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匆匆而过。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七个年头,青鸾也到了金钗之年。
当初那个破败的小院落,如今已经焕然一新。斑驳的院门上了新漆,清了院墙上的藤蔓,在墙根种满了油菜花,黄橙橙的充满了朝气。
院子里,时令蔬菜不断。秦朗轩头几年栽了几株樱桃树,算算今年也该结果了。
他依旧以穆清风的身份示人,很少卸下伪装。
六月初九,是青鸾的生辰。明珠早早起身,给青鸾准备长寿面。如今,明珠已过双十,出落的标致清秀,也愈发的温良恭谨。任谁见了都会以为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而不是整日伺候主子的宫女。
白天,青鸾同以前一样学习琴棋书画,晚上才跟秦朗轩学习御气。除了秦朗轩的身份,其他的青鸾也不瞒着明珠,只是千叮万嘱一定别让程若瑾知晓,明珠自然听她吩咐,随青鸾放假回宫的时候半个字也不敢吐露。
花轻彦在月选那次提醒过青鸾之后,慢慢青鸾对他的戒心少了很多。交往日久,青鸾虽没彻底放下防备,可也算亲近不少。偶尔没人注意的时候,花轻彦会到青鸾这儿跟她学学弹琴吹笛。但碍于花似锦又不能过从甚密,虽是皇子帝女却连最寻常的兄妹亲情都不能表露人前。
随着年纪渐长,青鸾总觉得花轻彦像是背负了很多重担,难得见他展颜欢笑。
柳妃眼见青鸾并没有过人才华,庸庸碌碌的安居一隅,对她渐渐放了心。花似锦偶尔会晃荡过来在言语上激她几句,虽然青鸾的战气已经达到二十级,灵气二十二级,教习所中的学生属她级别最高,连最拔尖的楚玄姿、宋小清也及不上她。但青鸾总是隐忍,从不跟花似锦争一时之气,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花维对程若瑾的态度与从前大相径庭,相反对柳妃倒是愈发的宠爱。青鸾回宫时,程若瑾也教她能避则避,不要意气用事。程若瑾如此正中青鸾下怀,在她没有足够能力保护身边的人之前,巴不得人人都当她是小绵羊不设防才好,锋芒太露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朝堂之上的形势历来与后宫中的荣宠密切相关。柳洪如今大权在握,而且江孚屡屡侵犯御珐边境,花维更要仰仗柳洪帮他分忧,对柳妃的恩宠也就更甚,连带着花似锦的气焰也就更高。
花轻尘依旧缠绵病榻丝毫不见好转,这也是让青鸾甚为疑惑的地方。按理说,花轻尘的病有御医照料,有柳洪四处帮他寻灵药不至于好几年不见起色不说还越来越重。
凭青鸾的直觉她认为这其中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她现在只管如何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其他的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此时,秦朗轩目不转睛的望着在廊下吹笛的青鸾。几年的功夫,青鸾出落的更加标致,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一对可爱的梨涡绽放在朱唇两边,吹笛时独有一种空灵的味道。
就连麻雀都爱上青鸾所奏的曲子,在院中聚集了十数只,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应和着青鸾。
满眼的郁郁葱葱,欢欣雀跃的小鸟,悠扬灵动的笛曲还有青鸾那倾国倾城的姿容,一切都配合的恰到好处,让人移不开目光。
青鸾不单在修习战气、灵气上聪敏过人,就连秦朗轩所教授的琴棋书画也样样皆精。可贵的是青鸾还能忍受的住花似锦的冷言冷语,从没将她的能力展示人前。
一曲终了,麻雀还不肯散去,三三两两的围着青鸾飞来飞去,有几只胆大的还跳到她肩膀上,黑豆一样的小眼睛盯着青鸾的脸看不够似的。青鸾也欢喜的紧,拿起手边早就预备好的谷米喂给这些小家伙吃。
小麻雀跟青鸾玩闹了好一阵才肯飞走,青鸾这才小跑到秦朗轩面前,柔声问道,“师傅,我吹的好么?”声音清脆甘甜,如同山泉一样沁人心脾。
秦朗轩轻捻胡须,“还好吧。”面上看不出喜怒。
青鸾嘟起小嘴,怨声道,“练来练去师傅只还好,不练了。”说完把短笛往秦朗轩怀里一塞,转身跑回屋里。
秦朗轩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直摇头,哪有这样刁蛮的徒弟。方才只不过不想让她太得意,才随口应承,徒弟还敢给师傅脸色看?
青鸾跑回屋里,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截木头,凝神聚气,左削右砍,木屑沙沙的落了下来。
前年,青鸾突发奇想雕了个木人给程若瑾做生辰礼物之后,她便喜欢雕刻些小玩意打发时间。华翼刃被她当做了刻木人的技能,就连明珠都觉得她太过大材小用,只有她还乐在其中。
华翼刃比杀她父母的九煞所用所用的光翼刃低两个等级,依次为逐翼、华翼、绚翼、光翼、辉翼,而达到赤炼才可以修习绚翼以上。如今她只能用华翼,不过她有信心在十六岁之前练到光翼。
秦朗轩不止教她手刃,就连江孚的魅术也倾囊所授。青鸾并没问过他为什么会魅术,即便在江孚也不是人人都可以修习的。青鸾一门心思的将秦朗轩所教的通通学会,有时,她觉得秦朗轩像个百宝箱一样,打开什么都有,不管什么学问都难不倒秦朗轩。
“我教你的手刃,你只用在了雕木人上?”秦朗轩责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青鸾赶忙捏紧了木人,怯懦的看着秦朗轩。
秦朗轩见她这样也不多言语,缓缓伸出手,青鸾便乖乖的木人交给他。
秦朗轩接过仔细端量着,木人的衣服跟御珐以及其他几国都不同,眉眼倒跟青鸾有几分相似。
“这种服饰你以前见过?”秦朗轩不紧不慢的问道,其实胸中早已波澜四起。
青鸾摇摇头,小声答道,“没有。”
秦朗轩面色不悦,“就不能把这些闲心思用到正经处?”说完,将木人揣到怀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