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被请到了天牢,所有看见事情经过的狱卒都给了封口费。
李太医诊了脉,立马给父亲灌下一瓶稀盐水。父亲一喝便吐了出来,全是暗黄色的液体。李太医道:“罗大人中的是鹤顶之毒,毒性极强,方才催吐了些,却是治不了本,幸好催的早,但这日后……”母亲急问:“如何?”
李太医摇摇头:“唉,轻者双目双耳受损,喉带受损,重者怕是这一辈子都无法再醒来……”母亲眩晕,腿一酥,软在父亲你的身边。
陆文博道:“当务之急,是要将罗大人安排好及时治疗。”永泽站起来:“是,并且我们要来个顺水推舟,对外宣称罗世杰已暴毙,再将他调出去,也便于救治。等饿狼松了警惕,一切都好办。”
陆文博拍手:“不错,是个好主意。将计就计,饿狼自然会暴露出尾巴。”
我们便在牢中商议着父亲出狱的计划。所有的狱卒都被分配到牢外。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已将全部计划落实。为保真实,我们恳请李太医为我们保驾护航。我们定父亲落居在陆文博家中,母亲便以丧夫之名恳请皇帝允许其离宫返乡。玉婤仍是留于宫中,当中,母亲与玉婤走到一旁,私语了一番。后才做了决定。
或许玉婤是不愿离开储慧宫与永泽分离,亦或是她想要留在宫中与我们一起斗敌,或多或少,玉婤突然的加入,都令我有些不适。
李太医给父亲喂食一粒生死丸,吃下此丸,气息全无,如若死去了一般。等到药效发作,永泽便去禀告皇帝,玉婤与母亲不得不先回了储慧宫,我与陆文博、李太医在此等候。看着父亲惨白无奇的脸,心中不禁发酸,独自一人坐在地上看着的父亲。想到父亲方才交代的话,原来父亲定是想玉婤有个好归宿,这二皇子必然是首选,看着他们如此成双成对,我是否不应该再抱有自己的感情?这便是有缘无分么?索性,永泽还未知晓我是女子的身份,亦是不知我内心的真实想法,这才不必有了日后你争我抢的局面。
陆文博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我顺势靠到了他的手臂上,眼泪顺着地心引力淌了下来,他将我扶起,轻轻为拭去泪水,道:“别哭,有我在,没事的。”这是一句多么有力量的话语,这一刻我都在怀疑,他是否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为何他对我总是欲言又止,而今这句,又是在承诺着什么么?
翌时,永泽带着皇帝到了天牢,我等叩首了皇帝。皇帝急急的问道:“李太医,这是怎的一回事?”
李太医作揖:“回皇上的话,罗大人长期心中郁结,怒火攻心,有长期住在这阴暗潮湿之地,已是内火烧心,又未来得及救治,便陨天了。”
皇帝不信,道:“这……怎么可能呢?让朕瞧瞧罗世杰。”李太医让了位置给皇帝,皇帝将手指放置在父亲的人中间,一摸,果然是没了气息。深叹一口气:“老罗,朕没能还你清白,朕对不起你。”
在场之人无不惊讶于皇帝的这句话,永泽忍不住一问:“父皇……”皇帝转过身来:“我自知知道老罗被冤枉,老罗为朕走了那么多年御贡,从未失职,更是以命相出,朕每年都使他去,不仅仅是为了御贡之事,更是要帮朕照看边樑国驻军的情况。”我们有些无法置信的看着皇帝:“朕早就看出史臣心居不轨,可他手中有重大兵力,朕若是裁制了他,他手下那群兵定是会异变,况且他手中仍有半片虎符,朕亦是不敢动他。如今这天山雪莲莫名失踪,那些人不是对这财物有兴趣,更是对朕的江山有兴趣。”
永泽、陆文博、李太医都听得目瞪口呆,永泽道:“父皇,原来你早就知晓……”皇帝拍拍永泽肩膀:“你父皇还没有到人老脑愚的地步,自然是看的出来,谁忠谁奸,朕看的分明。只是我一心想保他,却未有果。”
永泽一听,激动万分,欲将事情全部和盘托出,陆文博一抓他,道:“皇上既已明是非,实乃罗大人的大幸。”皇帝看一眼陆文博:“陆文博,这些时日都是委屈了你,可千万别怨朕。”
陆文博一笑:“怎会,皇上,那现在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皇上看一眼父亲的“尸首”,道:“安顿好回家,如今不可大葬,等日后平了他清白,朕要好好追封他。你们低调处理了吧。准许他的夫人一同返乡,那……玉婤,便随她自己吧。”随即,望了永泽一眼,韵意深刻。又递给永泽一道令牌。
待皇帝走后,永泽便安排起人手,母亲早已准备好了包袱在储慧宫门口等待消息。陆文博特意让我去一趟礼部事物府,而且要将父亲去世的消息散布道整个六部。其意义,不过是为了让上官烈等人知晓他们的计谋已经得逞,待他们送了防备,我们才有进的机会。
果不其然,翌日我们带着父亲的棺木出城时,上官烈、刘文宝、沈自笑赶巧得在城门口碰到我们,母亲哭得双眼红肿,我等几个绑着素带。
虽是丧事,见了大臣还须得叩拜。上官烈笑盈盈道:“罗夫人真是要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好生照顾自己。”沈自笑走到棺木旁,道:“不只是否可以见见罗大人最后一面。”说完,便将手搭到棺木上,母亲哭着跑过去:“大人,官人尸骨未寒,恳请大人让他安心的去吧。”陆文博示意我就将母亲拉开,朝着沈自笑道:“沈大人说的是,好歹大家都是一朝之官,如今罗大人一走,是该送一送,请——”陆文博让侍卫将棺木放下,亲启打开。刚已打开棺木,恶臭袭来,沈自笑捂着脸不敢靠近。倒是上官烈,亲自上来,忍着巨臭,翻了父亲的眼皮,又测试了他的人中,确定是没了气,方才走开。
陆文博亲自将棺木盖上,道:“上官大人、刘大人、沈大人,若无他事,死者为大,我等便先行一步……”上官烈等退了几步,侍卫驾着马,笼罩着一阵忧伤,朝京城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