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到消息,我马上以路仁嘏的名义,花大价钱包下醉仙楼二楼的一个雅间,那是整个花城观看皇子入城仪式时视野最好的去处之一。不过,我也不做亏本生意,和老板说好,实在拒绝不了的情况下:任何想进这个雅间的客人,老板都要讲清楚此雅间已经被人包下,若是我来了,就得让给我;我不来,这间雅间招待了客人,老板就得分这其中的营业额的一成给我。
在我看过的小说当中,酒楼是古代故事最多的地方之一,会不会有什么奇遇呢?我很期待。
我在醉仙楼后门不远处的小客栈要了间房,天天一到饭点就坐在醉仙楼大堂里,娘亲有时间也陪我一块儿坐坐,关于皇家的各种信息铺天盖地而来,难辨真伪。
据说,当今皇上东阳玉竹现有五子六女,人人从四岁开始有一伴读一侍卫形影不离。大皇子为人处世最类似皇上,三年前赐封地铜城,颇有建树;二皇子外貌最肖似皇上,两年前赐封水城,一时间,将水城舞得风声水起;三皇子却是个异类,性格桀骜不驯,不招人待见;四皇子刚六岁,五皇子仅两岁。长公主去年已经下嫁给定国大将军之二子,即大皇子从小跟随的侍卫,虽是二子,却也是嫡长子,现已在军中效力两年的三品禁卫军副统领;其他公主尚未及笄,也未曾婚配。
随着三皇子来花城的日子临近,花城来了不少外地人,客栈爆满,酒楼也常常座无虚席,我包下的雅间竟也从未空过,但这几天来进入这间雅间的,也没什么我看得上眼的人物出现,所以我一直呆在大堂看热闹。
以前我还真没怎么注意,这几天坐堂观察下来,不得不感叹这古代的山山水水真养人,仅这花城,就有无数俊男美女。相比之下,我和娘亲美则美矣,还谈不上绝色,中等偏上而已。
三皇子出发的第二天下午,我见晚饭时间将至,便慢慢朝醉仙楼踱去。尚未走到门口,一乞丐朝我伸手,眼巴巴地看着我,说什么孩子生病、求好人施舍点救命钱之类的,我一愣:早些天不就已经将乞丐清出城去了吗,怎么还有?我侧身避过,正要走进醉仙楼,只听有人在身后冷笑一声:“有钱上酒楼吃饭,却舍不得给乞丐几文钱救急,世风日下呀世风日下。”
我回头一看,身后四个少年正站在乞丐面前,其中一着淡蓝衣服的人正将一锭银子递给那乞丐,口中还在不停地说:“如此行为,岂是我辈所能为。”周围三人也以一种不耻的表情看着我。
我做什么了,居然这么说我?
“就是有你们这样的伪善之人,乞丐才会越来越多。”我冷冷地回了一句,转身就走,“什么玩意儿。”
还没走出一步,我的左手就被人拉住,拽了回去,那四个人居然都一脸气愤地围住我,拽着我的黑衣少年大声说道:“我们怎么伪善了?你又是什么玩意儿?”
这几人耳力这么好,一定是练武的,连最后一句都听到了!我使劲想将左手挣出来,可是力气不够,毕竟才七岁半呀,我挣得一脸通红:“快放手,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也算君子?”前面那个给银子的人讽道。
“我不算,你们四个欺侮我一个,这样的人就能算?”
抓住我的人脸一红,松开了手。我松了一口气,但愿他没注意到我体内有十年功力的内力。这三年多来,我日夜勤练无形功,已经小有所成,但我和娘亲都特别注意日常行为,常常互相监督提醒,所以只要不与我发生肢体接触,光从行动上根本看不出我们俩会武功。可是,就在刚才,这个臭小子居然抓住我的手了,我只能快速回击,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还好,看他的表情似乎没有发现。
“不要以为你年纪小,就可以胡作非为,胡乱骂人。”这次是那个年纪最大的青衣少年开了口。
“我没骂人。”不想理他们,我还是转身想走。
“我们明明是做好事,你却说是伪善,难道你还有理不成?”
我回过头来横了他们一眼,只想快点消失,因为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我可不想出这种名。
可这四个人就是紧跟着我不放,即使我已经进了醉仙楼的大堂,四个人还是将我团团围住,周围也有不少人对我指指点点。这下我是真上火了,豁出去了,我跟你们拼了。
“你们不是伪善是什么?你以为你们帮了他吗?错,你们是害了他。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人,才会有乞丐这种只想不劳而获的人。现在是太平盛世,没灾没祸的,一个才三十岁的年轻人,就不想着去劳动,只想着向别人伸手,坐享其成。只有没了不劳而获的收入,没了退路,他才会知道只能靠自己的劳动来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他现在需要的是挣钱的动力、挣钱的技能、挣钱的机会,做到自食其力,而不是你们这样不负责任的打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终于整个大堂都安静了。
那四个人也不再挡住我的路,我气呼呼地往前冲,居然有人给我主动让座。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这饭怎么吃,何况我还一肚子火,于是我转身向外走。
一个白衣人挡在我面前,正是那四少年中未曾开过口的那个,我正想发火,只见那少年态度诚恳地施了一礼:“小兄弟,受教了。我们向你道歉,错怪你了。如果你愿意原谅我们,就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当我们向你陪罪,如何?”
我这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人家一来软的,我就不好意思了,不过因为气还没消,说出来的话还是不太好听:“我可不敢当你的兄弟,况且我已经气饱了,不用吃了,先走了,告辞。”我匆匆还了一礼就想走。
没想到那四个少年都向我施礼道歉:“小兄弟,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请给我们一个赔罪的机会。”
这几个人还真是不错,有错就改,一点也不含糊。答不答应呢?
“掌柜的,给我们来个雅间。”青衣少年抓住我犹豫的一瞬立即招呼掌柜的,然后想牵着我的手向楼上走。我急退一步:“去就去,不要拉拉扯扯的。”
本来来的时间还算早,可是刚才一耽搁,别的雅间全没了,只剩了我包下的那一间。掌柜一脸的为难:“各位客官,如今已经没有空的雅间了。”
这几个人不知是什么角色,随手打开空雅间门,道:“这不是么?”武林高手,一定要小心,我暗想。
“不瞒各位客官,这间雅间已经订出去了,只是现在客人还没到而已。”
“那就来了再说,等那位客人来了,别的雅间就可能空出来了。”青衣少年边说边往掌柜的手里塞了锭银子。这青衣少年似乎是几个人的头,一直是他在和掌柜的打交道。
“这!好吧,来的都是客,我就尽量行个方便,只是订这雅间之人不太好相与,届时来了要让的话,还请各位多多包涵则个。”掌柜的一副尽力而为的样子,心里只怕美呆了。
“小兄弟,请!”
奇怪,这四个少年中竟是最小的那个率先进了雅间,其余的三人则让我先进。
“各位哥哥先请,小可我不敢趱越。”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推来辞去,最终还是我先进了雅间,不过,我始终只肯坐在白衣少年的对面,不想挨着他坐,总觉得心里有个声音在喊:离他远点。
掌柜的动作很快,一会儿就指挥小二上齐了茶水和饭前果点,同时开始麻利地推荐菜品。
“小兄弟,你来,看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青衣少年灿然一笑。
我压根就没多留一秒心思在他阳光笑脸上,马上回想这家酒楼最贵的菜,一边问:“你们都不是花城人吧,我这几天都在这家酒楼吃,就给你们推荐一下这花城的特色菜和这家酒楼的招牌菜吧。”呵呵,会有十分之一进我的腰包。
“清蒸鲥鱼、香辣海蟹、泡椒河鳗、鸽戏牛蛙、五元神仙鸡、风情羊柳、干贝肚尖、鲜贝冬瓜球、虫草金龟汤、蜂窝玉米,先就这些,不够再添?”我一口气报了十个菜名,最后再“礼貌”地征询他们的意见。
没人提意见。
很好,没意见,确实不应该有意见。既然美其名曰给我陪罪,就应该听我的,就算是有意见,我也不会浪费这不宰白不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