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顺十五年九月初二,我在芙贤殿已经等待陆文博好几日,却是迟迟未见他来。每每在朝堂之上,他都似未见我般,下朝之后不是皇帝找他有事,便是匆匆返府。
今日我便再也按耐不住,独自一人叫上四人小轿,直接去了状元府。落轿时,门口却是冷冷清清,只有两个侍卫在侧。我报了名号,那二人便让我进了去。
进门之后也只有一下人在院中清扫落叶。我正纳闷着,几日不来,这状元府热闹之景竟成这般冷清。后边传来陆文博的声音,我转身一瞧,正是陆文博与管家刘三。陆文博见我,疾走过来:“你怎来了?”
“你不是说月初要带我一同去抓送食之人吗?今日都初二了,你都没来找我。”
陆文博让刘三准备些茶水,对我说道:“不是不让你来,是怕你有危险,还是让我独自一人去。”
我立刻反驳道:“那怎行?既然说好要一道去的,那便是要一道去的,差一步便都不是一道。”陆文博盯着我许久:“你一个礼部主事做的好好的,为何要来搀和我们刑部之事?那皇帝差点要拿你问罪,你还不知道怕吗?”
我倒是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姿态:“那没皇帝不过是被上官烈他们说的了死胡同当中,他自然要拿我问罪才可堵上上官烈他们的嘴,并非是要真的整治我。”
陆文博不禁失声一笑:“你倒是对自己自信满满。”
我也罢,顺着他的意思便上了树:“那是,上官烈那党人是什么样你我还不知吗?只有拿到了罪证,才能让上官烈伏法。”
陆文博点点头:“是也,既然你都如此说了,不让你去怕也是不好,不过你得答应我,无论何时,你都得听我的,可不许胡来,千万别同宋维那次这般,可记得?”
我伸出手:“没问题!”陆文博伸起与我掌心一对。
看着冷清的院落,我奇怪的问道:“陆哥哥,你这状元府怎么现在如此冷清?”
陆文博刚欲说话,管家刘三上来道:“我们家大人心善仁慈,早在中秋合欢之前,便将这些下人遣散回家了,不仅如此,还将皇上给的商银分了给他们回家,当算路费,还了他们终身为奴的自由,就将我几个实在是无家可归的人留于府中伺候。”陆文博舒适的一笑,我时有些佩服,作揖道:“陆兄果然与小弟心意相通,果不然也将府中的下人都遣散回乡啦。”陆文博被我这书生模样逗得哈哈大笑:“贤弟这般模样到让我想起几月前我在宫外的日子。”我学着他之前那般模样:“兄台见笑见笑了……”陆文博仰天大笑,刘三请我们先进屋看茶。
用过午膳,我们也将去抓送食之人。陆文博将我带去了护卫队之中家住京城的毛家。我们乔装一番,以贫民的身份前去。
我们在剪子巷徘徊着等着送食之人的出现,却是久久未见可疑之人。正当我们要离开时,倒发现了一个形迹可疑之人,这人走起路上阴阳怪气,手中还拿个帕子,像极了宫中的太监。我与陆文博紧紧尾随。果不然,这形迹可疑之人拐进了毛家的院子。陆文博顺着大树飞身一跃到了屋檐上,我爬了一半,陆文博一拽便将我拽了上去。上次在上官府,陆文博从上官烈手中救我已经露了一些拳脚,今日可见,轻功也是不一般。
我们躲在树荫下,见毛家老母亲出来见得那人,隐隐约约听见那人对着毛老母说:“这是毛侍卫让我给您捎来的,毛侍卫啊在上官大人面前表现好着呢,这些都是多多上次给您家的。”那毛老母开心的合不拢嘴,递了一锭银子给那人,那人完成了任务又拿了赏银,哼着小曲也便走了。
我趴在屋檐上,道:“上官大人,讲的不就是上官烈吗?”
陆文博诡秘的一笑:“哼,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走。”陆文博领着我飞身而下,在一个小胡同里将那人拦了下来。那人见是我们是冲着他来的,口中似叫了一声我与陆文博的名字,拔腿便跑,陆文博上前一把抓住他:“你认识我?”
那人疼的哇哇叫:“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陆文博一拧他的手臂:“你是谁?”我定睛一看,似哪里见过他:“啊!陆哥哥,他是曹泗的小徒弟小苟子。”陆文博甩开他的手:“什么?曹泗的人?”
小苟子握着手生疼:“大……大……大……大人,小的只是奉命出来买点东西……”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走上前,一脚踩住他的衣角:“是吗?那你给毛老母亲送的都是些什么呀?嗯?”小苟子见我们直截了当的问他,他一着急:“没啊……没……”我踹他一脚:“哦~是没什么。诶,陆哥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一丈红的刑罚?”陆文博也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是何药,摇摇头。我咬着牙齿,磨得牙齿咯咯响,朝着那太监说道:“这刑罚便是取两寸厚五尺长的板子责打犯人腰部以下的位置,不计数目打到筋骨皆断,血肉模糊为止,远远看去,鲜红一片,故曰”一丈红“。此种刑法,轻则把腿打断,使人致残;重则因为疼痛,发炎等导致受刑人死亡,是一种非常残忍的刑法。”
果然,这太监吓得瘫倒在地,索性还要感谢那华妃娘娘,有这么狠的招数,让这太监吓得心惊胆破。我又道:“这正五品的刑部郎中,要对个宫人使使这招,怕是谁都不敢多言一句的吧?”那太监更是吓得哆哆嗦嗦,忙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小的是无辜的呀……”陆文博本是一惊我竟如此狠毒,现在效果甚佳,他倒也不说什么:“是谁让你来送银子的,送的这些银子又是送给谁的?”
小苟子哆哆嗦嗦道:“这些银子是我师父让我给他送来的,本我也想问送给何人,但是被我师父打了一顿,便不敢再问了……”小苟子看看我俩,又急着帮他师父撇亲关系:“我师父也是为上官大人来办事的……”
我与陆文博相视一笑,陆文博道:“你与我们回去,到时候把这些话再圣上面前重复一遍就可以了!”
陆文博怕这中有诈,便在月末之时便天天乔装在此等候都无结果,今日我一来便将这送食之人抓住,实在是痛快。想着父亲即将被解救出来,心中千万个兴奋。
陆文博怕曹泗等人奸诈,便将小苟子看押到自己的府上,命人照看。我本意留在陆文博府上,等到明日早朝将小苟子押至皇帝面前。却被陆文博拒绝,他道是如若我与他一齐压着小苟子走,皇帝又要怪罪我越级行事,怕到时候捉鸡不成反蚀把米。最终我确是听着陆文博的劝,只是在离开之时,内心的担忧与陆文博道述:“这小苟子虽是人证,可他万一见了上官烈又变卦了可如何是好?”
“这小苟子生性胆小,到时我们便先让毛侍卫先将这事情你道出,明日再请毛老夫人上堂与小苟子对簿。害怕他不说么?只要这口子一开,其余的御林军定会一拥而上,到时,我们在列举罗大人的功德,皇上定是会信得。”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证实这雪莲在上官烈身上。”
陆文博一笑,有些焦急的说道:“只要皇上一有怀疑,搜府定是没有问题的。”
我见陆文博安排入戏妥密,心中疑云也消了一大片。陆文博为我备了轿子,我便一路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