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的辘辘声滚动在京城郊外的古道上,一行队伍护拥着四辆马车缓缓前进着。
“不过一个克母的灾星,竟还入了宁王府的眼!”苏府的二太太柳氏咬着后牙,瞪着眼睛,一字一字的道,那眼睛里喷出的火光,恨不得能将整个马车给烧掉。
一旁的杨嬷嬷只觉得眉头上冷汗直冒,那一身铁锈红的缠枝褙子越发的映衬着她的脸色黑乎乎的,只见她弯着腰低声劝道:“哎哟,我的好太太,您说话小声点,如今老太太正在热性头上,要是一个不当心这话传到她耳边,岂不又是一场闹腾?”
“我看哪一个小蹄子敢嚼舌根,我就拔了她的舌头发卖出去!”柳氏怒道,随即又叹息一声,道:“老太太一向偏心大房,幸好这位世子爷命不久矣,不然的话有了宁王府的支持,将来这将军府恐怕又得落到大房手中。”
听到柳氏这么说杨嬷嬷立刻应声道:“您这么想就对了,如今老太太不管事了,大房也没个女人,这府中大小事都是您说了算,将来大少爷的婚事不也得您来张罗。倒是这大小姐应该早点婚配出去,不然背负着那样的名声,以后府中其他姐儿议亲可就找不到好人家了!”
柳氏冷哼一声,最近一段时间肝火颇为的旺盛,看什么都不顺眼,正想要再说几句发泄一下心情,就见马车慢了下来。
车外传来一道家丁恭敬的声音,“二太太,宁王府的人已经到了府中,族中的老爷派人来催促了。”
柳氏一愣,问道:“你说宁王府的人已经到了?”
“回二太太,是的,宁王府的侧妃娘娘亲自登门提亲。”
柳氏的双眼顿时噌噌的直冒亮光,抬头看向杨嬷嬷,笑容越发的盛了,“侧妃娘娘亲自来了,看来宁王府很着急,那位世子爷时日真的无多了……”
苏将军府。
“总之这件事情我说了不算,要让表姐同意才行吧,更何况外祖母他们很快回府了,要不你们先等等吧,我也会写信给舅父的,看舅父怎么说吧。”凤长歌敷衍道。
而宁王府的人也不好过多的说什么,但他们此刻前来显得诚意十足,更何况苏家大小姐背负“克星”臭名,想要找一家门当户对的结亲恐怕也很难!
他们宁王府能看上她,可算是他们苏府的天大的荣幸,侧妃就不相信他们能拒绝这样一个天上掉馅饼的好机会。
“那就请各位老先生帮忙商量一下吧,毕竟这不是小事情,要知道,能与宁王府做姻亲,那可是你们苏府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我们走吧。”侧妃娘娘没有在保持她的笑容,而是尊贵高傲的撂话离开。
苏府的几位长辈面面相觑,再看凤长歌,他们的目光里都有一种逼迫,他们当然希望能够答应宁王府的求亲,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说不定能让苏府从此挤入皇亲贵族行列,那可是质的飞跃。
“长歌丫头,这件事情你和你表姐好好说说吧,这不仅仅是她自己的造化,更是我们整个苏府的荣辱兴衰,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我们会和你家长辈商议的。”长老们说完就离开了。
凤长歌只觉得莫名其妙,古代的婚姻不会真的这么衰吧?!
苏曼舞的婚姻几乎有一种强迫性的感觉,凤长歌忽然觉得鸭梨山大,她可不想自己的婚姻也这么有压迫感,强娶强嫁什么的她没兴趣。
凤长歌心理面为苏曼舞感到悲哀,但还是要和苏曼舞说的,可来到苏曼舞门前的时候,却听见房间里的对话。
“大小姐,您这是何苦呢,表小姐她不知道您伤的如此严重,您看看表小姐一点歉意没有的样子,您这样做值得么?”
这是苏曼舞的奶娘在苦苦劝说,语气哽咽。
苏曼舞虚弱的笑道:“不用表妹知道我有多在乎她,不管表妹怎么想我,我都不要紧,只要表妹好好的,我就很开心了。父亲那么疼爱表妹,我有时候也是嫉妒的,但是转过来一向,只有表妹那样率真的性格,勇敢的样子,才有一派将军的气度,才会招惹喜欢吧,而我,毕竟永远也活不出表妹那样的风采来……”
她的声音渐渐黯然,没有嫉妒,说的也很直白,可听在凤长歌的耳中,却仿若雷鸣,让她有那么一瞬间是不知所措的。
对于这位表姐,凤长歌一直是不喜欢的,但今日这番话,却让凤长歌的心理面升腾起了一丝丝的歉意,难道以前真的是她一直误会了这位表姐?可是那么多解不开的谜团要怎么解释?真的能因为她一句话就抛开所有嫌疑么?
“您的伤势太严重了,您还哀求大夫不让大夫告诉表小姐,就是怕表小姐担心么?”奶娘又问。
苏曼舞悲伤的道:“若这一剑真的要了我的命,那么同样也能要了表妹的命,我的命天生就贱,若真的能让表妹活下来,那就值得,我也不想表妹觉得欠了我什么,毕竟她能博得父亲一笑,因为我,娘亲才没了的,是我亏欠了父亲,是我让哥哥从小便没有了母亲,我这条命早留着也是碍他们的眼……”
凤长歌攥紧了拳,一时间心中五味参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