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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清又想到第一份协议,问甘远还留着吗;甘远说留着呢,和房产证一起放在保险箱里的,反问艾清没有找到吗。艾家人一直没有找到过。原来这个保险箱太隐蔽了。

甘远把里面的东西拿给艾清,又忍不住感叹当时应该取些现金留给艾清的,省得现在钱财全散尽了。他家确实没钱了,甘远给他妈付了医药费之后,剩下的钱只够买辆车,这车还是陈成朋友半卖半送给他的,因为他一直两地跑,没辆车实在不方便。

艾清看他这样,也忍不住苦笑,又拿起那份协议,一点一点地撕碎,如果当日没有这份荒唐的协议,唉……艾清心生悲叹,然而要发生的终会发生,躲不过,放不开。

甘远也回到正题,对艾清说:“我明天接你去领证——我妈说明天是好日子,呵呵,她比我还着急呢。”

艾清想想便说:“好吧,你下午两点左右来,我请假。”

甘远忙说:“再早点吧,我还要带你去选戒指,先买个一般的啊。”

艾清冲口而出:“我不要戒指——”甘远瞪眼不解,没听说将要去领证的人不要戒指的,他满腹狐疑地看着艾清,艾清赶忙找借口岔开——“我不要退而求其次,等你有钱了,给我买最好的吧。”

艾清当然不想要戒指——那是代表爱和承诺的神圣之物,现在的她没有资格去亵渎。

甘远不懂她的心语,想想便说:“也罢,以后给你买最好的。”

艾清的心绪又在乱飘,她没有听进他的话,默默怔了一会后就要回到艾爸艾妈房间陪孜孜朴朴。甘远一把拉住她:“今天是我好日子,你别走——”又装可怜——“再说,你那份不成文的变态协议我也签了,别再把我晾一边了,艾清——”

艾清漠然地看他一眼:“今天还不是你的好日子,明天吧。”

甘远气得牙痒,家里都是人,他也不敢用强,只好恨恨地说:“行,你走,等明晚我也把你折腾够。”

艾清面无表情地回到艾爸艾妈那里,老两口看艾清今晚还是不陪甘远,甚是诧异。艾爸觉得女儿脸色不对,细细思忖了一会:“女儿,你——不想结婚,是吗?”

艾清摇头,她依然不后悔这个决定,然而,她还是心痛,她不想爸妈看穿她的心思和计划,更不愿让他们担心自己,只是颓然地趴在艾爸艾妈的被子上,脸搁在他们的腿上,喃喃地说:“爸,妈,我活得好累啊。”

艾爸艾妈轻抚着女儿的头发,心酸不已:“女儿,别为难自己了,不想结婚就不结,我们一家都陪你护你到底,啊?”

艾清抬头笑笑:“爸,妈,不是那样的,我心里的结慢慢会解开的。”

第二天下午他们去领证,没有多少人,手续很快办好。坐到车上,甘远问艾清去哪里,艾清说当然回家了!甘远忙求她:“今晚我带你去碧源吃饭吧,你喜欢那里的鱼,家里人太多,我们吃完再回去,好不好?”艾清苦笑:“你是说你请客我掏腰包吗?”甘远忙掏出皮夹看看,说差不多够了。艾清叹气:“回家吧,等你有钱了再去那里吧。”

其实真正原因是,艾清中午已经请Mark去碧源吃过饭,饭后分手时,她告诉Mark自己要结婚了,对象是孜孜朴朴的亲爸爸。

Mark立即涨红了脸,连声问:“What?What,did,you,say?——”Mark当然知道艾清这几年的事情,他无法理解,又追问——“You,still,love,him,right?”

艾清摇头,一直摇头。

“Then,why?why?”

“He,is,the,father,of,my,babies。”

“So,what?He,loves,you?He,can,make,you,happy?”不等艾清回答,他又痛苦地加上一句,“I,know!You,still,love,him!I,know!”

艾清无法跟Mark解释自己的苦衷,自己的计划,她只是摇头,泪眼朦胧地摇头。

Mark沉默了好久,拉拉艾清的手:“So,congratulations!I,hope,you’ll,be,happy,forever。”

艾清拉住Mark:“Kiss,me,goodbye——please!”

Mark亲了亲艾清的额头,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无法理解这个女人。后来,Mark仍然留在他的祖国,偶尔出差来到这个城市。

就这样和Mark了结了,艾清擦干眼泪,下午就带着笑脸和甘远去领证了。她也越来越佩服自己,情绪掌控得如此之好,不去演戏真的可惜了。

回到家后艾清就和三位老人商量着分两个房子住,因为家里人多有点挤,而且艾澈每天还要一个人跑那么远去清水湖住。三位老人都不愿意和孜孜朴朴分开,艾清也不想和他们分开,于是就想了个办法,在这幢楼里找出租房,去中介一问,还真有,二楼有家正在招租,半个月后房子就能空出来。艾清甘远去看了后就租了下来,房型和现在住的一样,离得还这么近,饭还是在一起吃,只不过晚上睡觉时分开,最重要的是艾澈不用每天跑那么远孤零零地一个人住了。三位老人都说好。于是,半个月后,艾爸艾妈艾澈搬去楼下住,艾清甘远甘妈带着孜孜朴朴留在这个房子里。

艾清也很快解决了称呼问题,两个妈常在一起,艾清叫不过来,于是改叫甘远的妈为“甘妈”,听起来又像“干妈”。甘妈也希望有个像艾清一样的女儿,于是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个称呼。艾清顺便帮甘远也解决了称呼问题,因为艾爸艾妈还是习惯甘远叫他们叔叔阿姨,艾清就让甘远继续叫叔叔阿姨,甘远忙说好。

让甘远郁闷的不是称呼问题,而是他期待的洞房花烛夜依然落空,当然这也不全是艾清的错。艾清一直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训练,自己的演技已经很好了,至少喜怒不形于色了。她的演技的确是大有提升,可惜还未到收放自如。

那一刻,她只觉得浑身都疼,因为此时她的身体并未能配合好,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本能地抗拒他,想到这里,艾清不由得想到丹巴,那时的自己恨不能融化在他怀里,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她忍不住泪流满面:身疼心更痛。

甘远也发现了,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了,艾清有气无力:“疼!”“sorry,sorry,是我太性急太粗鲁了。”甘远赶紧收兵撤下,替艾清擦掉眼泪,搂着她说等她休息会他一定会温柔点。

艾清根本不想再来,脑袋只转了半圈就有了对策,她都不用演戏,现身说法就够了,她抚着他的嘴唇说:“甘远,从丹巴回来后,两年多了,我从没有睡过一个完整觉,先是想你盼你回来,后是照顾孜孜朴朴。现在你回来了,孜孜朴朴也大了,我终于能睡着了,今天让我睡个完整觉吧——你去沙发上睡,夜里三点半左右孜孜朴朴会醒来,你轻点起身去爸妈房里照看他们,好不好?”

甘远吃了这颗苦中带点甜的糖莲子后,果然压下了欲火,还忍不住一阵心疼,柔声说:“艾清,今晚让爸妈照顾孜孜朴朴,我今天抱着你睡,我不动就是了,还像我们以前一样,啊?”

艾清也不要他抱,脑袋又转了半圈,继续现身说法:“对了,还有个善意的谎言,我单身怀孕时,我爸不想我再被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就对小区阿姨们谎称说他女婿出差了,还出的是国际差,回来一趟不容易,如果以后阿姨们再像今天下午那样问起你在哪里做事时,记得继续帮我爸圆谎,给他留点面子啊。”

甘远从不知道自己还出了两年国际差,歉疚得心更疼了:“艾清,对不起!”

这不是艾清想听的,于是她继续:“爸妈年纪大了,他们白天照看孜孜朴朴已经很累了,再说,你去照顾孜孜朴朴让我好好休息,爸妈会很开心的。去吧,啊?”

甘远忙说好,起身去沙发上睡,还像以前一样亲了亲艾清头发。

于是,他们的wedding,night,艾清终于如愿所偿,彻底放松,睡了整整十个小时的黑甜觉。甘远,他当然不是艾清的对手,非但没有能折腾到她,还赔上了愧疚、感动和一腔温柔,他告诉自己以后要好好补偿艾清。

------题外话------

一人在演戏一人仍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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