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住的还算习惯吧?这两天忙于各种事情就没来看你。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顾子琪满面春风,笑意盈然。
见半夏没回应,顾子琪自顾自迎上来,笑嘻嘻道:“是你以前最爱吃的糖炒栗子。”
“其实我根本就不爱吃什么糖炒栗子,跟一切的甜食。”
“可你明明表现得很喜欢的样子。”顾子琪惊诧,这是他们俩个为数不多的共同爱好之一,就算时过境迁他怎么可能记错。
“那是因为你喜欢,而我喜欢的是跟你一起吃糖炒栗子的那种感觉。”半夏不觉间回忆起以前的场景,昏黄的路灯像只瞌睡人的眼,半眯未眯,醉眼朦胧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打量着一个个偶尔晃过的路人。他和她便是这为数不多的路人中的一对,他们经常会停下来关顾路边的糖炒栗子小摊,然后捧着一大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兴冲冲地说着不着边际的傻话大话,他体贴地剥好了一颗颗栗子,小心翼翼而又温柔无比地塞进了她的嘴巴。
“这么多年从没听你说起过。”
“那是因为你从未问起过。”
“你还真是一点没改变,古怪又固执。”顾子琪温暖的笑颜绽开在嘴边,不经意间流淌出的文字让半夏有瞬间的错愕。
“是又怎样?跟你已经没关系了。如果你来此都只为叙叙旧,那么你可以走了。”或许顾子琪只是一个善意的玩笑话,听在半夏耳里却变了味儿。被她深埋在心底永远都无法触碰的过去竟然被他精心策划用来“感化”“笼络”她,用完之后便随手轻轻一挥,恣意嘲讽。
昔日的伤口重新被冲开,一朵朵血莲带着嗜血的气息迸发开来,吸食着仅有的温暖血液,向外野心勃勃踌躇满志地急于找寻新的吸食者。
曾几何时她与他见面说不上两句便要开始吵,心里累积的怨念已经如此之深,即使不去触碰,它也会像个关在笼子里不安分的小兽,时不时地挠挠爪子。她只能选择避重就轻,空气是负担不了的死一般的凝重,他和她就这样被远远地阻隔在一千年前的蜡像馆里,像两尊蜡像,以一种决绝的姿势独立着。
她宁愿可以傻点,可以什么都装作不知道。她太清楚他来此的所有目的,只是觉得悲凉,充满了嘲讽。
顾子琪一脸阴鸷地走了出来,将早已耷拉着半张脸在门外巴巴地探听的了半晌的项祺同学抓了个正着。
“呐,老大,我只是顺路,顺路上个厕所。”项祺讪讪说完赶紧开溜。
“厕所在那头,拜托不要用这么恶俗的借口。”顾子琪了然而好笑地提醒道。
“老大看来你神智依然清醒得很哪。我就说老大你白费辛苦为那个女人承担了这么多,她根本就不会领情。她根本就是个又冷又硬的石头。你不是很恨她么,为何竟不惜跟我们的终极Boss翻脸来袒护她?既然她这么不听话,终究也不会被你我所用,为何不交出她,顺便还可以卖大Boss一个人情?”
“我不能这么做。”听了项祺的分析,顾子琪精致的侧颜笼上一层青白色的霜,这是个不好的信号。下属们看到顾子琪如此面容时通常都三缄其口小心翼翼溜之大吉,项祺不是个例外。
“为什么?”这一次项祺不怕死地追问道,收起了寻常孩子气的脸上呈现出少有的刚毅和执着。
“不为什么。”觉察到项祺的正色,顾子琪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心里有了计较。
“你这样做会后悔的!你不能为一己之私将整个公司的前途都搭上!你根本就不配做这个公司的CEO!看来我的选择还是对的!”
“你背着我都做了些什么?难道……”顾子琪想到了什么,马上转身以惊人的速度飞奔回了囚禁半夏的小屋。
极力撞开门,看到床上蜷缩着双腿安安静静坐着的半夏,顾子琪慌了的心有稍许的安慰,顾不得细究先前自己不顾一切冲进来的原因抱起半夏夺门而出。
“放我下来!”半夏被陌生人侵袭,下意识地挣扎道。
“来不及了!项祺泄密,这个地方不能再呆了,恐怕一会儿黑衣人便会追了过来!”顾子琪带着半夏一路从安全通道迅速撤去,前脚刚走,大厅里便听到一阵尾随而来的喧哗。
“他们到了。”明白过来的半夏早已平静下来,语气中的漠然似乎这一切根本与她无关。
“你不害怕?”
“怕什么,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也厌倦了四处躲躲藏藏,索性也该做个了断。”
“小心点!……”说话间一颗流弹已向半夏的一方射了过来,电光石火之间来不及躲藏,眼看就要中招。意外的是顾子琪竟以神速实现惊天逆转,生生地挡下了那颗本该射入半夏体内的流弹。
半夏有些错愕地看着顾子琪,再没有逃跑的兴致。
“愣什么,快跑!”顾子琪也真能扛事,明明中弹的右肩已经有血液汩汩渗出,完美无瑕的俊颜也因失血而变得苍白,嘴上还一点都不含糊地催促道,一边还紧紧拽着半夏快速奔跑向前。
“不要再说了,不管是你有意导演这场苦肉计也好,还是单纯为我也罢,总之我已经不打算逃跑了。我倒要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半夏冷眼看着顾子琪肩头的鲜红血迹,心想着不能再耽搁了他的伤势,脱口而出的却依然是一些天衣无缝、冠冕堂皇的话。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不肯相信我。”顾子琪灼灼溢彩的明眸闪过一丝难掩的苦涩,强自撑起的碧绿色亭亭伞盖寂然崩塌,整个人看上去顿时一片失魂落魄,浑身散发出一种尘灰的寂灭与心痛,看上去很悲伤。
“这个很重要么?”半夏反问,思绪被他这么一搅和倒有些茫然。
“要怎么做,你才肯信我?”顾子琪睁开浸满了痛苦的眸子,执着追问。
“不要问了,你走吧。不论你说什么,抑或做什么都不会激起我任何的情绪,只有厌恶,只有无比的厌恶!”半夏嘴唇半僵,固执地咆哮道。
“算你狠!”顾子琪凤眸中蒸腾黑色愈来愈浓,犹如滚烫煮沸的黑水下一刻便会爆炸开来,可在最后一刻还是被生生地压了回去。
顾子琪在大boss满面失望中魄力十足而又霸气横空地揽下了所有的“罪责”只求不要伤害半夏,项祺乐见其成也没有追问什么,美其名曰给顾子琪创造机会,于是顺水推舟地将他俩关在一间屋子里。
半夏蜷缩在一角,与顾子琪保持着最最安全的距离。无聊之极,很自然地点燃一支烟,打火机“啪”的一声响亮地打碎了岑寂,带点挑战意味似的半夏轻飘飘地放松无比地吐出了一口烟,呛得一旁的顾子琪精致的眉宇纠结成片。
“你就这么恨我?”顾子琪茫然追问,并不希冀对方的回答。
“我知道以前是我错怪了你,恨错了你。一个人犯了错就难道真的就无药可救了么?”苍凉的声音感伤到了极致,脆弱到了极致,伴随着磕磕绊绊的咳嗽声。
“过去的事情难道一定要有个清算么?你觉得还有意义么?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没错,你一直都很对,是我错了,是我错了行不?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我人心不足蛇吞象,是我厚颜无耻去勾引你,是我罪有应得!你还要我怎样?”
“你……你干什么?”下一刻顾子琪发狠地将半夏摁倒在墙上,冷酷而惩罚意味十足地吻了上去。半夏拳打脚踢,使足了全身的气力想推开盘踞在身上的八爪鱼,无奈力气太过渺小,就像那只试图撼动大树的小蚂蚁,袭击不成反被牢牢制肘,动惮不得。她又羞又气,只能丢盔弃甲,步步撤退,任由顾子琪一路霸气十足地攻城略地。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半响,顾子琪终于心满意足地将浑身僵硬的半夏收拾得浑身酥酥软软再无半点招架之力,像一只吸饱了血的吸血鬼无限满足地抬起他高贵优雅的头,以十足的胜利者的姿态在半夏细腻的脖颈、耳际留下处处占有的痕迹。
半夏以一种不羁拧巴的姿势抬起头毫不避让与顾子琪虎视眈眈、争锋相对。似有固执,似有挑衅,似有不甘,独独没有顾子琪愿见的柔弱屈服。这个时候按照一般言情小说,女主该一巴掌狠狠打下去,然后无比羞涩幽怨地跑开。而我们的半夏迟迟不动,也不说话,更无任何动物的表情。就在连顾子琪也揣摩不定她到底在思量什么的时候,半夏好似被注射了基因变异的药物一样,猛地从原地弹起向高大帅到无敌的顾子琪扑了过去,以一种绝对主导的优势狠狠吻住了对方,尽管她本人比顾子琪矮了整整一大截。
顾子琪心里暗笑,光明正大地抱起怀中专注无比的半夏化被动为主动。他的半夏多年前将自己狠狠封闭却并不曾改变,而彼时的他早已在岁月山河漫长的砥砺中尝遍艰辛,心底那份纯真而执着的坚持早已消失不见,庆幸的是她还依然对他保有感觉。他深谙她的情性,她不但有洁癖,而且还有感情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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