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军令实际上将薛丁山和窦仙童架空。白玉站在樊梨花的身后,吃惊的看着她。心中反复掂量着她刚才狠戾雷霆的手腕。她不敢肯定前边站着的女子还是不是她的小姐,那个磊落坦荡的女子,如今身上充满嗜血的光芒,冷冽的气息足以将人冻死。她想起柳伯当初问过她,小姐还是原来的小姐吗?
当时她还看着柳伯状似凝重的眼睛打趣道,他的笑话不好笑。如今看来柳伯是存了怀疑的。事情是发展似乎超出了该有的轨迹,向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凝眉细看大帐中的俏丽白影,风姿依旧,可刚才那股子狠劲儿时她从未见过的,也从不属于小姐的。无论小姐面对怎样的情况都不会出现那样狰狞阴狠的表情。
闻声回头的樊梨花好似没听清她的话。对上她的视线,懵懂的问着,“白玉?”
“小姐,您到底是谁?”到底还是争不过心中彷徨,白玉终于问出口。
樊梨花没错过白玉严重的疑惑,心中没有来的一惊。
这个丫头跟了自己后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对自己的忠心让樊梨花深信不疑。可是难道真要告诉她,自己是一千四百年前后穿越过来的灵魂,好巧不巧的和樊梨花换了人生?即便白玉能接受,那么其他人呢?并不是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一个样子。
“我是你的小姐,如假包换。你在我昏迷的时候不是寸步不离的照顾我吗?”
“你不是!”有些苍老的声音插进来。大帐中站着一身黑衣的柳萧寒。长身而立,孤绝寂寥。此时正笃定的看着她。
“小姐不会不记得巫云山,更不会不知道巫云山一代匪患猖獗。我们的小姐到底在哪儿?”柳萧寒的声音薄凉,包含着压抑的愤怒。一双利眼紧紧地盯着樊梨花。
樊梨花浅笑,目光中是淡淡的苦涩,看的柳萧寒和白玉有些茫然。这个时候的小姐才是他们所熟悉的小姐,难道是他们错了?
“柳伯,一个人如果受到夫婿百般羞辱,昏迷不醒,试问她还会不会想要记得以前痛苦的事?这巫云山或许跟薛丁山勉强能扯上关系,可是自从醒来后,以前的事我真的是都不记得了。能记得的只有你们的好。”樊梨花眼中水雾蒙蒙,对着柳萧寒和白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算了,我不怪你们。从我醒来确实转变很大。可是你们可曾想过一味的忍让,只会让敌人更嚣张。昏迷的那几日,我似乎看见那个整日等着薛丁山垂青的自己,在薛府果的日子,三番两次的羞辱,一幕幕像一出戏剧一样。睁眼的同时,那个为爱牺牲的樊梨花就已经死了。什么高义气节统统的一文不值。我只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和事,其余生死与我何干。可是对于樊家,是我今生都放不下的责任,你们仍旧是我的亲人。”孤寂的转身,不再看那柳萧寒和白玉犹豫不定的眼,单薄的身形显得更加落拓。
樊梨花昏迷他们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怎么可能被偷梁换柱?若小姐真的能忘记痛苦也是好的,何必强求她记得以前不开心的过往呢。是他们糊涂了,竟然误会了小姐。柳萧寒和白玉齐齐跪下,“请小姐责罚!”
“柳伯,白玉!”樊梨花转身将二人扶起来,展颜一笑,竟是满面桃花。“好了,别自责了,大敌当前,你们各自去忙吧。这件事咱们都不要放在心上。你们只需记得我还是我就好。”
柳萧寒和白玉点头,躬身退出大帐。营帐内一片静谧。
紫光流盈,从衣袖中泻出来,转睛看去竟然是几个紫色的光字投射在地上,生死一线!
唐军的营帐全都熄了灯火,整个军营一下子静下来。
樊梨花躺在床上,身上银色铠甲未卸下,修长的双腿穿着白色战靴,又规律的荡在床沿边。清亮的双眼盯着棚顶某一点,静待战机来临。
云遮月华,山边的草丛被风吹出沙沙的响动。已经埋伏在答应周围的一活人中渐渐有人失去了耐性。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对身旁的男人说:“军师,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身旁的男子纹丝不动的看着前方,清朗淡泊的声音响起,“在等等吧,人家正等着我们送上门呢?”
“什么?奶奶的,竟敢给老子下绊子,待俺夺了粮草,看他们还咋蹦跶?”络腮胡子狠狠的说。
身旁仍是一团静默。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终于身边静默的男子示意潜伏在草丛里的土匪们开始行动。只见一群穿着夜行衣的壮汉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悄无声息的靠近严整的唐营。
漆黑的夜里,军营里偶尔会有几对人马进行巡逻。一名走在队伍左后的小兵突然发现鬼鬼祟祟的这群人。还没来得及惊呼,脖子就被掐断。
不多时,这伙人全都潜进唐军营盘中。按照之前的计划,除了去劫粮草的精锐,其余都留下来制造混乱。
突然整个军营亮如白昼,将巫云山的夜色狠狠的掀去。呼啦啦的围困声响起,人生鼎沸,隐身于黑暗的土匪一下子暴露在明晃晃的空气中。
“杀!”络腮胡子高喊一声。顿时营地乱成一团。站在外围的墨衣男子勾起薄唇,心中对自己的布置满意之至。幸好他早有所料,要不然真就中了樊梨花的计谋。
薛丁山和窦仙童在营帐内被冲天的喊杀声惊醒。两人透过营帐的缝隙看到火光下闪动着无数人影,兵器相碰的声音在夜间格外响亮。
“来人!”薛丁山大声喊着,迅速穿好衣服。可是连喊几声也没人应答,心知大事不好,提着兵器冲出去。
“相公!”窦仙童也拿着兵器跟了出去。
外边已经乱成一团。整齐划一的军队被一群土匪冲散,一小撮一小撮的应战。
若是明眼人一定会看的出,散乱中的军队逐渐的整合真,对敌人形成网杀之势。
薛丁山眼中一片火光,营地中,冲杀声,喊声,和着血腥味儿,弥漫在空气里。手中的长剑失去了方向,一时间竟不知该挥向哪里。
刺骨的凉意夹着阴狠,来自背后。一杆银色长枪以蛟龙出海之姿刺向他的心脏。
“小心!”后追出来的窦仙童挥出一刀,将枪头震偏,一个纵身加入战局。薛丁山握紧长剑,也加入进来。两人一前一后围攻着来人。
这一仗持续了很久,直到天色放亮才罢休。
营地内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有土匪的,也有唐军士兵的。樊梨花看着这些或死不瞑目或狰狞不休的面孔,心中一阵恶寒,胃中更是翻江倒海。战争杀伐,对于她来说还是太陌生。
幸好这一站她赢了,粮草总算保住了。
“报!”一名士兵跑过来,单膝跪在地上气喘吁吁。
“讲!”
“侯爷,粮草被土匪劫走了大半。”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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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梨花遇到困难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