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为什么烈儿没有随大军一起回来?”太后很是疑惑,她等了这么久,烈儿居然不在大军中,太奇怪了!照理说他是这次出征军队的大将军,应该第一个回到京城接受封赏的啊!
“哦,他……他和叶青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会晚一些回来!”
太后看着他心虚的表情,“皇儿,你……和烈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当日让烈儿带兵出征她就觉得很奇怪,从小到大他都这么照顾烈儿,怎么舍得让他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可是,毕竟这是朝廷大事,她无权干涉,也就只能让他去了,可如今打了胜仗烈儿还不回来,就太说不过去了。
“没有。母后您多心了!”
太后没再多说什么,可是心里充满了担忧,自从冷贵妃进宫后,她就一直担心两个儿子会为了她翻脸,如今,烈儿莫名其妙不回来,会不会就是这个原因呢?虽然她不相信皇上会这么狠心对待自己的弟弟,可是,历朝历代,为了江山,美人,斗得你死我活的手足还少吗?如果真是这样,她该怎么办?
匆匆离开慈宁宫,南宫辰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太后已经起了疑心了,他不知道还能瞒多久,烈没有出事还好,万一他真的出事了,他该怎么向太后交代?还有国舅一家,他们全都满心欢喜地等着烈回来与霓裳共结连理,他如何赔给他们一个乘龙快婿?
“启禀皇上,叶青将军在宫外求见!”
叶青回来了?南宫辰突然觉得好紧张,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烈,“他一个人吗?”
“是的。”
他一个人?难道烈真的出事了?不!他脸色煞白,有些颤抖,“宣他到议政殿!”
“遵旨!”
小太监走了,南宫辰却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不知道叶青给他带来的消息是什么样的,他甚至有些不敢去面对,如果真的因为自己的自私让烈就这么离开了,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皇上?”王公公看着南宫辰惨白的脸色很不放心,对于逸王爷的失踪他也知道一些,他是宫里的老人了,看着两兄弟相互扶持地长大,自从皇上被册立为太子开始他就一直随身侍奉他,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都能猜的出来,这次,逸王爷的失踪,皇上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所以一直活在自责中,身体也日渐消瘦了,“您没事吧?要不要请太医?”
“不用!朕没事!”想到叶青还在等他,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向议政殿走去。
“皇上!”冷清秋经过御花园,想去向太后请安,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南宫辰,“臣妾参见皇上!”他的脸色好差!眉头也紧锁着,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平身!”他搀她起身。
“皇上,你……不舒服吗?”
“没有,朕很好!清秋你去慈宁宫吗?”
“是,臣妾去向太后请安……皇上,你真的没事吗?还是传太医看一下吧!”怎么看怎么不好,他一向是个健康宝宝,这会这么虚弱一定有问题。
“不用!”他突然用一种难解的眼光看着她,“叶青……回来了!”
冷清秋的心狂跳起来,她没想到叶青会这么快回来,这些天,她的心比南宫辰更七上八下,她不断安慰着自己,烈一定没事,叶青一定会把他安全带回来的,可是,她的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他……怎么说?”
“朕还没见到他……”他甚至害怕见到他,他害怕从叶青嘴里听到让他奔溃的消息!“清秋,你陪朕一起去吧!”
“好!”她了解皇上的感受,这次接见叶青,他就像是接受审判一般,不知道结局,又害怕结局,如果是她,她也没有勇气一个人去面对这样的局面。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叶青一脸胡渣,灰头土脸,与原来俊朗健硕的大将军形象相差甚远,一看便知,他刚赶回来,甚至连脸都没来得及洗就进宫了。
“平身!赐坐!”
“谢皇上!”
刚一坐定,南宫辰便忍不住追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闻言,叶青又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倒在地,“微臣有负皇上所托,未能找到逸王爷的下落,请皇上降罪!”
冷清秋的心像是被一把一把的刀子凌迟,鲜血淋漓,痛得她无法呼吸,烈,就这样离开她了吗?和他在一起的一幕一幕,在她脑子里不断放映着,第一次遇见他,他便那么霸道地吻了她,那时候,她的心便遗落在他身上了吧!可是,她却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摒弃在心门之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现在想想,自己是多么的残忍啊!
南宫辰也是一脸死灰,明明是他的错,却让烈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再后悔也换不回烈年轻的生命了!他是故意的吧,他就是要让他伤心,让他后悔,让他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中?他怎么可以用这种惨痛的结局来向他控诉?“叶青!你有没有找清楚?山上山下全都找过了吗?”
“启禀皇上,微臣和数百个士兵在山上山下找了整整七天,只找到逸王爷一些衣服的碎片,还有一只鞋子,山下微臣也顺江而下找了,仍是杳无音讯,王爷当时身受重伤,即使能随江水漂到岸边,在水里这么长时间……怕也回天乏术了!”
“不!朕不信!朕是天子,朕不准他死,他怎么可能死?他……”南宫辰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喊,这样的结局他无法承受!
“叶将军,王爷的……遗物呢?”冷清秋只感觉全身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抽离,让她就连流泪都流不出来!
“这……娘娘还是不看为好!”贵妃看上去比皇上更无法接受这件事,对啊!他们毕竟也是一家人,伤心也是难免的,但是,这些东西看了只会让人更伤痛,他不觉得这是个明智的选择。
“给我!”只是说这两个字,她都觉得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清秋!”南宫辰后悔让她知道这件事了,她深受打击的样子让他觉得她离自己好远!就连小皇子离世,他都没有看见过她这么没有生气的样子,像是灵魂脱离了她的身体,随时都会飘然离去的感觉。原来,烈在她心中竟是这么重要!
“给我!”她的眼睛没有焦距,更没有内容!盯得叶青头皮发麻,只得掏出胸前的一块碎布。冷清秋拿着这块小小的碎布,双眼刺痛着,这是烈衣服上的一部分啊,应该是从悬崖掉下来时被树枝给划破的,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全都被鲜血给染红了,他是受了多重的伤才流了这么多的血啊!
冷清秋将这块碎布紧紧地贴在自己心窝处,只有这样她才能够感觉到烈的存在,她的心已经没有知觉,麻木得似乎不是自己的,而眼睛,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原来,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竟是这样!
“清秋!”南宫辰紧紧地抱着她,不用再多说什么,他已经知道在她的心里到底谁比较重要!一直以来,他都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当他知道了,却也晚了。
皇宫中一片愁云惨雾,得知南宫烈的噩耗,太后一下子白了头,霓裳也几次哭昏过去,原本打了胜仗的好消息一下子变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让冬天也提前来到了皇宫。
“母后,对不起!是朕错了!朕对不起你!”跪在太后面前,南宫辰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悲伤,痛哭出声。
太后搂过他,“为什么啊!老天爷也未免太残忍了,烈儿还这么年轻,他怎么可以……”她还每天都在盼着烈儿早日归来呢,没想到竟会盼来他訇然离世的消息!
“姑妈!”霓裳也扑到她怀中,自从知道这个噩耗,她的眼泪就没有停止过,她爱了他这么多年,等了他这么多年,以为终于等到属于她的幸福了,没想到他却毫不留恋地说走就走!
“可怜的霓裳!”太后抚摸着霓裳的头发,这个可怜的孩子,失去了烈儿她以后该怎么办啊?
“母后你放心,朕会为霓裳重新择一良婿,朕决不会委屈了霓裳的!”
“霓裳不要!霓裳只要烈哥哥!”她的爱不会变,哪怕他死了,她还是他的妻!
“傻孩子!”她不希望霓裳为了烈儿付出一辈子的青春,她还这么年轻,她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啊!希望时间能抚平她心中的创伤吧!
秦文宏这些日子也很难熬,失去烈让他觉得像是将他的心活生生挖了个洞,好痛好痛!身为太医院的首席御医,他的工作很忙,可是,这些原本是他生活重心的事现在却让他一点也提不起兴趣,原本他进宫就是因为烈,现在他不在了,他觉得生活了无生趣!所以,他向皇上提出了辞官的愿望,再过几天,他就会彻底离开这个他生活了多年的皇宫。
“秦太医!”
秦文宏抬头,眼前的冷清秋又消瘦了不少,她一袭白衣竟有几分月宫嫦娥的神韵,像是随时都将飞身而去,自从得知烈的消息后,她一直都是素衣素服,看的他心酸不已,“微臣参见娘娘。”
“秦太医,我今天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想拜托你!”她将门关了起来,很严肃地坐到他面前。
“娘娘请讲,微臣自当尽力而为!”也许这将是他这辈子能为烈做的最后一件事吧,他即将出宫,以后,他最爱的女人他再也不能帮他照顾了。
“我和烈的事秦太医一直都了若指掌,你三番两次救我,应该多多少少也是因为他!所以,我想求太医,助我出宫!”
“出宫?娘娘的意思是?”
“我不相信烈就这样死了,我一直有个很强烈的感觉,他没有死,他还活在某个地方!所以我一定要去找他!”
暗自叹了口气,“娘娘,微臣知道你和王爷的感情,可是,有些事就算我们无法接受,也不可能改变什么,人死不能复生!至于他的尸首,叶将军带着这么多人一起找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您一个弱质女流怎么可能找得到?”就算是找到了又如何?还不如留着一个希望盼着奇迹的出现啊!
“秦太医,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无法什么事都不做就在皇宫里等,烈为我做了这么多事,甚至付出了这么沉重的代价,我一定要为他做点什么!”只要一天没找到他的尸体,她就一天不会死心。
“可是,你要用什么方式出宫?皇上怎么可能同意?”发生这一切都是因为两个男人爱上了同一个女人啊!皇上怎么可能会放她走?烈活着的时候不可能,死了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身为天下第一御医,一定知道什么假死药吧,只要我吃了,皇上就会以为我死了,我知道你已经辞官,正好趁这个机会将我的尸体带出皇宫。”
秦文宏考虑了一下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也不是完全行不通,只是需要经过周密的部署。”
“这么说,你会帮助我吧?”在这个皇宫里,只有秦文宏才可能帮得了她,也只有他会为了烈无条件地帮她。
“就当是帮烈最后一次,可是……你放得下皇上吗?他为你付出的也并不比烈少!而且他刚刚失去孩子,失去弟弟,你真舍得让他再失去你吗?”他知道,失去一切对皇上来说都可以接受,可是失去贵妃会是他的极限,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说实话,就是因为放不下他,我犹豫了好多天,可是,我更放不下烈,不管是死是活,我一定要找到他!”她也知道,自己的死会给皇上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可是,只要一想到烈,她的心就会无比强硬,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比得上他!
“可是,你也知道,你一个人要想去边关找烈是多么辛苦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你可以坚持吗?就算找不到他,你也不会后悔吗?”山高路远的,她一介女流要靠什么坚持下去?万一她只是一时冲动,以后想再回头就难了。
“秦太医,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坚持的,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不顾一切和烈走,他为我受了这么多委屈,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外面,我一定要找到他,不管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就算找不到他,我也不会后悔,我不会再回宫了,我会一辈子和他呆在同一个地方。”
既然这样,“那好吧,让微臣好好部署部署,娘娘这些日子一定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能让皇上看出破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