问我是否相信有个只为我而生我又为她而活的人,我的第一反应还是林佳——艾清,对不起!——可是,当你在青朴,你从女尼的修行洞出来后,听着你问我的问题,看着你期待的眼神,我的心都快要化了,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深情,那时我也确定了自己对你的情意,而且我相信这份情意只会越来越深。
从那天以后,我好久没有那样开心幸福过,我想宠着你,护着你,抱着你,想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本以为这份幸福能自然而然持续下去,可是幸福对我来说,注定没有那么容易得到。
你问我为什么不接我妈电话,我随口编了个理由,其实我心底里还是怕他们再来捣乱,特别是刘唐,她的脾性让我越来越捉摸不透。
你让我和我妈报平安时,我那时正在兴头上就多说了两句关于你的事,谁知我妈开心地告诉了我爸,我爸没认为这是什么大事,所以也没有藏着掖着,结果连刘唐刘新都知道我和你在丹巴,他们都笑我倒是放得开,这么快就有了打得火热的新人。
刘唐立即给我打电话,我只好接;她问我和你的事情,我基本如实回答,还请她遵守承诺别再来找碴。她尖声刺笑说,她自己始终为他人作嫁衣。我让她别乱想,就挂了电话,也不再回她短信。
那天在丹巴宾馆,刘唐又不停给我打电话,我依然不想接。可是后来,林佳给我打电话,这是我们分手后她第一次打我电话,我当然去接了。谁知道接通后竟然是刘唐的声音,我立即心生不祥的预感,非常担心刘唐故伎重施,又去找林佳出气。
刘唐幽幽地告诉我林佳想见我最后一面,让我快点赶回去,还说她和以前一样一直在照顾林佳。我知道噩梦又来缠身了,我头皮在发麻,声音在打颤,在我再三追问之下林佳哭着说她在医院,她想见我。
以前刘唐对付羞辱林佳的林林总总,一幕幕全部来到眼前,我心里全是羞愤怨恨,是我对不起林佳在先。我当然想回去看看究竟,可是你正期盼着去甘孜求圆满。我左右为难,不知怎么对你开口,因为我承诺过你,以前的一切都放下了。
最后,我在外面站了好久,终于决定跟你解释,希望你能跟我先回去。可是,我一推开门就看到坐在床上的你,你深情地看着我叫着我,你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看不到我的为难,更要命的是林佳以前也这么做过,也曾这么看着我,于是我一下子迷乱了,分不清眼前是你还是林佳……结果,结果等你撞到墙上撕心裂肺地哭时,我才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
艾清痛苦地低头闭眼:她的悲剧就从他那声迷乱的“林佳”开始,她更没想到这出悲剧竟然是一幕接着一幕,而她的炼狱之苦也是一层接着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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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叙炼狱之苦写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