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给你。”是夜,我将手里拿着的一封信递在了匡帛远手中。
匡帛远不解,凝眸问道:“这是?”
“看了就知道了,打开看看。”我平静的看着他,示意他先打开再说。从未希望过他看了这封信会感动,这只是我送给他的一份礼物而已,就像女朋友给男朋友送件围巾一样稀松平常。
他将信纸展开,眉头微微蹙着,看不清表情,待他看完之后,只见眉头锁的更紧。
“他人在哪?”他抬眸拧眉问道。
心知匡帛远所指的“他”就是匡帛琦,但我又不能坦言说就在安修泽的密室里,看了他一眼,装傻道:“谁啊?”
“你知道本王说的是谁?”他犀利的眼神看向我。
“在宫里啊。”我垂眸躲避他仿佛能把我看穿的眼神,胡诌道。
“事关重大,别骗本王。”他郑重地语气让我有点紧张,别好心帮忙,却给他闯下大祸才好!
可仔细一寻思,匡帛琦被关的地方,只有我和安修泽知道,安修泽肯定不会向外人说起,那么我也不说的话,又有谁知道。
我故意转换话题,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粮草问题,你用这封信调来粮草,便可解城中的燃眉之急!”
他轻笑一声,道:“你以为只凭一封信,就可以调来粮草么?”见我不解,他又道:“匡帛琦再开战这么久,都不曾调发过粮草,他的心腹更是知晓他的意图,如今恰逢匡帛琦失踪的时候,本王再要拿着这封信去调粮,不是在告诉人家匡帛琦就在本王手里么?”
我吃惊的看着匡帛远,不知所措。怪不得匡帛琦那天没怎么挣扎,就写了书信,原来他早就料到,若是我们拿着这封信去调粮,他的心腹定会明白他被谁所掳;可若是我们不去调粮,那这封信的作用与白纸又有何差别?
“那粮草的事,怎么办?”我焦急地道。
匡帛远站起身,踱步到窗边,叹了口气,缓声道:“粮草本王已经派心腹去江南一带高价购得,再过几日便可偷运进城,颜儿勿须担心。只是......”
听得粮草一事有了着落,我顿时舒了口气,可听到他的后半句藏着掖着的话时,不由得脱口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颜儿以后要做任何事,都要与本王商量,切不可轻举妄动。”他背窗而立,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得看着他的背影暗自猜想事情的缘由。
匡帛远既然让心腹秘密的把粮草运回肃州城,必是不想惊动某些人,是匡帛琦么?如果不想惊动匡帛琦,定是想让匡帛琦继续自己的计划,那我现在把匡帛琦掳来了,岂不是惊动了对方?对方定会因为匡帛琦的失踪,而改变原有的计划,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再把人送回去吧。
我当时一心只想着为匡帛远分忧解难了,却忽视了匡帛远的立场,匡帛远从小就在尔虞我诈的纷争中摸爬滚打,怎会不知匡帛琦的计谋与野心,他之所以不去撕破他与匡帛琦之间脆弱之极的兄弟之情,很有可能就是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有着必胜把握的时机,因为开弓没有回头箭,可是我现在误打误撞得把人掳了来,是不是也已经提前撕开了这份本就脆弱的和谐呢?
完了,这下的自作聪明,真的闯了大祸了!我慌张的走到匡帛远身边,急得泪水簌簌而下,呜咽道:“怎么办?我真的已经把人掳来了。”
见我泪如雨下,他长臂一揽,便将我拢在怀中,耳边响着他咚咚的心跳声,许久,他抚着我的发,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出,“颜儿不必自责,本王自有打算。只是今后无论何事,都先要与为夫商量。”
我的内心已然自责至极,听了他的话,更是觉得对不起他,我使劲地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抬手摸泪间,又想起了第二封信,本想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拿出来,但现在看来,我还是少自作聪明为妙,万一这封信也是闯祸的,那匡帛远早些知道了也好有个准备。
可刚才他分明是将怒火压下,才不至于迁怒于我,我若这时再说还有第二封信,他会不会被我气死哇,但是气死总比倒时因为不知情而坏事的好哇。思及此,我咬了咬唇,在他怀里嗫嚅道:“呃......”死就死吧,拼了!“还有一封信。”我壮着胆子说道。
许是没听清我说什么,抑或是真的没料到我还有第二封信,他不可置信的将我从他的怀里揪出来,“你刚才说什么,什么第二封信?”
我转身走向衣柜,在最隐蔽的一层中将那第二封信和玉扳指拿出,又快步走向匡帛远,硬着头皮递给了他。之后就再没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只听到翻纸的沙沙声,要是他这个时候向我发火,无论多大的怒火我都会忍了,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
可是半晌他都没有说话,我心里愈加发悚,完了,这算不算是暴风雨前的寂静哇?
“颜儿......”他的语气明显比刚才的严厉了很多,仿佛小宇宙就要爆发了,我吓得一哆嗦,头低得更低了。
“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不不不......没有下次了,真的没有下次了,你别把自己给气死了。”我慌乱的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点头的。心道:这是真的是自作什么,不可什么了。我认错态度这般好,怎么也得宽大处理吧。
只听他“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只听说喜极而泣的,没听说气急而笑的,糟了,这位仁兄不会被我气傻了吧?
我不安的抬头看向他,他微微一怔,接着便扭头不住地吃吃闷笑,半晌才扭头看向我,而因为极力隐忍着笑意,他清丽的脸上晕着红晕,如同染了胭脂,秀美的凤目蒙着薄薄的水雾,更觉波光潋滟。
我半张着口,诧异的望着他,要是在现代,我肯定是第一时间拨打一二零,将他送入最近的精神病院,可是现如今......
“你还好吧?”我试探性的问道。
“为夫很好。”我倒,有病的人通常都说自己很好。
“那你为何笑?”他刚才分明是要火山爆发的哇,为何变得如此之快,难道这封信不算闯祸,那他刚才的愤怒就是假装的咯,原来他是故意要看我笑话的。
我抬手捶到他的胸前,嗔道:“好啊,你竟敢戏耍于我?”却见他抓住我乱挥的手臂,兴奋地将我揽入怀中,勉强正色道:“来,让为夫啵~一下。”什么啵一下?这家伙学什么不快?
记得有一次我撒娇让他亲我一下,就说:“我要么么!”
他就问我:何为么么?
我告诉他:么么就是吧唧!
他又问我:何为吧唧?
我又告诉他:吧唧就是啵~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记下了,心底暖暖的,好似暖流滑过般徜徉。可就在他的唇瓣还差一寸就触及到我的唇上时,我伸手挡在嘴上,“停!”也不说句解释的话,就像一亲芳泽,想得美。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你不要啵~?”见我点了点头,他不懈道:“那我们就吧唧?”我又摇了摇头,示意不要,他眸中顿时漾起一丝坏笑,妥协道:“那我们就么么吧!”说着,已不待我反驳,唇便覆了上来。
我听得满脑黑线,这家伙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意思,其实我想问他,日后这封信是何用途,但是这一切的疑问都淹没在了他的柔情攻势下。