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屏退了左右,冰琪马上跳到一边,不再坐他旁边,凌楚枫眉头微皱,却还是满脸笑意。
“没什么!”冰琪没好气地回一句,看看他又说道:“我又不是你真的老婆,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啊!”
凌楚枫闻言,眉头微皱,抬眼看冰琪,满眼的怅然,却抿嘴不语。
冰琪看他,知道自己的话伤了他,可是却没有办法,毕竟最后自己是一定要离开,如果现在不让他明白,到离开的时候,带给他的,会是更大的伤害。
“以后,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冰琪轻咬嘴唇,不敢去看他。
“我就那么让你厌烦吗?你对每个人都那么亲近,唯独对我,敬而远之!我会吃了你吗?你竟对我如此害怕?”凌楚枫眼眶微红,极力压低声音。
“不,不是的……”冰琪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又慌乱的低下,再也不敢看他,好久才缓缓说道:“不要再对我好,当我痴傻也好,当我无情也罢,我总是要离开的……”
说着,抬起眼帘看他,此时却也没有那么激动,冰琪长长出一口气,接着说:“我真的很珍惜你这个朋友,可是,我们终是今生无缘,所以,还是适可而止吧,不要让自己陷得太深,才会让自己不要受伤太深,我经历过,所以不想你也经历这样的伤害……”
“不想伤害我就永远陪在我身边!”凌楚枫眼眶愈见发红,上前一把抓住冰琪的手,嘴唇微微地颤抖道。
“凌楚枫……”冰琪掰开他的手,道:“如果我可以放下,我会跟你在一起,可是,我不能骗你,也不能骗自己,我承认我放不下那个人,所以,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如果强要在一起,对我们也都是伤害,你明白不明白?”
看他不语,冰琪走过去,看着他的眼睛,继续道:“不要说时间可以改变,有些事情,是时间改变不了的,所以,还是放过我吧,忘记我,对我们大家都好……”
“不管我怎么做,你都是要离开,对吗?”
凌楚枫虽极力压抑,却也难掩声音里的颤抖。
“我说过,这里不适合我,我要的,你也给不了……”冰琪低垂眼帘,转身看着窗外,眼神虽是空洞,却也稍显一丝没落。口中低喃道:“凌楚枫,对不起……”
思绪飘得好远好远,冰琪就那么盯着眼前的景物,眼中不觉流出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嘴边,流进嘴里便是无尽的苦涩,终于将思绪拉回来,转身凌楚枫已经没有了身影,轻叹一声,又复坐在桌前发起了呆……
“娘娘……”
柳碧轻声叫着,拿了金丝镂空凤翔披风给冰琪披在了身上,冰琪转头对她微笑,起身朝床榻走去。
“娘娘,天凉了,早些休息吧!”紫竹扶了冰琪坐在软榻上。
“行了,你们都各自歇了吧,今天我也乏了,早些睡!”说着冰琪转身轻躺下来。
紫竹上前帮冰琪盖好被子,又对着柳碧使了个眼色,两人悄声退了出去。
夜已深,鸣蝉和促织也都喊累了闭上嘴巴去休息了,静寂的夜晚,只剩下那一轮明月还在调皮的看着睡梦中的人们,湖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浪……
正在月亮都要打哈欠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凤舞殿的院内,月光下,影子拉得好长,铺在地上更显诡异……那影子慢慢移向内阁,开门的声音极轻,几乎都听不到,那脚步更是如猫一般,听不到一丝声音。
内阁的门轻轻地开了,那人悄声朝着床上睡熟的人走去,慢慢地,慢慢地……
床上的人,呓语一声,翻个身,又继续熟睡去,被子全都被翻到了床里,腰间一个嫩粉色的香囊在月光下格外显眼。那身影停了一下,看床上的人又睡熟,才悄声走去,月光照进来,那人一身夜行衣,脸也被蒙住,只留一双漆黑的眼睛。
黑衣人悄声向床边走去,抓起那嫩粉色的香囊,却不料绳子系得很紧,一时还扯不出来,却惹得床上的人稍微动了动身子,黑衣人眼中稍显慌乱,右手一转,一支短小的匕首出现在了袖口,正准备割断香囊的绳子,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一柄长剑已然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黑衣人眼中闪过慌乱之色,正欲转身将手里的匕首扔出去,却见床上的人一个转身坐起,瞬间黑衣人已经被点了穴。此时,黑衣人那漆黑的眸子里,已然都是绝望之色。
“抓到了?”冰琪从屏风后面出来,问道。
凌楚枫看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径自伸手取下了黑衣人的面纱,紫竹那张熟悉的脸便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冰琪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吃惊,只是那伤痛,任她怎么掩饰也都是徒劳。
“谁派你来的?”柳碧手里的匕首抵着紫竹的脖颈,问道。
“没有谁派我来,所有的一切,皆是紫竹一人所为!”
紫竹看着凌楚枫,眼中丝毫没有惧色。
凌楚枫只盯着她,也不问,也不说,就那么盯着她。
“紫竹……”冰琪走过去,轻坐在床榻边,浅笑,缓缓道:“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不管是谁,都将会是心里的一个伤疤!那个时候我就提醒你,我都希望你今晚不要来,可是,你还是来了……”
紫竹眼中闪过惊疑,低下头,缓缓道:“对不起……”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你也是身不由己吧……”冰琪哽塞着,将即将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勉强勾出一丝笑意,继续道:“你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是你吧?其实,你手臂上的伤……不管怎样,线是不会勒出那样的伤痕的,唯一的解释就是,那晚在慌乱中,你是被我的玄所伤……”
听到这里,紫竹再也没有之前的慌乱,对冰琪浅笑,那笑里没有一丝其他的感情,只是笑,终于,她如释重负道:“娘娘确实聪明,平日里的欢声笑语,是紫竹一辈子从来没有过的……”紫竹哽咽着,好久都说不出话,终于缓一口气又接着道:“那晚我终是没有下得狠心,不过我不后悔……”
冰琪的心砰然而跳,只定定的看着紫竹,良久,拉过紫竹的手,那手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紫竹微微颤抖,只感到一瞬温暖便从冰琪的指尖传来,转头看着她,痴痴地定在那里。
“紫竹,告诉我吧,这些天出了太多的事,我不想看到有再多的人中毒,更不想看到有谁再受到伤害……”冰琪看着紫竹,眼中泪光点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不管是谁,我们都没有权利随便剥夺她生的权利!”
紫竹双眉紧蹙,皓齿紧咬着唇,突然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语气里也平添了几分冰冷道:“一切皆是紫竹一人所为,并无背后之人,今日既如此,你我情分便到此为止,该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紫竹!”冰琪盯着她,因气急红唇微微颤着,蓦地,冰琪手中多出了一根细细的银针,冰琪将银针在紫竹面前晃一晃,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看紫竹眼中闪过惊疑,浅笑道:“或许你没有听过独语幻针,那么,我告诉你,你不说也好,只要我将针刺入你的体内,针里的药自会让你对本宫知无不言!”说着还勾起嘴角,轻蔑的一笑,抛出一句话:“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应该知道我的本事!”
紫竹一怔,不光是紫竹,凌楚枫和柳碧也皆是满眼的惊疑,凌楚枫只知道她以前是血月宫的魅,只知道她善用暗器,手中还有一丝犀利无比的玄,只知道她对百草甚有了解,却不知道她的聪明远比想象中更甚,手段也是百见百鲜。
“其实……”紫竹低垂眼帘,娥眉拧到了一起,停了好久才道:“所有的事情真的都是紫竹一人所为,娘娘还是不要逼紫竹了……”隐约的,紫竹眼中已然带出了点点泪光。
“你还是不肯说吗?”冰琪闪过犀利,复又说道:“那么,你偷去的天仙草放在了哪里?”
紫竹闻言,眼中闪过慌乱,低头,道:“天仙草……已经被我烧了……”
“哦?”冰琪转身走到紫竹后面,笑道:“如此我便知道你在说谎!之前我已经问了李太医,天仙草燃,有奇香,方圆十里必会被香气笼罩。你烧了?”
“娘娘……我……”紫竹眼中愈发慌乱,一时迟疑不知该说什么。
“那你快说啊!月桃已经没有时间了!”冰琪激动地抓着紫竹的手臂,说道。
“我……”
紫竹踟蹰着,一直不敢抬头看他们,低垂的眼中是无比艰难的挣扎。
“好了!”凌楚枫突然打断,一双剑眉深深地皱着,声音里满是怒意,说道:“将她关进天牢,朕要亲自审问,这件事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