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辆豪华的马车从颢城出发往沧都。由于此次是秘密出行,楚少楼和白什夜侨装成年轻的商人夫妻,侍卫则扮成管家,小厮。说起让楚少楼扮女装,白什夜可谓花了不少心力,最后还不得不放弃最爱的黑色衣服,换成了如今的翩翩白衣。
燕云地区经过两个月内修外治,已经恢复了战后的平静。经过暗中打点,侨装的商队一路无阻的出了燕云地区。这日傍晚,商队在王都辖区内的红叶镇落脚。
当白什夜扶着楚少楼走进客栈时,客栈大厅内一片哗然,为这一对天上难觅人间仅有的壁人惊叹。
白什夜用只有楚少楼听得到的声音说:“看到没,这就是你坚持不带面纱的结果,你今晚别想睡安稳觉。”
后者送他一记秋波,笑嘻嘻地说:“不是还有夫君大人在吗?”
从颢城出来,这已经不是一次了。她故意把大家闺秀的派头学了个十成十,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外加把他当奴役使唤,而每次开场白都是一句“不是还有夫君大人在吗?”,为的就是逼他乖乖让她回复男装。然而,白什夜对此一直甘之如饴,一路行来,夫人夫人叫得越来越溜,鞍前马后伺候得特周到,让随行的欺霜胜雪都惊奇不已。凡事都是相互的,他叫她夫人叫得溜,楚少楼叫他夫君也叫得越来越顺口,让她暗暗纳闷了很久。
“客官,厢房到了,请问需要给您送上酒菜吗?”在前面领路的店小二在一间厢房前驻足,为两人打开房门。
白什夜吩咐:“酒就不用了,做几个清淡的菜送上来。”
“好咧!”小二应声出去张罗。
楚少楼率先走入房,白什夜随后进去,顺手关上门,再回头,便见前者已经一屁股坐在椅上,双足高高架在桌面上,一手拿茶杯一手拿茶壶,一边倒茶一边喊着:“热死了!热死了!”
这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了。无论这些天她在人前装得如何高贵贤淑,到了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包准恢复原状。白什夜也习以为常,闲适地在她身边落坐,“六七月的天气确实热,尤其是今年比往常又热了几分。”
楚少楼斜他一眼,将茶壶丢给他,说:“我怎么觉得你很凉快的样子?”
“为何?”他淡淡笑着,接过茶壶,翻开茶杯,优雅地为自己斟上一杯茶水。
“因为你嘴里还说得出风凉话。”楚少楼坐正身,拿过茶壶又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她伸了伸懒腰说,站起身往内室走,边走边打哈欠说:“趁酒菜还没上来,我去睡一会觉,没睡醒前不要吵醒我。”
“那酒菜也不用给你留了?”白什夜在背后笑问。
她火速在内室回话:“当然要留,留一份放桌上,我醒了就吃。”说罢,便倒入床铺中。
迷糊中,忽闻一股异香入鼻,她警觉地睁开眼,正好见白什夜靠近床畔,对她伸手比了个噤声的姿势。他指着透过屋瓦吹进来的淡淡烟雾,楚少楼立时会意。
很快,有人在外面揭门而入,蹑手蹑脚地往内室走来。白什夜按住她,“我来。”
楚少楼乐得清闲,拉起薄被盖住头脸继续睡。很快,她听到一声重物落地之声,又闻一男子笑着说:“中了春风十里桃花香的,只要一运功就会全身无力,接着飘飘欲仙,要解此香方法很简单,就是和我欢好一场。虽然你是男子,但模样还可以,等老子疼完你的小娘子,就来疼一疼你。哈哈!”
闻声楚少楼皱起眉,将被子拉下,侧头往外看,正看见一名长得人模人样却神色猥琐的男子走进内室。
“快走!”白什夜随后而至,扶着内外室交接的门槛喘气。
楚少楼见状暗运内功,发现并无异状,蓦然勾起唇角,朝着往床铺走来的猥琐男子抛去一记魅眼,娇声娇气说道:“过来啊。我正等着你呢。”
“哎呀,还是小娘子知情识趣,来来,让你尝尝老子的功力,包准比你这小白脸夫君强上百倍。”猥琐男猴急地扑上床上。
结果,楚少楼扬脚一踹便将扑来的身体踹了出去。猥琐男措手不及,身体飞出老远后才勉强旋身落地,挽救了四肢与墙壁相依相偎的下场,表情惊诧莫名:“你没有中我的桃花香?”
“我百毒不侵,怎么了?”楚少楼从床上一跃而起,步步逼近,“春风十里桃花香?这名字怎么听着跟你人一样猥琐。”
“臭娘们,别以为没中毒就嚣张了,我江中双雄可不是徒有虚名!”那猥琐男暴喝一声,从背后摸出一把大刀,展开招式攻向她。
楚少楼飞身一跃,来到白什夜身边,抢过他的天子剑,回身架住招呼过来的大刀。刀剑相交,发出当地一声。
猥琐男被她一剑震得虎口作痛,面色一凛,嘿嘿道:“想不到臭婆娘还有几招真功夫,再吃我一招!”他又抖开刀式与楚少楼缠斗。
这自称什么江中双雄的猥琐男,武功确实了得。几乎可说是楚少楼自来到这个异世所遇到的第三大对手。第一个是季云归,第二个是白什夜,虽然没有和他们性命相搏过,但她也知道当真打起来,鹿死谁手还不知道。眼前这个猥琐男武功虽略逊两人一筹,却招式怪异,套路不按牌理出牌,一时间她和他打得不相上下。
猥琐男本想几招内拿下眼前的小美人,却不料她武功兼内力如此之高,大战数十回合下来占不到一丝一毫上风。正待心生去意之时,门外传来吵杂声,正是扮成小厮的侍卫闻声赶来。
“主人?”侍卫在外面直接破门而入,冲进室内。猥琐男见状,深知在楚少楼这里占不到便宜,连忙破窗逃逸。
楚少楼走近白什夜,扶他走向床榻坐下。见他面色异常苍白,汗水直流,忍不住问:“小白你没事吧?”
这时侍卫们来报:“主人,欺霜胜雪两位姑娘被另一个人带走了。”
白什夜忍着身上不适,命令众侍卫:“这伙人是淫邪之徒,快去救人,两位姑娘若有闪失唯你们是问。”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这么关心她们二个?”楚少楼撇了撇唇。
“她们从十几岁就跟在我身边,怎能不救?”白什夜盘腿坐在床上,对愣在屋内的侍卫喝道:“还不快去,我这没事,待我稍稍运功驱毒后就赶过去。”
“是!”侍卫们纷纷从房门和窗户两路追出去。
楚少楼故意说:“不就两个侍女嘛,干吗这么拼命。”
“我既是主子,便不能让我的人在我眼前出事,否则你以为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对我忠心耿耿?”白什夜边说边闭上眼运功调息。
楚少楼沉默了一瞬,抬头看着他苍白的脸,说:“那我帮你去救吧,那些人光靠你的侍卫不一定对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