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家这丫鬟都调教得如此知书达理落落大方的,想必小姐是还要更上一层楼的。
“你家小姐是哪位?快快出来让大家伙见见吧!”
“没错没错,咱可都盼着见一见这位大才女的真容,不知是哪一位小姐?”
起哄声再起,王蓓倩红着脸微垂着头,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一副标准的大家闺秀模样。
然而李易云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不是她,这样做作矜娇的人是画不出如此洒脱肆意的画的。
感受到众人落于身上的炽热目光,王蓓倩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这样一来不仅胜了莫云倾,让她声名扫地,更是为自己才女的头衔又加了一圈光环,众人都看着自己呢,众女子眼中的嫉妒不岔,众男子眼中的惊艳热烈,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人,一定也在人群中某个地方这样看着自己吧,就如她每次对着他的背影痴痴凝望……
“呵!好个不要脸的,这画明明是我莫姐姐所作,何时竟成了你的作品?”
担忧的事成了现实,苏夏菡半是得意半是焦虑,不过此刻愤怒的情绪站了大半,他啊也顾不得失不失仪的问题,开口为云倾叫屈。
对酒、当歌得了云倾的示意,从头到尾都一直安静地跟在她身后没有开口,这样的场合,周围又是虎狼环饲,一个不当,随便安上一个冲撞贵人的罪名就能要了她俩的性命,但苏夏菡不一样,她是户部尚书苏贺的嫡女,这样的话由她喊出来再适合不过。
然而低头看见苏夏菡一脸真实的愤怒,云倾突然有些恍惚,这样算计利用一个全心对自己的小姑娘,真的好吗?
随着苏夏菡的声音,众人再度转头,随即均觉眼前一亮。
这是哪家的小姐,真真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如此扎眼靓丽的外表,怎可能掩于人群之中,可他们之前愣是没有热个人看到。
当然也有在国子监开学当天见过云倾并有幸听了她一首曲子的,不无惊恐地捂嘴低喊:“莫云倾!”
他们的惊恐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眼前这妹子漂亮归漂亮,却是一株艳丽的食人花,她弹的曲子可是能杀人的!
当然,当天没亲临现场的更多把这仅仅当做众多关于云倾的谣言中的一条,毕竟这位莫府四小姐身上的话题太多,大多已分不清真假。
“原来这就是莫四小姐啊,果然如传闻一般美艳!”
“我看她看起来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不堪嘛,我实在无法把这样柔弱美丽的女子同粗俗无礼几个字连在一起。”
“话不能这么说,毕竟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哪知道这莫四小姐平日里的生活习性呢?”
“说的也是,不过我还听说她琴技超凡,能把国子监里专管琴院的夫子比下去!”
“切,我还听说她能弹琴杀人,用念力点穴,隔空扭掉人脑袋呢!”
“这……这不大可能吧,也太夸张了些……”
“谁知道呢?也有说莫四小姐力大如牛形容丑陋的,现在一看,可不都是谣言?”
王蓓倩见本来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全部都转向了莫云倾,她倏地转头看向右后方的白书辰,却见他也随着众人抬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莫云倾。
想起前几日莫云诗给她说的消息,皇上有意让兵部尚书与镇国将军府缔结姻亲,而莫府联姻的人选,正是莫府四小姐莫云倾。
自己八岁那年第一眼看到他,就认定了这是自己往后的夫婿,王蓓倩每天都在努力长大,努力充实自己,即使白书辰去了边关,不断传回的胜利捷报以及有关那个人的事迹,也能让王蓓倩脸红心跳,傻笑好久。
她明明那么喜欢他,她明明那么早就遇上了她,凭什么,凭什么她莫云倾只凭皇上的一句话就能成为他的新娘。
她恨,她不甘!正巧这时莫云倾竟然主动送上门来,王蓓倩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只要、只要在这场赏花会上让莫云倾名誉扫地,只要在这场赏花会上让他对自己另眼相看,那么他去皇上前面求娶亲的圣旨,皇上不会不给的,自己身世也不差,没有哪点比不上她莫云倾!
王蓓倩双拳紧握,恨恨地咬紧牙关,牙齿磨得咯咯作响,这一切被一旁的莫云诗看在眼里,十分满意地舒了口气。
就是这样,王蓓倩,赶紧去吧,去撕落那个女人的假面,去揭开她丑陋的真颜,去毁了她!
等待众人热情退去,王蓓倩也冷静下来,恢复了常态。
她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向苏夏菡:“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讲,你说这画是她所作,有什么证据吗?”
“这……是我亲眼看到莫姐姐画的!”确实没有什么证据,苏夏菡不觉底气有些不足。
“哼,亲眼?要说亲眼所见,这里面名堂可多着呢,我也亲眼见到王小姐作下这幅画,你又有何说法?”说话之人下巴尖细,颧骨突出,两腮些微内陷,鼻头小而鼻梁高,正是曾在国子监门口与莫云诗一同出现过的右中丞赵真之女赵妍儿。
“你、你分明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空口无凭,谁在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指不定呢,你说是吗,苏小姐?”
“你……”
云倾伸手制止了还待再说的苏夏菡,缓缓提脚迈步向着人群中心走去。
看了看云倾又转头看了看王蓓倩,有人顿时明白过来。
不是说莫府四小姐前些天向武留侯府的孙小姐王蓓倩宣战吗,说是不能辱没了母亲的一世英名,势要把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从王小姐那里夺回来。
想到这里,众人的眼睛不由得亮了,两团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这就开始了吗,开始了吗?
云倾漫步走到放着百花图的那张桌案旁,手指轻轻拂过之上盛开的繁花,没有抬头,轻声问道:“你说,这幅画是你画的?”
王蓓倩闻言把所有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疏漏的地方,这才半是怜悯半是愤怒地答道:“没错!”
“那你呢?你也这样认为吗?”云倾又转身看向从她面前传呈走这幅画的丫鬟,正是那个进门时替她引路之人。
“奴婢,奴婢不知……”雪梅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云倾的眼睛,但王蓓倩也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人。
云倾看了雪梅一眼后便转开了视线,良知和正义感,从来都是有实力的人才能消费的奢饰品。
“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王蓓倩顿了一顿,见云倾不说话了,她心中安定不少,果然对方没有证据,最开始看云倾云淡风轻的态度,她险些以为这是个陷阱呢,对方显然也在诈她,好在刚才稳住了,没有自乱阵脚。
众人见这架势,心中的天平慢慢向王蓓倩倾斜。
也是啊,王小姐本就是美名在外的才女,她的技艺是得到大家公认的,哪里犯得着去冒名跟一个无名小卒抢画,方才云倾的相貌带来的视觉冲击太大,大家都险些忘了两人本来的“实力差距”。
众人自以为开始接近真相,不少小姐投向云倾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怜悯和幸灾乐祸,而公子少爷们则多为同情和惋惜,可惜了好好的一个美人,坏了名誉的女人,想要嫁到好人家做正妻已是不可能,莫府的地位又容不得嫡女给人做妾,恐怕今日过后,这莫四小姐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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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果然不错啊,好多天了,睡觉的时候还是不能呼吸,四肢依旧无力,哎,讨厌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