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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舞毓睁开眼便看到屋子里一个穿着一袭灰色麻布衣的人站在窗边,背对着自己。

想到小纸的离去,内心的怨恨是满朝涌来,再次闭上了双眸。

她感觉到那人转过身来,为自己盖好了铺盖,但是却没有离去,坐在自己的床沿上。

“小毓儿,你醒来了的!”肯定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

听到梁璈的声音,梁舞毓立即睁开双眼。“哥哥。”

“小毓儿,你要好好活下去啊,不要辜负了小纸的一番心意。”

“我是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的!我要去把小纸换回来。”梁舞毓挣扎着说道,使劲挣脱被梁璈束缚着的双手。

梁璈只是死死压住梁舞毓的双手,什么话也没有说。

梁舞毓突然停顿下来,不再挣扎,“哥哥,我口渴了,麻烦你帮我倒杯茶。”梁舞毓轻柔地说道。

梁璈不相信地看着梁舞毓,难道她,就这样妥协了吗?

对视着梁舞毓澄澈的双眼,梁璈首先败下阵来,依梁舞毓的话走到门外。

“哥哥,对不起”看着梁璈离去的身姿,梁舞毓在心里说道。

梁舞毓立即走下床,走到屏风后面的幔干里拿出一个脂粉奁,然后打开脂粉奁从里面拿出一支珍藏已久的珠花簪。

抚摸着珠花簪尖细的顶端,梁舞毓眼神坚定,随即把它藏在袖口里。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梁舞毓赶快回到床边,看到床对面的桌子,梁舞毓走过去,拿出随手带出来的一顶绣花针,在自己左手的小指上扎了一个洞,血珠立即流了出来,她赶快用血在桌子上写上几个字:“哥哥,我走了,勿找。”

梁舞毓又回到床边,翻开床底,找到一个圆形的凸起的地方,梁舞毓轻轻扭转,整张床便挪开,出现了一个洞,她马上钻进去,把床恢复成原状。

门外的梁璈听到屋子里的声响,难道是小毓儿出了什么事?他赶快冲进屋子里。只见躺在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小毓儿,小毓儿,你在哪里啊?”

梁舞毓听到梁璈撕心裂肺的呼喊声,眼泪流了下来,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声音外泄。

梁璈把床上的被子揭开,没有;走到屏风背面,没有;打开幔干,没有。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梁璈的瞳孔涣散,有气无力地回到床边。

绝望,蔓延在这个年轻男人的身上,心上。

祖父和父亲被斩首的时候他没有哭,娘亲撞死在石柱上的时候他没有哭,小毓儿把白色认成红色的时候他没有哭。

他不是无情,不是冷漠,更不是天生无泪,只因为,他还有要守护的人:他唯一的亲人,梁舞毓,若是他都哭了,梁家就真的完蛋了。作为梁家的长子,他绝对不能哭,不能倒下。

而如今,这个铁一般坚强的年轻男人,他失声痛苦了,他一心守护的人不见了,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梁舞毓听到地上传来的痛哭声,自己也哭得更厉害了。他那神祗一般的哥哥啊,自从出事后就没有哭过,如今却因为自己。

梁璈看到桌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他立即走过去,看到上面用血形成的字迹:“哥哥,我走了,勿找。”注意到这血迹还没有干,他知道,梁舞毓一定就还在附近。

梁璈眼睛里有一团怒火在燃烧,只听见乒乓几声响,桌子便成为了碎木块。他深吸一口气,绕着空荡荡的屋子走了一圈。最后回到了床边

“小毓儿,我知道你还在的,你给我出来!”

听到梁璈第一次这么冰冷的声音,梁舞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寒冷浸透了全身。但是,绝对不能屈服。她轻轻地走在地道中,往外面走去,整个地道黑漆漆的一片,梁舞毓只得用手撑在墙壁上,缓缓前行。

这个地道是自己无意中发现的,后来经常和小纸一起从这里偷跑出去玩,没想到,如今却是这样的用途。梁舞毓心里自嘲道。

过了半刻钟左右,屋子里依然一片宁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梁璈颓然地蹲在地上,他,真正地绝望了。小毓儿她,恐怕已经走了吧。

“小毓儿,你出来啊,你怎么可以离开哥哥呢,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啊,哥哥要守护你一辈子的啊。祖父走了,父亲走了,娘亲走了,管家爷爷走了,小纸走了,现在,连你也要走了吗?”

梁璈喃喃自语着。

回答他的,只有门外呼呼的风声。

“呜”仿佛是困兽垂死挣扎的声音响彻在这个空荡荡的屋子里。

这一天的晚上,家家户户如同往常一样已经关闭了窗户,吹熄了明灯。除了一个地方:秦淮河畔的红街,依然灯火通明。笙歌声,调笑声,娇嗔声,抚琴声,喝酒声,船桨声,在这座韵味十足的城墙里是只增不减。

在这里最为华丽、恩客最多的妓院门前,站着一个小姑娘,她,便是梁舞毓。

看到眼前房梁上大红大红的“君怡院”三个字,梁舞毓定住了脚步,这一进去,就有去无回了吧。

一个扭着腰肢儿,脂粉味浓郁的女子走到梁舞毓面前。摸了摸梁舞毓精致而光滑的脸,“哟,这小姑娘水嫩水嫩的,姐姐带你进去玩好吗?”梁舞毓不自在地扭过头。看到梁舞毓的反应,女子用细绢捂住半张脸,勾起朱唇,笑声如野蔷薇一般放荡不羁,米白色的桃花面,细腻鹅颈鼻,琉璃映日月,静逐游丝眉。

听到女子的笑声,梁舞毓更是红了满脸。

听到那女子说的话,众人齐刷刷的眼睛注视着梁舞毓。那些猎艳的男人们,看清楚梁舞毓的面容后,嘴角流下了透明的液体,直到浸在脖子上,他们才察觉,看到其他的男人和自己一样,他们都不动声色地擦去透明的液体,不多会儿,液体又流了下来。

而君怡院门前那些拉客的女子看到所有男人都食神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们都向她投去厌恨加嫉妒的目光。

梁璈赶过来时,便看到这样一番景象:一群猥琐的男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梁舞毓,而那些女人,羡慕、同情、怨恨、嫉妒的目光都有。而梁舞毓,急促不安地站在众人中间,好似一个被人剖开衣服被观赏的小丑。

梁璈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上前去。拉住梁舞毓的手。

“哥哥!”梁舞毓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人,没想到,哥哥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啪!”梁璈不由分说一巴掌打在梁舞毓脸上,顿时,五个红色手指印出现在脸上。

梁舞毓用手捂住半边脸,泪水再一次流下来:哥哥,这是你第二次打我了。

“你跟我回去!”梁璈拉住梁舞毓的手

“我不!”梁舞毓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就挣脱了梁璈的手,她退到一边。

看到梁舞毓一只珠花簪拿在手上,抵在脖颈上,梁璈心慌了,众人也心慌了。

梁璈赶快退开三步,摆摆手,说道:“小毓儿,你,你不要做傻事啊!”

“哥哥,今天,我必须要进去,把小纸换出来!”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听到梁璈的话,梁舞毓手上的珠花簪往脖颈里扎进。“那,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梁舞毓决然地说道。

“你,你不要再把簪子扎进去了,我答应,我答应就是了。”梁璈颓然道。

梁舞毓手松了下来,往君怡院方向走去。

“梁舞毓,你给我听好,你要走进这个门,你便不再是梁舞毓了。”梁璈低着头凉凉地说道。

梁舞毓脚顿了一下,“哥哥,对不起。”随即头也不回地走进去。

看到面前走起路来身体一抖一抖的中年女子,梁舞毓知道她便是老鸨。

“我才是梁舞毓,你们那天带来的是我的婢女,我今天来是要替换她的。”威严而清峻的声音响起。

老鸨不由自主地把梁舞毓带到一个房间里。

听到开门声,小纸缓缓转过身,看到眼前的人,她睁大了眼睛,惊呼道:“小姐,你怎么来了,怎么可以?”

梁舞毓看到屋子旁边的窗户,下面,便是秦淮河,她知道的。梁舞毓一言不发地走到窗边,等到自己旁边站着一人时,梁舞毓转过身,幽幽地看着她。

“小纸,再见了。”说完,梁舞毓在小纸的不解下把她推到了窗户外,听到落水的声音,小纸,很会水性的。梁舞毓才转过来,对着目瞪口呆的老鸨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才是梁舞毓,她,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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