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韩世忠来到韩家祠堂,对着上面的一个灵位稽首。
把手里的三炷香引燃,插到灵位前面。
“娘亲,孩儿回来了。”一句简洁的话语,道尽了心中的无限思念。
‘儿行千里母担忧’如今,已没有娘亲的担忧以及她的慈爱了。想到这,韩世忠心里一阵怅然。
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韩世忠没大在意,这个时候来这里的,也只有那人了。
插上三炷香,韩老爷站在韩世忠身边,开口说道:“我和你弟弟等了好久,都不见你去大堂,我猜你一定是在这里了。”
韩世忠默不作声,只是打量着眼前的老人。其实,说他是老人也有些不对,因为眼前这人还不到天命之年。但他满头的白发以及满脸的皱纹使得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不少。
他刚走的时候眼前这人不是看起来还容光焕发吗?如今却是这番景象。
韩世忠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说是憎恨着眼前这人,实际上却还是关心着他,或许,所谓的隔膜,也可以随着时间的逝去而被冲淡。
“孩子,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老人惴惴不安地问道。
“哪来的原谅不原谅的话,这话你不该对我说。”
听到韩世忠的话,老人脸色发白,身体摇摇欲坠。是啊,迟了,那人已经长眠于地下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呢。
“我,我···”老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走到大堂,看着那个乖巧的小男孩儿,韩世忠内心一阵疑惑。
看到韩世忠的眼神,韩老爷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解释道:“他是两年前我去布庄时看到的,那时候他已经快要饿死了,我就把他带回来了。”最关键的是,他看起来很想韩世忠小的时候。
“小煜,这是你大哥,过来跟大哥打招呼。”
叫小煜的男孩儿走过来,一双大眼睛躲闪着,怯生生地说道:“大哥·····”
看着面前乖巧的小男孩儿,心里一阵欢喜,“你的大名是什么啊?”
“韩煜,小名小煜。”
“李煜的煜。”小煜补充道。
听到这小男孩儿说自己叫韩煜,韩世忠想起了红玉,小煜,小玉,对韩煜的喜爱之情油然而生了。这个弟弟,确实挺乖巧的。“小煜,那大哥就这样叫你好了。”
韩煜看着面前一脸微笑的大哥,没来由地觉得很亲切,说话也更放得开了。
“大哥,你可不可以跟我讲讲战场上的事啊?”
“怎么,小煜感兴趣吗?那大哥有空便讲给你听。”
“大哥,那你可以教我射箭吗,听说你能够拉起一百二十石的弓呢。”
“你怎么知道啊?”
“因为爹爹每天都会讲很多你的事给我听啊,爹爹说你在战场上可英勇了呢。”
韩老爷神色里露出一丝不自然。
韩世忠诧异地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没想到,他竟会一直关注着自己呢。
“世忠,莫说这么多了,赶快吃早饭吧,要不然待会儿饭菜凉了。”
“好的,父亲。”
韩世忠看着自己碗里的菜已经冒出尖了,很是无奈。
“父亲,小煜,我吃不了这么多了。”
“谁说的,看你瘦成这样了,回来了就要好好补补。”
要是让韩世忠那群手下听到这话,还不笑掉大牙,他们的将军,哪里瘦了。
不想看到老人失望的眼神,韩世忠只得把自己碗里的菜吃完。
饭后,父子俩来到书房。
看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韩世忠,韩老爷感到很自豪,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儿子,一晃眼,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已经杀敌无数,为国效力了。虽然,他跟自己有着厚厚的隔膜。
“父亲,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世忠自幼喜欢练武,学习刻苦认真。少年时期就有过人的力气。性情憨直善良,喜欢行侠仗义。不慕功名。世忠长到十六、七岁时,生得身材魁梧高大,浑身是劲儿,勇力过人,在家乡,经常有人对他说,有如此好的功夫,应该去当兵为国效力。世忠本来就有参军的意愿,那时候自己的一时糊涂让他很心寒,才年仅十七岁他就参军当了一名士卒。
韩老爷还记得二弟捎回来的书信里记录的事,韩世忠所在的部队驻在西北地区,经常与西夏军队发生冲突。韩世忠入伍不久就参加了战斗,因作战勇敢就由士卒升为小队长,只管十几个人。官职虽小,但韩世忠仍能积极负责,他领导的那些士兵都比他年纪大,可是韩世忠作战勇敢,处事公道正派,说话正直在理,所以大家都听他的,世忠也由此深得人心。
“世忠啊,你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
“你还记得白家庄吗?”
韩世忠点点头。“我记得当年我们两家因为生意上有一些来往,一来二去的两家便熟悉了。有什么关系吗?”
“当年白小姐出生不久,白夫人便提议两家结为亲家,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双方没有异议,便同意了这门亲事。”
“那我怎么不知道?”韩世忠没有想到的是这种只在皇室出现的秦晋之好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悲吗?韩世忠不知道。
“后来,白家小姐在五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去了,我想着这门亲事应该就此作废了,所以就没有告诉你。”
“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前几年白家找回了失踪多年的白小姐。”
韩世忠也想到了,大概是白老爷他们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再次提起此事吧!
“那,你的意思即是,我必须迎娶白小姐吗?”
“是的,孩子。”大概是以为韩世忠不愿意,老人有些不安。
自己也到了成家立业之年,有些事,确实应该考虑了。韩世忠脑海里立即出现了一个浅笑的人儿,他摇摇头,怎么会呢,大概是自己太想念红娱乐,她只是妹妹而已的。
“世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去辞掉这门亲事便是了。”看着韩世忠摇摇头,韩老爷以为他是有了心上人。
“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父亲,那位白小姐可有名字?”
“听白家的人说,她的小名叫红鸢。那天,我听白老爷也是这样唤她的。”
“哦。”他怎么又想到红玉了?
“世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不要勉强自己。”比起儿子的幸福,辞退亲事带来的损失不算什么,况且,自己亏欠了这个孩子很多啊。
“不,我没有勉强自己。父亲,可否安排一下让我和白小姐见上一面?”他可不想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和她拜堂了。父母之命,媒妁之约。
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深明大义,韩老爷又是一阵感动。
“好的,我尽快去安排吧!”
韩家本来不是什么大户之家,只是普通农民家庭,父亲和叔父兄弟两人勤勤恳恳,奋斗一身,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份基业,怎么能毁在自己手里呢,所以,便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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