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师傅你让她跟着我,这大祸是不会闯的,可出格的事情必然是会做的。我可不想墨守成规。师父,你要是看到一个不同的明月,可不要吃惊啊。”楚珺道“对了,师傅,你知道京城有没有青楼什么的啊?我还真想去逛逛那里是个什么样子的?”
“啪”的一下,楚珺脑袋上挨了一下轻打。青莲恼怒道“你要是这样子带坏明月,小心定慧找你麻烦。”
“呵呵,任何事情在心。心若定,无事可扰;心若不定,即便是这远离尘嚣的道观中一样会有纷争发生。徒弟这可是带明月去好好的修炼喔。”楚珺吊儿郎当的笑得。
青莲听楚珺的话,心中已是明白。何尝不是这道理的?定慧在道观中出家修炼了十多年,可是这权利之争却是没有放下。这道观中又有几个能真正的放下权呢?楚珺和她义母在的这三年,又何尝不是对道观中的道姑一个修炼的机会呢?所有的人面对一个疯女人时的态度,已是说明了一切。人很多时候以为远离尘嚣就是出家,那只不过身体禁欲罢了,别的可都还在。真正的修炼,反而是在那大千世界中,历经千险万难后,依然是原来的自己,那才是真正的修心。
“只是这一路,你自己可要多加小心。”青莲只得这样吩咐。
“我会和明月改扮成男人行走也许会比较方便。若是姑娘家的身份,就算有两个人,也容易出麻烦的。”楚珺又道。
“这样也好。”青莲道。
“师父,说到明月,我很好奇明月的母亲,定慧师父是个怎样的人啊?我看明月长的很清秀的,定慧师父从前一定是个大美人吧?”楚珺望了一眼门外,又看了一眼师傅问道。不知是否是自己长进了,楚珺觉得自己的耳目灵敏多了。她听到外面有细微的声音,所以就故意把话题转到定慧身上。
“是啊,为师见过年轻时的定慧,她可是这方圆百里内最漂亮的女子了。”青莲会意的道。她赞许的看着徒弟,她的功力见长了。
“那时的定慧性情怎样啊?”楚珺又问道。
“师父见定慧那会,定慧还是和你见到明月那么大的时候,那时的定慧性情温和,待人有理。他哥哥是猎户,是以她也会些拳脚功夫。不知道有多少小伙子喜欢她的。”青莲道。
“喔,徒儿可看不出她现在有多温柔的。我可觉得她挺凶悍,也很执拗的。”楚珺不满道。
“这也不能怪她。你想一个年轻姑娘,不能嫁给自己心爱的男子已经够凄惨了,偏偏自己所爱的男人是被自己的兄长所杀,若是别人,她或许可以去报仇什么的,可偏偏是自己兄长啊。还是把她抚养长大的兄长。你让她情何以堪?自己所生的孩子却被迫送人,近在咫尺的也不能相认。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最大的折磨。为师觉得,她所的经历和你母亲相似,只是比你母亲幸运的是,她遇到了为师,所以撑了过来,而且她个性比你母亲坚强,这才没有发疯。”青莲道。
“是,我也觉得和我娘有些想像。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子。”楚珺道。
“你记着,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可憎之人,也必有其可爱之处。”青莲道“你母亲可恨在于她的软弱,若是她明白自己要什么,或许事情不会这样。而定慧虽然现在性子差点,又做了很多对不住你的事情,但是她也其可爱出。比起你母亲,她可坚强,勇敢多了。所以她现在虽然性子和从前比差多了,但到底还没有变得有多坏,只是一时被迷住了而已。等她清醒过来,必然是不一样的。”青莲道。
“师父的意思,是不是定慧师父遇到了坎呢?”楚珺问道。
“何谓坎?”青莲问道。
“师父你看这个细长脖子的花瓶。如果是在这下面感觉怎样呢?”楚珺指着青莲身边的牡丹花瓶问道。
“若是在肚子里,那自然是舒服了,那就像在娘肚子里一般,有娘保护着,自然很安全,很快乐的。”青莲道。
“那若是在这外面呢?”楚珺又问道。
“自然也是舒服了。在外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何等的逍遥。”青莲回道。
“但是如果是卡在这脖子处,不上不下的呢?”楚珺比划着。
“那就很难受了。这人就像憋着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这感觉还不如死了好。”青莲点头。
“所谓的坎,就是到了这不上不下的当口。人卡在那里,自然很难受了。所以各种各样的情绪都跑出来了。就比如我娘,她也是那样的状况下,最后是回到了瓶子的肚子里,所有人最后彻底疯了。而定慧师父最后会怎样,却是不清楚。我想她如果转回那个瓶子里,最后的结局会和我娘差不多。我觉得她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就像是钻回去的感觉。如果她认识到她现在处于这样一个难过的境地,如果她能从那个卡住自己的瓶子脖子处跑出来,那么她的天地就会变的很大,她的心胸也会变得很宽广。也许她的成就会比别的师姐们大。那时她的修炼就会更上一层楼。”楚珺道。
青莲沉思了一会道“此话有理。只是要如何才能点醒定慧呢?”
“我觉得也许明月的离开对她反而是一个帮助。明月在的时候,她虽然不能明着照顾明月,可她的心里全是明月,所以无心修道。只有明月离开后,她才会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的反思。如果她能自己去思考的的话,慢慢的就会有体悟的。在适当的时候师父提点一下。我觉得那样她在修道上会提升的很快。”楚珺道。
“话虽如此,可一个做母亲的又如何能放开自己的孩子呢?”青莲道。
“是。所以这也是定慧师父修炼的重点。出家,意味着无家,那是真正的放下,否则又何必要出家。如果放不下,那还不如还俗,做一个世俗中的女子。身在空门心却在家,那她就会夹缝中求生存,那感觉就像是在这瓶子的脖子处,不上不下的,她难受,别人看着她也难受。造成今日这样的局面。我觉得师父也有责任。”楚珺道。
“你觉得师父的责任是在什么地方?”青莲有些疑惑。
“徒儿不知道师父心中是否放下了家,我想可能师父心中也未完全放下。只是很多时候无可奈何。所以当你发现定慧师父没有放下她的家时,你没有去指出,让她有一个明确的选择,反而纵容了她。于是她就有这样的痛苦困惑。当她自己不能解决这困惑的时候,于是就开始勉强明月去做她想要的,想通过让明月达成自己的心愿,达到自己内心的平和。”楚珺道。
“你怎么就觉得为师没有放下自己的家呢?”青莲问道。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家,有的是夫妻,有的是父母子女。我想师傅和定慧师傅相识多年,对定慧师傅十分了解。师父你一定也看到了定慧的矛盾情况,却没有严厉指正,所以徒儿觉得师父也有责任啊,才会猜测,也许师父的心中也有一块是属于自己的家。只是每个人对家的概念不同,比如我的是从前那个家,比如定慧是夫妻儿女的家,比如明月是父母兄弟的家,也许师父的家是和父母在一起的家,不管哪一种的家,只要心中家,就会有同病相怜的时候,才会互相容忍。”楚珺道。
青莲看着楚珺好一会,心中很震动也很惊讶,她没想到原来自己也有着问题,也有着困惑。想着自己的心事,觉得楚珺这几句话中有话。自己没有放下家?是不是自己也卡在了瓶口?
“这也是徒儿的推测。就说我和明月两个人吧,我和明月实则臭味相投。比如我会有很孩子气的时候,明月觉得这很正常,可是师父或定慧师父、师姐们就觉得不好,可见是我和明月都孩子气才会互相认可的。又比如我娘去世后,我觉得可以按着计划去做,可这时忽然冒出了很多事情,于是我就觉得我忽然很难过了,于是我就顶撞师傅,想跑离师傅。后来我自己跑山上一个人静思去了。然后我梦到了我的家人,我才明白,原来我是被卡到了瓶子的脖子上了,我才会这么样难过的。等我发现这个情形后,我就知道自己要怎选择了。明白自己要什么后,很容易就跑出来了。”楚珺道。
“有道理。”青莲沉思着点头,现在她不再觉得这些话仅仅针对定慧了。
“所以我觉得明月这么迫切的想离开定慧师傅,是不是也是卡在瓶口了,她觉得难受了,所以想脱离呢?而定慧师傅呢,她从前那么多痛苦,就算是铁打的,也会受不了。现在她也不知不觉的到了瓶口,她也要有一个变化,只是不知道自己要往那里变化,才会痛苦。”楚珺觉得定慧这情形像心理学中,人到中年后的那种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