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挫后的顾子祺表面上安稳了许多,在他的授意下,那天课堂上关于数学界的终极猜想题谁都没有提起一字。顾子祺在半夏面前折辱了的面子也变本加厉的在叶老头这个始作俑者跟前讨了回来。顾子祺用半夏的答案坑蒙拐骗换回了叶老头最新研制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信息探测仪。叶老头心疼得直喊:师门不幸!
顾子祺是叶老头的编外学生,因为聪明,深得叶老头喜爱。叶老头本想着把顾子祺也培养成能继承他衣钵的研究员,可顾子祺油嘴滑舌志向根本不在研究上,索性只好作罢。
他毕生的愿望,一是可以研究出垄断信息产业的高端精密仪器,这个愿望已在他64岁时实现;另一个愿望便是在有生之年,可以将老师华罗峰遗留的学术难题找到答案。
没想到顾子祺那小子竟然找到了答案,他惊喜之余便接受了顾子祺言之凿凿、冠冕堂皇的“敲诈”,竟没想到这题根本无解,真是慨叹造化弄人,空欢喜一场,还赔上了他多年研究的心血!
顾子祺看着凭空得到的宝贝爱不释手,他这招虽是狠了点,拿来弥补他的精神损失却也再好不过。他还想套问叶老头仪器的具体操作,叶老头死活不肯松口。索性只好日夜苦查资料,恶补高端数学,希望有一天能终有所获。因此,便没有什么闲工夫来针对半夏。
松了一口气的半夏跟顾子祺井水不犯河水,她讲她的课,顾子祺不知埋头看什么书,看得津津有味。偶尔他那些小跟班起个哄什么的,拿一些奥数题来为难她,不过在她眼里一切都不成问题。
上次那个小报记者为了增加报纸的销售量不负责任诋毁她,说她与董事会暧昧的事情,半夏不是不想追究,奈何她不想这么快就暴露身份,让少管所的人警觉。
记者张悦没过两天便主动离职,个中缘由,董事会一定脱不了干系。半夏想着此事也算过去了,她本不想惹事,更何况张悦拿别人的名誉来赌自己的前程,本应该做好失败的准备。
半夏所料不错,但她还是小看了张悦的野心。张悦谋董事会不成,反而将一切失败算到了半夏的头上。记者的敏锐直觉告诉她,半夏这个小姑娘很不简单。所以,她干脆开始从半夏开始查起,甚至公然地约半夏采访。
半夏果断拒绝,没想到第二天就有报纸各种针对她。半夏恨得牙痒痒,张悦这个女人得寸进尺,编起谎话来毫无职业道德,而且还厚颜无耻地把故事的主角换成了半夏和顾子祺,还编出了很多纯属子虚乌有的情节,惹人唏嘘发笑。
半夏面无表情地看着报纸,眼前第一时间闪过顾子祺那张绝美而又冰冷的脸。顾子祺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如沐春风的邪魅笑意,唯独对戳他面子、挫了他锐气的半夏,冷眼相对。如此一来,他们之间维持着的微妙平衡,怕是就要打破了。以顾子祺的性子,张悦和半夏他都不会放过。只是不知道这次他又会出哪招?
半夏思量未果,索性不管,比起顾子祺,张悦是她目前最为棘手的麻烦。互联网上关于顾家少爷与她的“黑幕”流言如天女散花,洋洋洒洒,说得有理有据。张悦凭着这个犀利爆料,荣升另一家杂志社主编。
半夏冷眼旁观一连串的因她而起的闹剧,只是觉得好笑。她当初因为装得很乖,并且表现也很不错,因此得到了少管所的减刑,再加上一次偶然的机会她为警局破获115特大贪污贩毒事件立了大功,因此得到了提前的保释出狱。
出狱后的她为了躲避不必要的麻烦,干过很多零零碎碎的活计,给办公楼打杂、擦玻璃,奶牛场挤奶工,当保姆等等。16岁的她甚至还没有高中毕业,纵然有几分小聪明,和对数学和计算机的天赋,没有像样的学历终究无法找到像样的工作。她只是不想重蹈母亲的覆辙,后来警局虽然有聘请她到鉴定科,却被她婉言谢绝。这辈子,如果有可能,她再也不想跟警局扯上任何关系。
万般无奈之下,她动用了自己计算机方面无师自通的特长,再次黑了京都的名人私人电脑。顾杭意外地闯入了她的视线。就像蝴蝶效应,起初只是个偶然,而后一系列的事件渐渐脱离了她的控制。
没错,她用不高明的手法掌握了顾杭不足为外人道的一些极其重要的机密,并以此为要挟,进入霍斯。这个秘密只有顾杭和她知道,表面上她顺利通过了霍斯对于数学教师各方面的考察,进入霍斯。
这才是她进入霍斯的秘密,恐怕张悦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吧?只是她行事向来低调,却被张悦随随便便地当做了垫脚石,随意欺辱,着实可恨。既如此,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翌日,清晨。
晨光熹微中,半夏一袭清爽非主流着装准点出现在学校。酷帅犀利的短发,脖颈处清晰炫目的浴血凤凰在晨光下展翅欲飞,轻巧玲珑的金色鼻环让她看起来更加得另类、难以捉摸。
鼻环是她最近的杰作,她喜欢用身体来献祭,或许身体的痛楚能缓解释放她部分压力。她自小没有朋友,也很难跟人相处,她的往事连那些狱警也只是知道些皮毛,她很孤独。
贵族学校的学生向来都是些纨绔子弟,攀比成风,在吃穿用度上暗自较劲,却摄于父母学校的压力,无人敢擅自另类装扮,而半夏的一切,不受拘束的另类,是多少少男少女埋藏在心中不敢实现的叛逆梦想,因此他们总是在抵达校园的第一时间下意识找寻属于校园那一抹独特的风景线——半夏,然后公然或窃窃私语地表达自己的羡慕嫉妒恨!
“怪胎,变态!”
“真酷!”
半夏对他们的装腔作势、大惊小怪早已见怪不怪,视而不见,冷冽犀利的眼神目不斜视地正视着前方——顾子琪所在的教室。
“那不正好嘛,头儿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你家的地盘好好教训教训她,替被苦苦折磨的兄弟们出口恶气!”胖墩的声音。
“看到她我就不爽,在教室能忍着不发飙已经体现了我历史上最好的涵养,难不成你让我回家还继续遭罪?”顾子祺毫不掩饰对半夏的讨厌。
“头儿,我这儿有今晚全球上映的3D欧美科幻片,要不,咱一起去看电影?”其中一个谄媚道。
“去,你那是什么破玩意?!你忘了上次刚开始没几秒,头儿就睡着了么!头儿,嘿嘿,我这儿有最新版本的3D游戏,保管过瘾!”胖墩道。
“头儿,我这儿有今天才到手的校花锦然大尺度最新写真集,要不今晚你先看?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呢,为了这本写真集,我三个月的零花钱,还有限量版珍藏变形金刚都给了隔壁班的陈强。”一个很敦厚、可爱的声音弱弱道。
“糯米,你这个白痴!你不知道隔壁班那个陈强总是找老大的麻烦么?还有那个锦然,老是缠着老大,她的写真集只有那个白痴陈强会当回事,你以为老大稀罕么?”
“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大家该看电影的看电影,该看写真的看写真,至于今晚我怎么安排,到时候再通知你们。半夏那个八婆该来了,大家最好闭嘴给我安分点。”顾子祺慵懒的声音,和煦如三月吹面不寒的杨柳风。
半夏将谈话听了个大概,以她的聪明不难联想到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但既然顾子祺不想再谈,又何必多事惹人厌烦。
下课铃响,准备起身走人的半夏忽的被人叫住,是顾子祺。
“先前我们的谈话你都听进去了吧?我也不想重复,在老头子邀请你之前,你最好说你今晚有事。”顾子祺连看都没看半夏一眼,指着空气说道。
“难不成你父亲看了张悦的报纸,开始怀疑你这个独子跟我的关系?”半夏看好戏的神情,仿佛事不关己。
“你最好按我说的去做,不然小心你的饭碗。”顾子祺被半夏说中,面色更加阴沉。
“我平生最讨厌别人威胁,倒是你,别忘了解答数学难题时答应我的承诺。”半夏凛然相对,毫不客气。
“哼,不识好歹的女人!”顾子祺理亏,愤愤离场。这个该死的女人,每次都让他这么难堪!他所有的风度,所有的进退容止在遇见她的那一刻通通溃散,真是该死的克星!
果然,下课不久,半夏便很荣幸得受到董事长的约谈。校长言辞恳切,半夏小小年纪来了此地人生地不熟,校长本应尽些地主之谊以便半夏尽快适应新的教学生活,无奈校长贵人事多,只好一直耽搁到现在。对张悦报纸上提到的内容却绝口不提,校长不提,半夏自是装糊涂。不过她一想到顾子祺阴晴不定的脸,心情莫名得大好,一不留神就答应了校长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