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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苗破疫在宫中盛传,上至皇帝、下至宫人,各路都进行了防疫,效果甚佳。一时间,陆文博成了宫中风云人物,偶尔会听闻哪宫公主亦或是哪位郡主倾心要求皇上赐婚。我总是拿此事与他玩笑,这被津津乐道的喜事,总是让陆文博怒罢不能。这段时日,玉婤每日都陪伴在永泽身边,俨然是一对有情人的模样,我不愿瞧见,便是能躲就躲,眼不见,心不烦。我每日都与陆文博一起探讨我父亲的案子,不是在他状元府便是在我的芙贤殿。玉婤在储慧宫做了长宫女,便是要履行自己的职责,到了夜间,才会与母亲偶尔来我宫中。

乾顺十五年十月二十九,陆文博从狱中探望我父亲回来,一脸沉重。我给他倒了水,急急问道:“怎的脸色如此难看?”

陆文博呷一口水:“听狱卒说,刘文宝这几日都跑去天牢监视罗世杰。”

“什么?他去做什么?”

“狱卒说,不过是每日坐在牢门前与他说话,可每次刘文宝一走,罗世杰心情便不佳,有时水饭不食。”

“那狱卒可听到他说了什么?”

“那狱卒不敢多听,至听了个大概,说是玉婤得了天花,罗贾氏也是病危旦夕,即使救活过来,怕是因为罗世杰也会殃及池鱼,何必为了一人而牺牲了所有……”

我顿时火冒三丈,“啪”敲响了桌子:“他这是何意,是在怂恿他自杀吗?”

陆文博道:“本来罗世杰不为所动,却是因为刘文宝道述二皇子或是中意了玉婤姑娘,那皇后与公主亦是万分喜欢她,总不至于因为自己而毁了女儿的美好前程。这可是死穴。今日我过去探视时,罗世杰显然有些意志动摇了。”

“原本是拿罗家亲眷做要挟,索性皇上并未将罗世杰处以死刑,现如今……实在是可恨!”我恨的牙痒痒。

陆文博忧心道:“现在倒也不怕他要挟不要挟,这罗世杰若是进了上官烈他们的圈套,到时候便真是畏罪自杀了!”

我一惊:“那可如何是好,你我现在可不能无时无刻都在天牢之中。怎的一株小小的雪莲至于让富可敌国的上官烈如此!”

陆文博听我如此一说,道:“是也,一株雪莲再神奇不过是一株雪莲,那上官烈是要有权之人……难不成……”

“雪莲之中别有洞天!”我与陆文博异口同声。

“莫急,我们得想个法子让罗夫人和玉婤姑娘去一趟天牢,才能使他安了心,其他的我们要暂且缓一缓。”陆文博道。

“怎么?”

“看来还是得靠永泽。”陆文博分析道。

是啊,这等时候除非有地位有身份的人,何人可以摆出这阵势让旁人去探视天牢之中的囚犯,何况还是亲眷。除了与我们交好的永泽,或许已无他人。

我与陆文博到储慧宫时,永泽正与玉婤对弈,二人有说有笑,有如神仙眷侣般。我浑然不知自己已经醋意十足,脸色已是十分难看,陆文博扯扯我的衣袖,示意我不熬显露神色。永泽看见我们,起身过来:“文博兄、罗玉,你们可来了,我在这儿储慧宫可要闷死了。”玉婤跟着过来行礼请安:“陆大人,哥哥。”

好一个“哥哥”,好一个罗玉,永泽,现下我这个妹妹你还是非常满意的吧?瞧你们郎情妾意,我又怎好打扰。

陆文博道:“永泽,文博有一事相求。”

永泽道:“何事?”

“罗世杰怕是受到了上官烈的要挟,要自行了断。”玉婤一听,腿一软,差点倒地而去,幸好永泽一把扶住,玉婤抓住陆文博的手臂:“陆大人你说什么。我爹要自行了断?”

陆文博松开玉婤的手,道:“玉婤姑娘先不必担心。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但为了让罗大人心安,还需你可罗夫人去狱中探望。”

永泽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解释道:“刘文宝这几日总去天牢探视罗世杰,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今日陆哥哥去探望之时,罗世杰已有些绝望。”

永泽道:“你二人是怕罗世杰备受要挟,所以要玉婤和罗夫人一同前往安了罗世杰的心?”我与陆文博点点头,玉婤已是连流满面:“二皇子……求求你带我和母亲一同前往……家父实在是不能有事啊……”

永泽安慰道:“莫急,我明日便带你们过去。”

翌日,玉婤、母亲打扮膳食堂的老嬷嬷,提着餐篮子随着永泽、陆文博与我一同去了天牢。我们刚行至门外,刘文宝带着一拨人方从天牢之中出来。

刘文宝见是我们,嬉笑着过来,给永泽请安,我等位份都在他之下,不得不行礼问安。这刘文宝却注意到了玉婤与我母亲,刘文报道:“哟,这两位是……怎看的有些面熟?”玉婤吓得轻呼一声。永泽马上走到前面:“太傅威严,这小小膳食堂的宫女见了你定是吓坏了。”

刘文宝眼睛一斜:“哦~罢了,二皇子这是带着众人要去哪儿啊?”刘文宝明知故问,永泽亦是逢场作戏:“我等不过是来给一些重犯送行,给些吃食。太傅从牢中出来又是为何?”

刘文宝道:“哈哈。事关罗世杰贪功一案,有些问题需要来勤问一番。”

“何须要带如此多的人那?”永泽问道。

“呵呵,这官位重,自然要多些人照看着。”刘文宝有些自负道。永泽不再说话,刘文宝作揖告退:“那二皇子若是没别的事情呢,臣就告退了。”

刘文宝刚走,我便对陆文博说:“这刘文宝先行一步去看了罗世杰,咱们得赶紧进去了呀。”永泽点头,陆文博先行带路,一道走了进去。

我们行至父亲牢门之前,母亲与玉婤无比激动,父亲见着她二人,顿时热泪盈眶,玉婤更是泣不成声,爹爹爹爹的叫唤。母亲亦是泣不成声,只一味的拂袖抽泣。

“你们娘俩还好吗?婤儿你的天花可治好了?”父亲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婤儿点点头:“爹,我们没事,你千万不要相信别人的话,我与母亲,哥哥都好~”玉婤看我一眼。

爹欣慰的点点头:“没事就好。阿华啊……你跟了我大半辈子,从没让你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还要你跟着受罪。”父亲拉住母亲的手,母亲摇头:“老爷,你没事就是我最大的福气……”我听得鼻间发酸,如此亲人相守的时刻,我却只能在一旁观赏。

“爹,你勿相信了他们的话,我与娘都非常好,你勿挂心,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着哥哥来救你出去!”

父亲听到这里,不禁失神了一番,暗暗自语道:“你们没事,我也放心了……”玉婤道:“爹,你说什么?”

陆文博突然注意到牢门口的饭匣子,走近一看,观察了下,突道:“饭菜有问题!”既跑到父亲身边:“罗大人,你……”

父亲身体一怔,手抓紧了牢门,道:“陆大人……罗玉,平日若是不懂事,你可要照顾着……我知道你与罗玉……交好,以后可要托付予你……”父亲话音未落,已然倒地,我一急,冲了过去,玉婤与母亲早已哭成一团,父亲指着永泽,陆文博退开,永泽走了过去,父亲伸手拉住永泽:“二皇子……臣不能因为自己……影响了我的女儿们,还有夫人……罗世杰恳求二皇子,定要好好照顾婤儿母女……”

玉婤与母亲早已是梨花带雨,我不得哭成泪人,以免被识穿。二皇子一手握住父亲的手背,对陆文博道:“快,毒性刚发作,把李太医请来,不要惊动旁人。”

陆文博意会,独自一人跑出了天牢。

永泽安慰道:“罗大人,你勿担心,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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