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冷光让黄衣女子一个激灵,一种怪异的毛骨悚然的感觉紧紧的摄住她,如芒在背,就好像猎物被捕猎者紧紧盯牢一样,怎么逃,都在那视线之内,逃不掉,躲不了!
“还看!”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中那让她发寒的错觉让她脸越发的狰狞,明明是她像贱狗一样的躺在地上,为什么却让她有种这贱人是高高在上睥睨的看着她一样,冷眼看着她的一切动作,那不将她放在眼里的轻蔑,让她更加的气急败坏。
“贱种!还敢看!”
手一挥,正要叫周围的下人继续教训流光,手却让身边的贴身丫鬟拉住。
“小姐,小姐,我们还是先走吧,老爷快回来了。”
有些气弱的说着,眼睛躲躲闪闪不敢看向流光的那一双眼,她总觉得今天的小小姐不对劲,平日会低声求饶,或者手脚相抱消极抵抗,今日被小姐这么加倍折磨,居然一声不吭,而且还用那双让人发寒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小姐,说实话,虽然没有看她,但是她却觉得有点脚软,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对!就好像是官居太宰,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爷一样,就算不看她都让她浑身发寒。
“爹要回来了?”黄衣女子看了看天色,又恨恨的看了一眼依旧不依不饶的看着她的流光,一跺脚,“算你好狗运,我们走!”
娇呼一声,带着一帮下人扬长而去。
痛,浑身的痛!
躺在冰冷的地上,只能看到不远处的假山和鹅卵石小径,头顶的太阳让她觉得阵阵头昏,无力感,燥热感,疼痛感交织袭来,再也撑不住,眼一闭,再次陷入黑暗……
再次清醒,未睁眼就感觉到身边有一群人。
身上有了些许的力气,试探的轻轻动了动,身下不是冷硬的地面,而是软绵的床铺。
“小姐醒了。”
一声稍微老迈的声音让她无法继续装睡,只得慢慢睁开眼,入目,一群人站在她的床前。
但是,眼前的一切,却让她微微的怔愣,他们的穿着……很怪异!
女的全是珠钗罗裙,男的束发长袍,就好像,她偶尔在电视里面看到的那种……古人!
再看身上,盖着绿缎锦被,头上是雕花红木床栏……一切的一切,和她所熟悉的一切都那么的格格不入,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头一阵阵的刺痛,脑里一大堆杂乱无章的信息仿佛从来都不属于她。
“感觉怎么样?”
一个身材微胖,头带翡翠金冠,身着玄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微胖的脸上带着长期上位者的威信,看着床上的流光,眉头稍皱,犀利的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语气却又觉得疏远莫名。
流光定定的看着他,这是谁?
没见她回答,中年男人眉宇褶皱更深,正要再问,旁边一个中年美妇急忙拉住他。
“老爷,颖儿头摔到了,您别急!”
而后又转头看向床上的流光,慈祥的语气带着责备,“颖儿,都马上要嫁人了,怎么还这么皮,假山那么高,也爬上去,你看,现在摔了吧,还疼不疼?疼就要告诉姨娘,知道吗?要不是你姐姐发现你,不知道那些没用的下人要多久才会发现你摔了,你要是怎么了,你可叫我怎么跟老爷交代啊,你这一摔,不知道姨娘有多心痛。何况,这要是让王爷府上听了去,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可终究不大好……”
手拿着红绢拍着胸口,一脸的心疼担心的模样,眼睛却悄悄的看向之前的那中年男人,果然,在看到他听她说传进皇上的耳朵里,唇抿了一下,闪过不悦时,眼里的喜色一闪而过。
流光的眼里闪过明了,又一个假言令色的,她见识多了,这种入门级的表演,已经不在她的眼里。
“是啊,妹妹,你太不小心了!还好我路过看到了,吓死我了!担心死我了!”担心中带着责备的声音莫名的熟悉,流光稍稍转移视线看过去。
眼一眯,是她!
鹅黄色长裙,略为尖细的嗓音,不是之前对她拳脚相加的女人是谁!
唯一不同的是,此刻脸上不是恶狠狠的凶光,而是关怀的柔笑,谦逊温柔,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若非亲眼所见,亲身所历,流光几乎都要被她骗过。
“马上就是嫁人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跟你姐姐好好学学,皇家不比太宰府,一言一行随时都有人注意着,时刻提醒着自己的身份,别丢了王爷府和太宰府的脸。”
中年男人眉间褶皱更深,声音冷了好几分,中年美妇和鹅黄衣服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喜色,一切神色,都没有逃脱流光的眼。
敛了敛眸子,低垂下眼眸。
“老爷,您还有那么多公事要忙,先去忙您的事,这我来吧。”达到了想要的效果,中年美妇体贴的说着。
中年男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床上的流光,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最终还是想到自己那一堆待处理的公文,点了点头,“这里就交给你了。”
而后,头也不回大步的走了出去。
待脚步声走远,含笑目送着他离开的中年美妇和鹅黄衣衫的女子才同时掉转头来,脸上,柔美的笑容不在,嫌恶的表情仿佛跟流光待在同一个房间里,都拉低了她们的格调。
“娘,您说,这小贱人究竟哪点好,皇上居然把她指配给凤王!”夹杂着浓浓嫉妒的语气直指床上的流光,大有把流光剥皮削骨,而后取而代之的架势。
“哼,也不知道你爹究竟怎么想的,按辈分,你是太宰府正统大小姐,怎么轮,也轮不到那个贱人生的贱种身上,你爹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中年美妇脸上的贤惠温柔不在,满脸的嫌弃,恶毒的眼神恨不得在流光的身上挖出几个洞来,这小贱种是她一辈子的耻辱,时刻提醒着她,那个女人的存在,时刻提醒着她的失败!
“这次你做的很好,只可惜……”剩下的话,淹在那恶毒惋惜的一笑之中,没于心里,只可惜,没有把这贱种给弄死!
“哼,就算她嫁给王爷,就冲她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王爷,还是我的!”自负一笑,鄙视的看着流光那平板到了极点的身材,再看自己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留不留得住王爷,那也得看真本事!王爷,还不是男人,是男人,岂能逃脱她的魅力掌控!
“女儿好样的!”听到自己女儿的豪言,中年美妇满意一笑,王爷虽然是软弱了一点,但是,却是当今皇上唯一的一个同母兄弟,圣宠自然是不用说,何况性格软弱更好,要是女儿嫁过去,还不是什么都是女儿做主,自己身份更上一层楼,傲视所有京城贵妇的日子还用说么?
越想越觉得日后的日子充满了奢侈光明,两母女对视一看,同时哈哈大笑,丝毫没有将床上,凤王未过门的正统王妃放在眼里。
流光将她们一切的表情都看进眼里,所有的话也听进了耳里,静静的阖上双眼,脑中的刺痛终于消散了很多,只有些隐隐作痛,许多陌生的信息也理顺,不再像之前一样杂乱无章。
可是,流光的心里却百味杂谈,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因为陌生的信息不是别的,而是这身体的原主人——郝连熙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