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这么些年,为了生存,为了报仇,过着不是自己原本应该过的日子,真是辛苦你了。时时刻刻要扮作一个男孩,还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破绽,真是为难你了。
“呵呵,师兄,我也不是故意要针对你的啊,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嘛。”仿佛回到了和师父一起游历的岁月,即墨馨雅撒娇似地软声央求师兄。
“想要师兄放过你也不难,不过要答应师兄一个条件。”师兄怎么舍得为难你,师兄只是心疼你而已。
“啊,还有条件?我现在可什么都做不了。”即墨馨雅小身子一缩,装作害怕一般。
“给师兄唱首歌就好了,分开的这几年,师兄经常想起离别时你唱的那首歌。可是那首歌太悲伤了,今天要唱首欢快些的,让师兄笑了就放过你。再就是和师兄一起去见见爹娘和大哥,他们也都好想你,尤其是娘亲,经常念叨。”柏明志小心地不提师妹的娘亲。
“师兄,你就饶了我吧。谁能唱首歌就让人笑啊。而且,没了音讯这么些年,我哪有脸去见兰姨!”
“别说师兄为难你,两个条件你任选一个也行。”柏明志看着皱着小脸的师妹,忍不住马上就让了一步。师妹,你太瘦了,接下来,师兄要好好给你补补身子,你现在这样,怎么能承受得住生育孩子的辛苦。
“一个都不选不行么?”看着柏明志不肯再让步的坚持,即墨馨雅只好认栽,“好吧,好吧,那就选唱歌吧。你去弄碗和水。”
“遵命。”
不过片刻,柏明志就准备好了,兴致勃勃地坐在一旁洗耳恭听。
即墨馨雅趁着柏明志准备的功夫,也想好了要唱的歌,当下也不说二话,缓缓起身,款款几步,轻轻坐下,开始击打。
唱之前,先威胁了师兄一句:“听了不笑,就不要再指望我下次还给师兄你唱歌了。”
春天里来百花香郎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
和暖的太阳天空照照到了我的破衣裳。
朗里格朗格朗里格朗穿过了大街走小巷。
为了吃来为了穿昼夜都要忙。
朗里格朗朗里格朗没有钱也得吃碗饭。
也得住间房哪怕老板娘作那怪模样。
朗里格朗里格朗朗里格朗朗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里格朗。
柏明志爽朗地大笑起来,还从没听过这等有趣的歌词:“师妹,算你厉害,过关!”
师妹,你心头的忧伤太深了,要彻底放下过去,轻松面对未来才好,就象你歌中唱到的那样,“不用悲不用伤人生好比上战场,身体健气力壮努力来干一场;不用悲不用伤前途自有风和浪,稳把舵齐鼓桨哪怕是大海洋,向前进莫彷徨黑暗尽处有曙光!”坚强起来,振作起来,这样对你,对宝宝都好。
听到房间里响起奇怪的歌声,房外正在进行无形战斗的二人同时回过神来,一起走回房间。似有默契一般,在同时穿过那与二人健壮的体魄相比、略显狭小的房门时,二人都放弃了争斗,只想第一时间进到房间。
看到又唱又笑的师兄妹,两人各有心思。
都已经成了我的人了,还不有所顾忌,关系再好的师兄妹,亦男女有别,怎能如此亲近!这个柏明志真是碍眼,早就已经成家的人了,还来拈花惹草!雅儿,不管你曾经有多少对你有意的“兄弟”,我都会一一击败他们,让我们成为彼此的唯一!我昭告天下你是女子,就是不屑于小人行径,我要与你众多的爱慕者公平竞争,最后赢得美人归!
对,就是要这样,馨雅,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丰富的表情,开怀地畅笑了,你一定要回到当初那个千难万险在前,亦能笑着面对的小女孩!你的笑容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即墨馨雅的身体和心情明显地好多了,两个人心中感到很是欣慰,不过,没有听到柏明志得出的诊断结果,还是不能完全安心,两人竟然同时问道:“诊断的结果怎么样?”
“微有小恙,我开几贴药,服完药就该好了。”柏明志相当轻松地回答,却乘即墨馨雅不注意,轻声对二人说道,“等会儿出去谈。”
等即墨馨雅休息了,三人来到内院的堂屋,柏明志神情分外凝重:“师妹呕吐是因为心里太紧张,太压抑,太放不开造成的。她现在身子很虚弱,一定要静养,不要让她再受到任何刺激,这点你们以前就做得很好。再就是要象刚才我让她唱歌来放松那样,让她身边的人聊一些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多开导她,慢慢解开她心里的结。不过,京都这个地方不适合养身,等吃几贴我开的药,身体调养得好一点,就马上换个环境将养。”
柏明志说完,三个人,三个人中之龙,为了房里的那个女子,都陷入了愁思。屋内一片静默,曾经有过的敌意不复存在,只余下对即墨馨雅深深的担忧。
刚才的不适,真的没问题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有了宝宝,你一定不会继续沉沦,一定会一如既往地坚强。想不到柏大夫这么疼自己的师妹,为了师妹,缺诊、演戏、胡诌,样样都肯破例去做,只因为师妹想要这样。馨雅,有这么好的师兄关爱照顾你,你的身心一定都会康复的。寒。
雅儿,已经两个月过去了,你还是没能解开心结,放开心胸,甚至严重到呕吐的程度。你现在这个样子,令我的心奇痛。我做了这么多,你还放不下仇恨么,你还不够解气么,你心中还是放不下羿,装不进我么?这样的你,岂不要离开京都,去外地很长一段时间,我即使再想你也暂时见不着了。不过,只要真的能够调养好你的身体,我忍,我等,我一定会等到你康复的那一天,一定会等到你心中有我的那一天。东阳晨星。
师妹如此处心积虑,连师兄都被拉来演戏,是要这样应对所有的人,还是仅仅针对太子殿下?如果只是针对太子殿下,那岂不是说明宝宝是他的!如果不是,若那怀孕之事被太子殿下知晓,师妹岂不会大祸临头!如果不是他,会是谁呢?师妹,你的路怎么总是那么蜿蜒曲折,走起来那么艰难呢!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的心伤尽快痊愈呢?柏明志。
沉默良久,东阳晨星心情沉重地接受了事实,决定全力配合,遂诚恳问道:“柏大夫,我怎么做才能帮到她?”
“太子殿下,草民不得不遗憾地说,您的到来,对心情本就不好的师妹产生了很大的刺激,又兴师动众地要她接旨,结果直接导致了现在的状况。太子殿下是仁义之人,知晓原委之后,希望太子殿下在师妹离开之前,暂时不要当面表达关爱之意。草民的话说得虽然过于直白,但均是针对师妹心病的治疗,相信太子殿下为师妹的身心着想,亦不会怪罪。”太子殿下竟然放低姿态,不耻下问,看来对师妹很是重视。传闻他休妃便是为了迎娶心爱之人,莫非那人便是师妹?如果是真的,也不知道对师妹来说是祸是福。
东阳晨星闻言倒也没有将柏明志的不敬言辞放在心上,只是俊逸的脸上浮出苦笑:以为自己将女人的最高位置——皇后之位双手奉上,她就会惊喜欲狂,没想到那位置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一心想给最爱的她满满的幸福,结果到头来对她竟是雪上加霜,连见到自己都会反感到如此地步。雅儿,你就这么恨我么?我希望我只是机缘不对,正好撞到了你的怨恨之箭上,而不是你真的仇恨我!
好吧,虽然不能当面表示关爱之意,那我就默默付出我的感情,纵使你现在看不见,听不到。相信总有一天,你能明白我的心,能将我装在心里!
待东阳晨星离开后,寒收起假装的愁思,虽然面上还是那副千年不变的冷脸,但语音却透露了他高兴的心情:“这下好了,总算把他一劳永逸地打发走了,馨雅再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柏明志却没那么乐观:“虽然师妹现在有了宝宝,将全部心神全都转移到了宝宝身上来,但是这样心更容易入魔,更让人担心。所以绝不可以掉以轻心,一定还要找出其他让师妹感兴趣的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一步一步帮她从情绪的低谷中走出来,从对宝宝一人的着魔中清醒过来。”
寒闻言懊恼地说道:“我还以为有了宝宝之后,她的精神好多了,是件好事,没想到……唉,你应该也了解她的脾气,她岂是能让人左右之人,除非她自己想明白,否则其他人只怕无能为力,最多敲敲边鼓,稍做提醒,不然引起她反感就更不好了。”
柏明志点头表示赞同:“是啊,师妹是个很执拗的人,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不过,师妹也是个很明事理的人,有时只需有人稍稍提点两句,她就能很快想通其中关节,作出最好的选择,拨乱矫枉。所以,这边鼓只要敲到了点子上,其他的师妹自己就会完成。”
自此,东阳晨星美其名曰防止打扰即墨馨雅休养身体,名正言顺地派人将馨竹别院保护起来。其实自己明知,有了寒,没有人可以伤害到雅儿,但是这样就可以绝对保证,将那些雅儿的兄弟之流统统隔绝开来,还能弄清楚有哪些竞争对手,自己可以防范于未然。既然本太子都无缘得见,你们谁也不要妄想有机会见到她。
而寒的人却开始大张旗鼓地准备出行,不用担心会有人尤其是东阳晨星阻拦,只待即墨馨雅身体好转就可成行,一切进行都得很顺利。
然而,现实与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