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当晚,我接到了巧颖的电话,她对我说:“给他个机会,也给自己个机会,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不会是擦肩而过的缘!”
我玩笑道:“也许我们的擦肩而过时间比较长。”
巧颖喟叹:“别这么没自信。我记忆中的柏可不是这样的。”
“人会变的!现在的我不是没自信,而是自卑,这份自卑是他给的。”为了这份不纯粹的感情,我抛弃了那个骄傲的柏可。以前,我觉的值得,现在,我不予置评。
巧颖挂线不久,宁宇发了条信息过来:别委屈自己,我希望吾家有女会幸福!
只简短的几个字,却暖人心窝。我捧着手机笑,可眼眶里有热热的液体在徘徊。
阴项天忽然取走我的手机,道:“喝药。”
我望着他手里的那碗黑乎乎的药汁,下意识的想躲,可他不给我开溜的机会,还效仿宁宇的做法:“不喝就灌,你自己选。”
端起小瓷碗,我泪盈满眶,好难闻啊,抿上一小口,那浓烈的苦味刺激的我差点把瓷碗咬下一块来。
“快喝!”他毫无同情心的催促。
我捏住鼻子,心一横,眼一闭,咕噜咕噜的灌下了那碗苦口的良药。
“其实你不必熬这种东西,中药虽能治本可需要坚持,我坚持不下来的。”我苦哈哈的道。
他充耳不闻,塞给我一块大白兔奶糖,拿起药碗不发一语的去了厨房。
我无言的眨巴眨巴眼睛,拨开糖纸,塞进嘴里,苦味被甜味驱赶,舌头终于获救了。可是,我嘴里的糖块才化开一半,他又端着药碗回来了,同样热气氤氲,同样刺鼻难闻。
我惊悚了:“不用喝这么多吧?”
他淡淡的答:“这个是调理睡眠的,以后不许吃安眠药了。”
我微怔,心里寻思着,我的安眠药放的挺隐秘的呀,而且,他从不用那个抽屉的,难不成,我不在的这几天,他翻我东西来着?!
“快喝!”同样催泪的调调再度想起。
我摆手道:“中药不能一起喝的,很多草药中和之后会变成毒药的。”
“我问过医生了,他说没问题。”
我再度泪盈于睫,都怪巧颖,拿什么激他不好?非得用中药,他是用心了,我倒大霉了!
“嗡嗡——”蜂鸣声起,他的手机在茶几缓缓的移动了起来。闪亮的屏幕上映着“冉萸来电”的字样。
我端起药碗,以口型道:“我去里面喝。”
“回来,不喝完哪都别去!”他一手揪着我的衣领,一手拿起了手机。
我的身体呈现转身要走的姿态,此刻是背对着他,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是何表情。
“接回来了嘛?”柔软温润的女声从话筒传了出来,映入我的耳底。
“回来了,正喝药呢。”阴项天答。
我小口小口的嘬着碗里的药汁,心里觉的好笑。这算什么?告诉我他心无旁骛?要我别以小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嘛?
“病了嘛?”冉萸的声音很关切,一点都不像猫哭老鼠,这不是反话,她的声音确实很真诚,我甚至感觉不出,她就是那个每天以各色理由叫阴项天晚上离家的女人。
“老毛病了。”阴项天回答。
冉萸道:“那你照顾她吧,顺便代我说声对不起,最近总是麻烦你,弄的你们闹矛盾,真的挺抱歉的。”
我失笑,女人,你还可以更伪善一点嘛?!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可以很卖力的为你喝彩!
阴项天道:“她没那么不懂事!”
我再笑,男人,你可以不从牙缝里挤话说嘛?我听的出来你在损我!还有,如果你能拿开你的狼爪就更好了!因为,它“不小心”捏住了我脖子上的一丢丢皮,有点疼的说!
冉茱道:“别这么说,是我不对在先,没考虑到你现在的情况,要不然明天一起吃饭吧,我和她和解释一下。”
我三笑留情,不对,只是三笑,没留情。原来,她真能更伪善一点!
阴项天道:“只是一点小误会,不用弄的那么麻烦。”
冉萸道:“女人才了解女人,还是听我的吧,我看就明天晚上吧,开完会,我们一起去接她,哎呀,不好不好,还是你去接她,我去餐厅等你们好了。”
我忽然有种听对口相声的感觉,不行了,不能笑了,脸会酸的。
阴项天问:“你去嘛?”
我咬着碗边,努力的克制有些不受控制的嘴角。
“柏可,我和你说话呢!”
“啊?”我恍然回神儿,回头看他“哪句是和我说的?”
阴项天闭眼吐息,睁眼重述:“冉萸请我们吃饭,你去不去?”
“去听你们说相声?”我脱口而出的话令阴项天的脸唰的结了层冰,我讪讪的笑道:“开玩笑的,我的意思是,我去了会影响气氛的。”
阴项天脸上的冰霜又厚了两公分,他怒瞪着我,对电话彼端的冉萸道“好,就照你的安排吧!”
冉萸问:“她忌口嘛?有没有什么不吃的东西?”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阴项天警告的拍了我脑袋一下,对冉萸说“明天再说吧。”随后就把电话挂了。
“能说说,笑点在哪里嘛?”他面沉似水的问我。
我顺了顺被他拍散的发丝,嬉笑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哪里好笑。”
“那你笑什么?”某人的额角忍不住的跳动了起来。
“别气别气,我不笑就是了。”我将不知何时啜干的药碗放进厨房,
洗过之后放如碗架,转身回了卧室。
阴项天靠坐在床边,定定的睨着推门而进的我,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我微愣了下,直奔浴室,挤牙膏刷牙,整理妥当,走出浴室,他姿势不变的坐在那里,似乎连手指都未曾动过。
我掀开被子爬上床,他的目光跟着我溜到了里侧。
我狐疑道“你不睡嘛?”
“你怎么不闹?”他懵了。
“我干嘛要闹?”我反问。
他犹在梦中,呆坐了好一会儿,才掀开被子躺下。
“柏可。”他迟疑的叫我。
我睁开眼睛,睨着他,他的眼底是浓浓的不相信,
“以后都不闹了嘛?”他探出手触碰我的脸颊。
我控制准备后移的身体留在了原地:“不闹了,睡吧!”
我不想劳心伤神的与他周旋,何况,我越赶他走,他越不走。说不定又会因此吵起来,到时候就会变成我“闹事”,费力不讨好的,何必呢?!
“嗡嗡嗡——”熄灯不足一小时,那个每晚都会令做恶梦的声音响了。
身旁的男人立刻摁下了静音键,似乎怕惊醒我似的。
“什么?”静谧夜,他的声音大了点,突兀了点,毫无预警了点。
我被他的声音吓的一抖,他没在顾及我会不会醒,一边安抚着电话彼端的人,一边手忙脚乱的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