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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屡屡遇刺,惊动了北云王上,一道急召,左丘无俦应宣入宫。

时机来了。

望着那个横在床畔木几上的紫金长箧,里内,有她试穿过一回的喜服,她的人生里,第一回亦是最后一次的嫁衣。

还有,广陵古琴。

“瞳,快来,我有好东西送你。”

一个亟欲向人献宝的孩子样的眼神啊。

“初得它时,我尚为它惋惜……见你方恍然悟到,它竟是为你得的。”

无俦,无俦,无俦,当世无俦的无俦啊……

哨音急厉,穿响而至。扶襄拭净颊上清泪,吹灭了房内火烛,体内银针已除,她矫健体质得复,身若轻烟一缕,自窗间飘出。府内侍卫强手多多,论武功她不会走到多远,但论及扶门独步天下的逃生路数,当今世人少有人及。

此时,外厅的垂绿正捧着那顶凤冠轻抹浅拭——明日,是王爷和云姑娘的大婚之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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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拿了么?”风昌城郊,湛黑夜林内,夜行穿着的扶粤在她抵临的刹那,首问。

“走罢。”扶襄飞身,扑入无边黑暗。

“东西……”

“先走了再说!”

“襄!”扶粤追上她,“你方向错了。”

“我在那边山下的农家放了两匹快马。”

“何时放的?”

“初到北云时。”

扶粤高挂的心弦歇下。襄还是襄,未雨绸缪,步步为营,她以为……不会,若那样,怎还会是扶门的四使之首?

夏日天长,初至亥时,农家尚未安歇,扶襄放了银两,不待多话,跨马便投入了深沉夜色。

扶粤浑未经意,纵马并驰时,问道:“襄,你怎会放两匹马,早料到会有人来接应你么?”

“有备无患。”扶襄持鞭不住击马,只想快行。

“襄,你和那个定王……”

“你是扶门的谍使,不是早已清楚了么?”

“我……”

“保留力气罢,在未行出北云境前,我们并不安全。”

扶粤抑一声叹息在喉里,不再言语。

浓夜方始,默然驰骑的两人两骑,马蹄声击在扶襄一早规划的退路上,响亮的令人心悸。

桐城并不难通过。这里没有几户人家,整府大城,是一处商贾交流互贸的集市,昼夜城门不歇。

早在至此前,扶襄取出了装在马鞍下的男衫换上,是商人惯有的对襟长袍、扁平小帽。同样,扶粤马上亦有一套。两人将换下来的衣服及相干食物盘缠撑成偌大包裹充作货物,牵马前行,交了城门的岗卫五两银子,轻易过关。

东方露白时,北云与东越的交界千巉岭遥遥在望。

一夜纵驰,坐骑累了,马上人也略觉疲意,速度放缓了下来。

“阿襄,你总是让人不称服都不行。相对下来,我和阿宁的那些小聪明,显得小气许多。难怪他会对你……”

扶襄挑眉,“你对他,仍然不能死心?”

“阿襄……”

“你个拿他施舍般的感情操纵你的人,你竟然会痴心至此?粤,你的心遭受任何虐待,都是你在自若,难以得人同情。”

“……”扶粤咬唇窒声。

扶襄妙目内精光掠过:“你此来,仅仅是为了接应我么?”

扶粤娇艳面容在黎明天色中泛出惨白,美眸痛苦不胜:“阿襄,我不会伤你。”

“你不会伤,只是想替‘他’拿到那份东西而已?但若我不给,你要如何拿呢?”

“我……”扶粤无可辩驳。

怜其不幸,怒其不争啊。“你不必为难,东西不在我手上。”

“当真?”扶粤眸际浮喜。

“通过千巉岭,我们方算安稳,还是快走罢。”扶襄双腿一并,马儿再度掀蹄疾行。

该说阿襄不懂情么?扶粤目望她纤细矫挺的背影,心海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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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忽然嘶鸣,一双前蹄高扬,若非马上的她骑术精湛,怕已滚落尘埃。

“原来,我的瞳儿还将马骑得这般好,告诉本王,你还有更大的惊喜么?”

听见这声轻懒嗓音,扶襄心内苦笑。带马立定,看着四面包抄上来的人马,更不可忽略的,是中央黑甲黑马的他。她首次看见他的戎装作扮,较平日贵气王侯的装束,没了慵懒闲谑,添了凌厉杀气,但不管是哪一时的他,都英俊的慑人。素日披散的发束在闪着幽光的黑金头盔内,一只金色悍隼似活的一般,缀在迎风招展的玄色披风上,而他的眸,亦如那悍隼一般,噬锁住了她。

他唇边讥讽笑浓,又道:“瞳,今日是我们的大婚佳期,你不在府内乖乖做我的新娘,跑到这荒山野岭做什么呢?”

“定王爷。”她在马上微微揖首。“您不也在此么?”

定、王、爷?“本王在此,是因为你在此!”

“此刻我若不在此,便在你的大牢里了不是么?”

左丘无俦紫眸几乎要燃成无边的火海,“梅使扶襄,你以为你很了解本王么?”

扶襄闭眸:她怎会以为这男人永远不知她是谁?他那样的人,怎会允许身边有身份暧昧的人留存?“定王果然高段。”

“过奖了,扶特使,可惜这高段来得稍晚了一步,你已将东西给取走了。”他扬扬手中红漆木匣,将其掷抛于地,“打开这匣的初刹,本王尚以为,冤枉了你。里面的物件,你伪造得极成功,不但笔迹毫无二致,连那印鉴亦几可乱真。而你标在地图上的撤退路线,更是透出设计路线者的智慧不凡。扶门的四使之首,延静王府的扶襄姑娘,名不虚传。”

地图?是昨晚即已寻不到的那幅地图?原来那时他已识破?“……定王过奖,定王的谋略运筹才是真正名不虚传。”

左丘无俦扬眉,眸内讽意不减,“怎么,更加迷恋本王了么?”

这个男人!她撇开窘然,问:“王爷昨晚既已识破,为何那时不拿下扶襄问罪?”

“你——”左丘无俦咬牙,没良心的小女人!“本王想看看,你还能玩些什么,不成么?”

不成么?他问得负气,她听见了他用心,他是想看,她是否能为他放弃罢?“王爷……”

“有你这一声‘王爷’”他以马鞭点指扶襄左方的扶粤,眼光却未自她苍白脸上稍移。哼,该气的是他,这小女人一幅受伤模样作甚?“本王可以放你同伴过去,而你和那样东西,留下。”

事到如今,他还要留她?她以为,他会在不可侵犯的尊严因她受损燃起的怒焰下,杀了她。“王爷留下扶襄,做什么呢?”

颌下肌条抽动,他又咬了牙,一字一句,恨恨而出:“为奴为婢,为妾为役,都好。你还指望,本王仍会把你当成宝贝捧着么?”

扶襄看得见他眸底的受伤。没有一个男人,能允许这种背叛,矧且是他那般天神样的人物。“王爷,扶襄可以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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