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的气息缓缓注入马车中,天子脚下的繁华显尽时间繁华。此时的官道上上已经有些挑着担子的小贩准备赶在日出之前进城去。在这盛唐之都的早晨好好赚上几个银钱。
樊梨花迷迷糊糊的听着外边车轮压在地面上的声音,越是清晨那声音就越来越清晰。一时睡意全无,翻身坐起来。转头看见一旁的岱善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望着马车的棚顶,不知在想些什么。看样子已经醒来多时了。
揉揉惺忪的睡眼,樊梨花替自己拢好散乱的长发,伸手掀起车子帘幔的一角看外边的情形。长安,果然是个好地方,七世纪东方最强帝国的心脏,繁华一世,数不尽的风流人物,谈不完的诗词歌赋,旷古绝今的风华,世人津津乐道。
她记得上一世,大学时选修的历史课老师在讲解唐朝这段历史时嘴角总是噙着笑。想必是在兀自的骄傲着。
“人的命运都是操纵在别人的手里吗?”幽幽的哀叹传来,一旁躺着的岱善突然说话。樊梨花放下帘子转身坐过去。
岱善坐起来,大眼无神的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此时真的是我见犹怜。樊梨花叹息,“人的命运是可以自己掌握的。有句话叫事在人为。”
为人子女者,以孝为先。本可以共享天伦之乐,无奈生在帝王家,子女又是臣子,除了亲情微薄,还必须为帝王霸业牺牲自己。这也是政治家子女的悲哀。古则有之,现代社会的政治联姻亦有之。
对岱善她真不知该报以怎样的态度。身不由己,是她现在的处境。那么李恪呢?能否也能在这场政治婚姻中全身而退?
但无论结果怎样她都会坦然接受。这场唐朝爱恋,她不悔。
岱善看着她,眼中流光突现,一逝而过。樊梨花眯着眼看她。刚才她不会看错岱善眼底是重新燃起的希望。心中似有了计较,转头不再看她。
外面的叫卖吆喝声穿透帘幔传来,恍然间马车已经进入长安城,直奔皇城而去。
“公主只要遵从自己的心就好,那样就没有痛苦。”临下马车前,樊梨花忽然转头对岱善说。
“你的意思是?”岱善晶亮的眼睛跳出期盼,可是樊梨花早已经跳下车去了自己的马车。若干年后,当岱善已经有子万事足的时候,想起和樊梨花的一番对话,仍然觉得她敢为天下先的做事风格真是很帅很拽。
皇城尽在眼前。离开数日仍不见其巍峨风采。樊梨花撩开帘子跳下马车。文武百官一早就得了消息,在他们还没入城时就已经候在宫门口,张望着马车来的方向。
人群中太子李承乾居中而立,一张风流的脸,今日板的倒是很严肃。可惜樊梨花对他的印象一直不佳,这会儿也只是礼貌性是行礼。
“樊梨花参见太子殿下。”说着就是一拜。李承乾笑呵呵的虚扶一下,“靖边侯一路辛苦,乃是我大唐国之栋梁,快快请起。”樊梨花起身,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旁。眼角瞄见队伍中的其他皇子,刚要行礼,被太子的话拦住。“今晚父皇已经在太极殿设宴,靖边侯快快随我等入宫,稍作歇息面圣才是。”这话,说的一众皇子既挑不出理又干憋气。李承乾还是那么张扬的排斥着其他兄弟。人前人后的尽显皇储独特风采。也为他后来被废黜埋下了伏笔。樊梨花点头,与众人一起入了皇城。
岱善公主被宫廷女官们带到宫内专为女眷设立的皇家驿馆,樊梨花直接到太极宫见了李世民,方才急匆匆的除了皇城朝着长安城内自己的府邸而去。
凌空凌夜进了长安城后自动离队去了靖边侯府。樊梨花回去的时候早有下人准备好洗漱的热水,见樊梨花风尘仆仆的进来忙里忙外的张罗着。
梳洗完毕,樊梨花唤来凌空凌夜。
书房中,女子一袭白衫,乌发未束披散在背后。星子般的眼睛微微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身冷绝的空气将京城夏末初秋的天直接凝住。凌空和凌夜进来就看见樊梨花这般迷离的模样。
“凌空、凌夜,今晚的宫宴你二人不必跟着我。我另有事情交给你们办。”舌尖抵着唇瓣,樊梨花清冷的声音传来。虽然不大,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凌空、凌夜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月落乌啼,傍晚的风淡淡的吹着。不知哪家院子里种的桂花,香气袅袅的飘墙过院,迷醉一干人的口鼻。
樊梨花站在窗前,视线游离在远处。忽而,狡黠的一笑,似是某种笃定。长安城,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