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反正我一条罪也足以致死,全都跟你说了也无妨,正是我将紫鸢安排进冰心苑,在雪妃补药里掺进去验不出来的慢性毒药!”
雅若冷笑,慢慢低下头去,低喃道:“我以为没有了雪妃皇上的目光会在雅若身上多停留一瞬,可是,几年之后,魅若璃硬生生闯入了原本表面平静的生活!”
“所以,你又想着对璃儿下毒手!”凌楚枫攥着雅若的手又加重一番力度。
“呵呵,不错!”雅若冷笑,接着说道:“原本以为皇上只是为了给芷妃下马威才会说出那番话,没想到太后珍藏如宝的凌翡玉镯第二日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上,皇上自己不知道,只有看着她的时候,皇上的眼神才是温柔似水,自从她来后,皇上的眼睛再也没有在其他人身上多停留一刻!所以,我要她死!”
凌楚枫看着她,一团闷气冲撞着他的胸膛,不仅让他眉头紧锁,一时间竟然喘不过气,好久,才放开,轻声道:“雅若……或许是朕疏忽了你,长期以来失了做兄长的责任,不管怎么样,一切皆因朕起,你该杀的人是朕!”
雅若一怔,瞪大眼睛,不相信的看着凌楚枫,嘴角微微颤抖,好久,才低下头,喃喃道:“你宁愿伤害的是你自己,也要全力保护魅若璃……”
凌楚枫上前,双手抓着雅若的肩膀,声音不再冰冷,眼中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慈爱,柔声道:“雅若,你问清楚你自己的心,对朕的那种感觉,是爱,还是因为敬慕才想要得到?”
雅若抬起头,那湿漉漉的脸让人看了都心疼,凌楚枫的手抚上她的脸,帮她擦着还在一直流的眼泪。
“皇上……对不起……”
雅若看着他认真的帮自己擦眼泪,心,便瞬间释然了。
“雅若……”凌楚枫柔声道:“你会找到那个真爱你不惜自己性命的人,那才是你应有的幸福,这种幸福朕给不了你,朕对你的疼爱,只因你是妹妹……还记得朕未登基之时,雅若一直跟在朕的身后喊着‘太子哥哥’,朕只有你这一个妹妹……”
雅若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凌楚枫的怀里,嚎啕大哭。好久,才从凌楚枫的怀里出来,说道:“多谢皇上多年来的照顾,雅若今生无以为报,皇上和太后。雅若作孽太多,唯有以死谢罪!”说着便向熏炉撞去。
凌楚枫一惊,本能地伸手过去拉住她,却还是晚了一步,雅若的额头触碰到炉角,殷红的血从她额头汩汩流出。凌楚枫惊呼一声,几步跳到雅若的身边,抱起她,那么紧,虽力度被凌楚枫带过一半,可是额头的一片腥红还是让人触目惊心,一滴液体掉落在她的脸上,已经撞晕了的人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笑。
“傻丫头……”凌楚枫抱着她,低喃。
“皇上,雅若罪孽深重,就是死十次也不足惜……”雅若的沉重地喘着气,泪水睡着眼角向两侧流下。
“朕若想你死又何必单独找你?”
凌楚枫从自己的皇袍扯下一块布,轻轻包在了雅若的头上。
雅若一怔,眼中闪过色彩,却不觉得眼角的泪水流得更加汹涌。凌楚枫看她,眉头紧蹙,打横将她抱起,大步走进内阁,将雅若放在软榻上,拿了药,仔仔细细帮她擦着伤口。
“皇上……”雅若微微抬起头,蹙眉良久,终于下定决心,道:“此事……皇上包庇雅若,将如何给大家一个交代?”
凌楚枫看她一眼,目光深邃而遥远,低声道:“只说紫竹气不过朕独宠皇后,而忘了已逝的雪妃,遂要刺杀皇后,其他,就让真想埋没在知情人心里……”
“可是……皇上要如何处置如嫣和紫竹?”雅若抓着凌楚枫的衣袖,眼中甚是紧张。
“只叫两死犯替她们死一次,将她二人换出来,流放边远!”凌楚枫说着,眼中逐渐平静。
雅若眼中闪着泪光,这样,他已是仁至义尽,她二人跟着自己数十年,虽有不舍,却也无能为力。
“什么!”冰琪瞪大眼睛,盯着凌楚枫,满眶的泪水倔强的不肯流下,只那般紧紧地抓着他的领口,道:“你说都毁了是什么意思?”
“天仙草遇水,药效全无……”凌楚枫看着她,眼中依稀有着疼痛。
“你说过你会给我一个交代……”冰琪双眼空洞得没有一丝感情。
“璃儿,你不要这样!”
凌楚枫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感受到怀里的人不停地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冰琪在他怀里也不懂,低喃着:“那是一条人命啊!你怎么能视之如草芥……”
“璃儿,事情到此朕也不愿意看到,朕也想全力救活月桃,可是如今,已是无计可施了啊!”凌楚枫一阵心痛。
“那凶手呢?她到底是谁?”冰琪抬起头,想起什么。
凌楚枫一僵,不敢看她的眼睛,别过脸去,道:“是紫竹……”
“不可能!”冰琪蓦地坐起,厉声道。
“璃儿……”凌楚枫将她欲起的身子按住,紧张地看着她。
“不可能的,她为何要害我?”冰琪看着凌楚枫。
“紫竹气不过朕对你独宠,而忘了已逝的雪妃,遂起杀心……”凌楚枫稍稍平静,淡然道。
“凌楚枫……”冰琪看着他,满脸的受伤,好久,才说道:“你真的要拿骗其他的人那一套来骗我?如果我问你为什么如嫣和紫竹一起,你是不是要告诉我,如嫣是紫竹的妹妹,或者你会说,如嫣在进宫之前是雪妃的贴身侍女?”
“璃儿……”凌楚枫大惊,不想她平日迷迷糊糊,却藏了这般聪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看她良久,才低声道:“朕有想也必须保护的人,至于其他人,朕会给她们一个很好的交代!”
“又是这句话!”冰琪话中满是怒意,道:“你给很好的交代?其他还好,受了委屈大可弥补,可是月桃呢?性命都没有了,你拿什么弥补?”
“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你竟如此对我不屑!”凌楚枫也有些急了。
“宫女怎样?宫女也是你的子民,宫女也是人生父母养,宫女也是有人疼有人爱,宫女也有家人,她的家人也会伤心欲绝,你口口声声说你有要保护的人,她是人,宫女就如同草芥吗?”
冰琪一时气急,拍案而起,急火攻心,再加上旧伤还没有好,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
凌楚枫大惊,两步走到她面前,扶住她,大喊道:“传太医!”看着此时憔悴的她,心里懊恼不该惹急了她。
冰琪一把甩开他的手,捂着胸口艰难地喘气,好久才有了一丝丝力气,抬眼看凌楚枫,道:“如嫣和紫竹也是被逼无奈,看得出,她们心本善良,请你,不要杀她们……”
凌楚枫重重地点头,死死地抱着她,心痛无法抑制。
“还有……”冰琪喘一口气,说道:“还有十多天就满三个月了,希望你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凌楚枫眼光顿时黯淡,“嗯”了一声,轻轻将她扶到软榻上,看她苍白的面孔,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一心想把她留在身边,却不想这么多日来,竟还是让她如此想逃离,本想留她在身边能够好好保护她,却不知不觉中,发现,那种伤害竟然来自自己……
数日后。
“娘娘……”柳碧拿了一件厚的斗篷给冰琪披上,轻声道:“您都看了两个时辰的雨了,外面湿冷,您的病还没好,着了凉可就更糟了。”
冰琪转抬头,往日那神采奕奕的目光,如今已是黯淡无色,任谁看了都是心头一紧。
“你去忙吧,我自己呆一会儿就好了……”冰琪轻声道。
“娘娘……”柳碧轻咬朱唇,欲言又止,思量好久,说道:“月桃已经去了,不是皇上的过错,更不是您的过错,您就别再惩罚自己,也不要再惩罚皇上了!自从月桃入殓,您就再也没有笑过,这都几日了,皇上自觉对您有愧疚,您看不到,可是柳碧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每日您睡下后,奴婢都会看到皇上在凤舞殿外看着里面,却踟蹰不肯进来,皇上的心,您应该明白啊!”
冰琪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她看着泪流满面的柳碧,泪水瞬间便泄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