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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九点多了。艾清忙了一天,虽已很累,但等她下了车后,却不想立即回家。艾妈刚才电话里告诉她孜孜朴朴已经睡着了。

钰结婚,艾清当然高兴;钰幸福,艾清更是开心。而艾清自己呢?她忍不住再次想到自己,钰的幸福让她想到以前种种折腾,想到现在该如何收场,想到以后该何去何从。

艾清就这样走着,恍惚着,忽然看到坐在不远处木椅子上的是好像是艾澈,她一动不动地坐着。艾清立即走了过去,正是艾澈,忙问她:“艾澈,怎么坐在这里吹冷风?头疼好些了吗?”

艾澈扭头看是姐姐,又转过头去空空地看着远方。

艾清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艾澈——怎么了?”她低头看艾澈的脸,刚滤干的泪痕全印在脸上,此时又添了新泪。

艾清慌了,连忙搂着艾澈的头到自己怀里,她知道正在最伤心时的妹妹还不想说话,于是就这样抱着她;艾澈也伸手揽住姐姐的腰,哭声越来越大,艾清也跟着流泪。姐妹俩在寒风中一站一坐相互依偎着。

半小时后,艾澈终于抬起了头,收住了泪。

艾清忙坐下问:“艾澈,怎么了?”

艾澈靠在姐姐肩膀上,沙哑着声音说:“姐,杨帆也骗了我——他刚走不久,他说,他说,他已经和他同事有了关系,他说分手,请我原谅。”

艾清惊住了:“什么?”——因为艾清半个月前还看到杨帆送艾澈回家时两人手牵手依依不舍呢。

艾澈又哽咽:“我当时也呆了,他一开始不说原因,我以为还是我一直打颤不敢让他碰的原因,我就哭着说我什么都愿意给他,我愿意和他结婚——他这才说不是,他说,他说和我在一起太累,他说我脾气多变无法摸透,他说他看不懂我,他说和我在一起太累——”艾清血往上涌,痛苦地闭上眼睛,一只手搂着艾澈,另一只手的指甲已经不自觉地狠狠划着木椅子——“他还说和那个女同事十天前一起出差,然后就直接住一起了,然后——姐!”艾澈又忍不住大哭。

艾清忙急急地说:“艾澈,你和他正式在一起已经三年多,而他抵抗不了别人的投怀送抱,才十天就和别人在一起了。这样无情无耻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哭,艾澈,让他走吧,早滚早好!”

艾澈双手抱姐姐更紧:“姐——可我已经陷进去了,我已经陷进去了——我跟他道歉,我告诉他我现在什么事情都愿意为他做,可他只说对不起,让我原谅他——”

艾清抓着妹妹的肩膀:“什么?——不是他一直苦追你吗?而你不是——一”

艾澈摇头:“那是以前——我现在比他陷得更深了!我爱他胜过他爱我了!”

艾清心痛得恨不得用手去抓:又是一样的故事,一样的结局,一样的痛!可怜的艾清、艾澈!

艾清的手抓不到自己的心,就更狠地去抓木椅子。

艾清太心疼这个妹妹了:艾澈受自己影响太大,自己过去的苦痛,艾澈全记在心里,她一样痛着、恨着、更怕着,以至于她自己顾虑太多、负担太重,让她战战兢兢地不敢接受感情,不敢面对男人的爱抚……而等她终于打开心扉,愿意为那个男人去做一切时,那个混蛋却只用一句对不起就弃她而去……怎一个恨字了得!可怜的妹妹!

艾清再忍不住,痛哭着说:“艾澈,是姐对不起你!你一直活在姐的阴影里,一直害怕,一直不敢交出真心——可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艾澈这才意识到艾清的手指一直在木椅子上划着,她抓住姐姐的手,那本就不长的指甲已经硬生生被折弯。艾澈心痛不已,赶紧握住姐姐的手让她别再乱动,而艾清——早已忘了痛!

姐妹俩就这样坐着哭着,直到艾爸打电话来,艾清替妹妹擦掉眼泪,又抹掉自己的泪,两人这才一起回家去。

艾澈和衣倒在床上,艾清给她脱掉外套盖好被子;艾爸艾妈看到两个女儿都不对劲,忙问艾清怎么了。艾清关好门轻声说:“爸,妈,你们先别去问艾澈,让她躺会,明天再说啊!”艾爸又问:“艾澈她怎么了?”艾清不想瞒爸妈,也瞒不住,只好说:“杨帆刚和她分手了——爸妈,你们别着急啊!——你们先去睡,明天再去看艾澈,她正伤心着呢,今晚你们别去问她话,啊?”艾爸艾妈只好进自己房间唉声叹气又抹眼泪:两个女儿的感情路怎么就这么不顺!

艾清上楼看孜孜朴朴,姐弟俩正沉沉地睡着。甘远酒席后去了酒吧,现在还没有回来。艾清瘫倒在床上,蜷成一团,手缩在胸口,折弯的指甲连着心一起疼,真的很疼,她又有了疼的意识。艾清脑袋转不动了,心也没有意识了,不知不觉中就在黑暗里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甘远回来一看,艾清不盖被子蜷缩在床上,满脸泪痕,又看到她指甲上白一块紫一块的,吓着了,一手握着她手,一手立即推醒她:“艾清,艾清,醒醒,怎么了?”

艾清终于被推醒,她嗖的一下坐起身,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过了半分钟,她终于恢复点意识了,知道自己在家里,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她忙下床,朝门奔去。

甘远看着已经六神无主的艾清,拉住她:“艾清,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艾清这才看到甘远,痛苦地吼:“你给我滚远点!——”又看到孜孜朴朴正酣睡着,艾清恢复了神志——“你照顾好孜孜朴朴啊,我到楼下去看看艾澈!你看着孜孜朴朴啊!”说完就急急地去拉门,折弯的指甲又是一阵锥心地疼。

甘远跟着她,为她开门:“艾澈怎么了?——酒席上就没看到她。”

艾清头也不回,匆匆地说:“杨帆和她分手了。我再去看看她。”

甘远这才明白,长叹口气:唉!又没有安宁日子过了!这姐妹俩怎么就这么苦命!

艾清轻手轻脚开了大门,又轻轻推开艾澈的房门:她早已把被子踢下了床,也蜷缩成一团,仍在闭着眼流着泪。艾清捡起被子,也上床,紧紧地搂着艾澈半躺半坐着;艾澈也拥着姐姐。姐妹俩一个也睡不着,就这样拥着到天亮。

第二天,艾爸艾妈看到两个女儿这个样子,又忍不住心疼眼酸。艾清赶紧让爸妈打住,轻声让他们上楼做早饭给艾澈和孜孜朴朴。老两口这才转身离去。艾澈一直醒着,哑声让姐姐去照顾孜孜朴朴,说自己没事,再躺会就好了。

艾清请了假,白天一直守在家里。艾爸艾妈也听艾清的,老两口过几个小时就去艾澈房里坐会,轻轻拍拍她背,只要女儿不说话,他们也不问她话。艾澈一天没有吃东西,傍晚时分终于沉沉睡去。晚上,艾清又来陪着艾澈;艾澈这才起身洗漱喝了点粥又揽着姐姐的腰躺下,依然一言不发。

就这样,直到第二天晚上,艾清又拥着艾澈时,艾澈终于开口说话了:“姐,我想通了——”艾清高兴得紧握她的手——“爱情什么的没那么重要,因为我已不再相信它,也许一直就没有相信过,也许真像别人说的,两个人,只要彼此不讨厌就能结婚过日子。但是我不想要那样的生活——姐,我想通了,我要单身到底——姐,你先别急,听我说完——我要好好工作挣钱孝顺照顾好爸妈,等他们——他们百年之后,我就去修行,青灯伴古佛,挺好——”

艾清越听越觉得话不成话,赶忙打断妹妹:“你瞎说什么啊!你才第一次谈恋爱,以后路还长着呢——怎么可能找不到那个对的人!”

艾澈立即反问:“是吗?那你呢?”

艾清唉了一声:“我也不知道我,可是,你看钰,她也受过很大打击,可是她现在多么幸福,是不是?”

艾澈不以为然:“姐,那是钰姐姐,你和我,我们俩也许就这个性格这个命吧——我知道,三年多前你从丹巴回来后,你就一直不开心,除了面对孜孜朴朴的时候,你能暂时忘掉,而其他时候,你心里全是伤痛,你全不开心——不是吗?甘远不回来你伤心地等,甘远回来后你也不开心——虽然你不和我明说,但我知道这一年来你都做了些什么事来折磨自己再去折磨他。”

艾清愣了一会,她无法否认。除了那句老掉牙的性格决定命运,还能说什么!艾清艾澈一个性格!

艾澈看穿她姐的心思:“姐,我们俩一样,一样的骄傲,一样的脆弱,一样活在梦里,一样看不开放不下,归根到底一样悲观悲情,一样企图隐藏和抗争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悲观。明知道那种永恒不存在,却偏偏心高气傲地想要得到;自以为得到了,就患得患失起来,害怕终究是黄粱一梦;明知道看开放下顺其自然更好,可就是心不甘做不到。是不是?——”艾清痛苦地点头——“姐,我真是看透了,我想去短暂修行——”艾清又忍不住流泪,都是自己害了艾澈——“姐,我要放下去找寻自己的inner,peace,以后每年我都花点时间去修行。”

艾清也在分析在思考,终于说:“艾澈,虽然你说的那些是对的,性格决定命运,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阅历的增多,性格也会慢慢改变完善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你不要急着做决定啊!先去玩几天散散心倒是好的!”

艾澈苦笑,又反问:“姐,那这几年你变了吗?——你不还是一样痛苦吗?那天在钰姐姐的婚礼上,别人看新娘,我看你;爸妈也许能看到你眼里的高兴,看到你为钰姐姐高兴,可我却能看到你眼底和心底的深深的哀伤,渴盼至极却苦求不到的哀伤。”

艾清瞬时又呆若木鸡,她从没想到艾澈能把自己看得这样透彻,艾澈明白姐姐的心思:“我当然能看到了,我是你妹妹啊,我俩的构成是一样的!我能看懂你,你也能看懂我,是不是?你也曾想到去修行求解脱,是不是?只不过你有更多的羁绊和不舍,你舍不下爸妈,更舍不下孜孜朴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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