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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兴致勃勃地收拾好一切,在小屋门口等待着顾子祺。没想到等来的却是锦然。

“你不用等了,他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半夏出口的话语竟然有些颤抖。

“为什么?哼,半夏我告诉你你根本配不上他!要不是你,他也不会被顾叔叔毒打,要不是你他的名声也不会这么坏,要不是你,他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真是太自私了!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你有没有为他想过?师生乱伦,你让他以后如何自处?”

锦然的话犹如天外的惊雷,字字句句轰然炸裂在她心间,将她小心翼翼堆积的自欺欺人堡垒挫骨扬灰。她说的没错,她早该离开!

“他现在在哪里?”半晌,半夏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

“他已经被董事长送上了飞机,这是他让我转告你的。我没必要骗你。对了,你如果想见他,今晚的校外小树林。”

半夏颓然瘫在地上,顾杭见她迟迟不递交辞呈果然采用了非常手段。她打顾子祺的手机,果然关机,疯了似的跑到学校去寻他,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疲累之极,坐到小屋门口等他。他说过要她等他的,她也明白这是顾杭特意将顾子祺引开,让她辞职。

顾杭真是小瞧她了,如果她想走,自是什么都拦不住。辞呈她早已写好,电子邮件已经发过去了。想必顾子祺也该回来了吧?

过了今晚,她和他之间的一切便不复存在。他就像指缝间的阳光,温暖美好,却挽留不住。

九点半,小树林。

满心欢喜的半夏如约而至,却看到了最不该看到的一幕。顾子祺熟悉的身影背光而立,由于角度问题,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在他身侧站着娉娉婷婷的锦然,他们不知在说些什么,不一会儿顾子祺将锦然揽入了怀中。

那个动作如此熟悉刺眼,让半夏本能地向后退去。她明明知道这或许是锦然的设计,可为什么她跑遍了大街小巷找寻的他竟会在第一时间拥抱另一个女人?她一下午的苦等,他竟然连个电话都不曾给她,却跟另一个女人小树林约会?

熟悉的背叛揭开了她不为人知的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痛。为何背叛她的竟都是她深深爱着的人?要她如何再去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她依然挣扎在多年前掉落的深渊中,遍体鳞伤,充满仇恨。

三个月后,海边某城。

半夏安静地窗前整理书籍的编码,这是一座陈旧古老的房子,先前是镇子里工会办公大楼,后来便改装成了镇子里唯一的图书馆。淡紫色波斯菊开满了庭院,院子里稀有人来,已经长满了幽暗的青苔。

半夏流浪至此,发现小镇子很宁静,人也不多。正好唯一的图书馆正缺个打理的人,她便应运而生。小镇上年轻人都外出上学或是打工去了,年纪大点的也不怎么看书,再说了这些书籍都是很久以前文革后的一些作品,很少有人问津。

偶尔会有人来看书,她便坐着观察来往的人,顺便给他们沏上一壶茶,他们之间很少交谈,书屋里茶香袅袅,人声寂寂,阳光会从朱漆斑驳的雕花窗棂中窥探进来,柔和的光芒洒落在人们读书时安静的背影上,暖意融融。偶尔院子里几只麻雀来回飞过,这便是半夏的新生活。

直到一个老者的慕名拜访,彻底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来人自称是叶屏,是顾子祺的老师。半夏早先曾跟顾子祺对叶老头留下的探测仪进行了一番研究,苦于没有任何的成果。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那些过往的时光竟如阳光下瓶子里偶尔晃起来的泡沫,一闪而逝。

她的离开给顾子祺带来很大打击,他想尽一切办法想找到她,甚至去找了叶老头,他知道叶老头人脉广又可以避开他父亲的监视。叶老头整天埋头研究,也没个正经,自然不会帮他寻什么人,更何况先前顾子祺对他探测仪的搜刮,让他很是记恨。不得已,顾子祺向叶老头坦白,当初华爷爷遗留的那道题根本就是半夏所解,还拿出了半夏演算探测仪的过程。叶老头爱才心切,最终答应帮忙。

事隔不久,顾子祺的父亲便飞机失事,顾家举家迁走,从此便没了任何消息。

短短几个月时间,竟发生了如此惊变。如果她能预料到未来的事情,说什么也不会离开他!

“我答应跟你走,做你的助理。我要回京城去找他。”

“别傻了,孩子!他如果想见你,自然会过来找你。”是啊,连叶老头都能找到,他怎么会找不到她呢?

或许是他受了太多的打击,想一个人静一静吧?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他。

回到京城,已是飘雪的寒冬。半夏找遍了顾子祺先前的好友,得知他已经出国了。她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尽数落空。

半夏常常一个人独坐在街角的咖啡馆,一坐就是整个下午。出神地望着窗外厚厚的雪地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以及对面橱窗外那个喜气洋洋的圣诞老人。偶尔有孩子们欢快地拿着棒棒糖和各种圣诞礼物呼啸而过,电台里陈奕迅略带沧桑的嗓音唱着《好久不见》。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拿着你给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条街,只是没了你的画面,我们回不到那天。你会不会忽然得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听着听着,早已泪流满面。

“姐姐你怎么哭了?”耳畔孩童稚嫩的声音,拿着烤鸡翅对半夏招呼着。

“姐姐,吃了烤鸡翅就会很开心哦!”似曾相识的话语回荡在耳边,曾有一个人,爱她如生命。可惜她把他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姐姐,你怎么哭得更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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